可等他做好心理准备抬眼去看沐冉时，却发现对方也是看着他愣愣地发神。

    理智好不容易重新运转的闻洛这才开口，虽然说的话也是不怎么清楚就是了。

    “你？雷灵珠还……”

    沐冉回过神来听着这话叹了口气，她的语气有些无奈，“做梦呢。”

    现在想想，不知在多少时间线内，她与闻洛用这一招找到过多少次彼此。

    她自是也不知道，在这次漫长的幻境里，她又到底说了多少次。

    闻洛眨了眨眼，纯粹是因为还搞不清眼前这状况而茫然。闻洛想，这是真的沐冉没错了！

    可是……

    “怎么回事？”

    沐冉一言不发看着他，凤凰在识海里叭叭个不停：

    “得，空间都被你静止了还被影响着，要不先出去？嗳不行！万一时间又来了可怎么办？”

    “不如你先暴力解决一下，等他意识清醒了再说。看这状况，莫不是刚才被你吓到了？”

    显然沐冉也是有这个打算，不然凤凰也不会把她心声说出来。

    闻洛见沐冉没说话，心里没由来的发慌。直到他看见沐冉抽出长刀，那丝心慌才是有了出处。

    熟练的翻身躲过下砍而来的长刀，闻洛心想，对味了，这是真的不用猜了！

    “清醒了？”

    清冷的女声自上方而来，闻洛默默起身，他默默换回蓝袍，又默默瞥了一眼沐冉。

    闻少主表示，他好歹也见过不少美人，实在是没这么丢脸过！

    彼时向来不要脸的闻洛终于体会到了一次丢脸的感觉，他现在并不是很想和沐冉说话。但他不问话，沐冉也是绝对不会开口主动解惑的。

    于是决定彻底扔下脸皮的闻少主打了个哈哈：

    “沐道友啊，真是巧呢。”

    沐冉闻言轻瞥他一眼，“还装？”

    “咳，哪能呢，这下是真的。话说，道友是如何找到我的？”

    沐冉垂下了眼帘，她不知道闻洛是怎么独自度过这无数次循环的。正像凤凰所说，她也独自在黑暗中徘徊，无数次与真相擦肩而过。无数次与闻洛一样，被困在循环里。在漫长不知尽头的时间里，守着一句话，一个答案。孤独的、死寂的，和那一瞬的真实彼此对视，再一头栽入循环。重复着无尽的孤独与死寂。

    她不知道闻洛是如何过来的，正像她无法想象，和她一样在知道那条时间线的闻洛皆是假的那一瞬间突起的无力与恐慌。当她离开闻洛所在的那条时间线时，他是如何接受见到的沐冉都是假的这一事实呢？他是不是也一样，被无尽的恐慌与无力包裹着？

    就像他们无法回到真实，无法脱离这令人绝望的循环。

    她也不知道，是怎样强大的意志，使得他在那样的境况下还能给她留下提示，并且现在装的和没事人一样。

    她唯一知道的是，如果没有凤凰，她恐怕在一次次失败的失望与绝望中选择了放弃。宁愿沉浸在重复枯燥的虚假里一遍遍与真实擦肩而过，而不愿在希望中一次次失落。

    她抬起眼，这片阁楼的可怕。不在于它是一个幻境，而是让人在无尽的循环与时间中抹灭对真实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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