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宣帝司马颉承平15年，十月十五日的黎明，血红的旭日映红了大理都城——天河城，大理的第十七代君主段少阳又在不眠与焦虑中度过了一个不安之夜。从月初晋帝国的军队开进大理的北方边境后，他就在也没有收到过一个好消息。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坚固的丽江城能够阻挡住敌人前进的步伐。

    又要上早朝了，太监和侍女们开始服侍他梳洗、更衣。“李将军和王将军都到了吗？”漱完口后段少阳询问身边的内侍。

    “回陛下，二位将军昨天夜里已经到了，可是深夜怕打搅了陛下休息，所以没有来觐见，一会今天庭议时陛下就能见到他们了。”

    “恩……”段少阳刚想吩咐内侍传早膳，却被一名快步前来报讯的侍卫生生的打断。

    “陛下，这是刚刚接到的丽江的六百里加急，丽江城已经在昨夜失守。丽江守将王大人已经战死殉国了。”

    看着侍卫双手奉上的六百里加急战报，段少阳在也无法压抑自己内心的惶恐与不安，瘫坐在龙床上。

    晋宣帝司马颉承平15年，十月十五日天河皇宫英烈殿

    段少阳作为大理的皇帝已经在位十二年了，主持了无数次的庭议，可是从来没有那一次像今天这样内心深处充满着绝望，他已经无法走上英烈殿的九十九级台阶，而是在几名内侍的搀扶下才坐上大殿的龙椅，他的身心已经在收到丽江失守的战报的那一刻崩溃了。

    大理的大将军韦天翔走到地图前说明战局：“敌军这次共分兵二路。一路是由敌吴王司马明安统帅的主力，大约有骑兵3万，步兵12万，已经在昨天夜里占领了丽江城，根据斥候的回报，现在他们正在逼近我天河北面最后的屏障龙首关。

    另一路为敌李安捷统帅的骑兵5千，步兵3万，企图从我军左翼迂回至我天河城后方，占领澜沧江北岸渡口，截断我天河城和澜沧江南岸的联系。现在正在围攻我澜沧江上游的吉安要塞。”

    段少阳算了一下，共有骑兵3万多，步兵15万的规模：“那么，韦将军，我军现在有多少兵力？”

    “回禀陛下，我天河城守军大约为骑兵5千，步兵3万，加上御林军的1万人，还有李将军和王将军从各地带来勤王之师，我军在天河一线拥有骑兵1万步兵6万左右。此外在吉安要塞还有约7千人的守备部队。”

    段少阳虽然不懂得如何打仗，可是兵力上的巨大差距他还是明白的，何况他也知道大理军队无论是在战力还是在装备上都和敌人有很大的差距。

    段少阳又问到：“那么闵尚书，天河城现在有多少粮食？”

    户部尚书闵志文取出帐本到：“现在天河城内共有粮食十七万石，按照目前的消耗，可以支持二个月。”

    其实这个数字是他前几天按照户部在天河城内的五个粮仓的总监汇报的帐目垒加后得到的结果，他并没有去粮仓查验过。可是为官数十年的闵志文早就知道了所谓的帐本只是各级官员欺上瞒下的工具，根本就没有可信度，所以这五本帐本上所记的十七万石粮食能有七成就很不错了，可是他也不能也不想去揭穿这一切，一来这大理官场数百年的黑幕不是他一人之力可以纠正的，二来他本人数十年的宦海浮沉的生涯又何尝干净了。现在只有指望战事速战速绝了。

    “那么，丞相大人，此次是战是和，你这么看。”段少阳面对敌我的巨大差距已经没有了判断力，只有求教于大理的丞相——王衍。

    王衍伏地哭道：“陛下，老臣以为，天河城已是危在旦夕，请陛下为江山社稷考虑，趁敌人还没有截断澜沧江，陛下应速速过澜沧江，南巡腾州。老臣愿代陛下前往敌营与之和谈……”

    “和谈，荒谬！这简直就是与虎谋皮。”王衍还没有来的及把他的意见说完就被韦天翔无礼的打断了。

    王衍怒视韦天翔道“什么叫与虎谋皮？难道无视现在的严峻形式而把陛下和大理数百年的社稷至于如此险地就是我们人臣的本分吗？”

    韦天翔指着地图说到：“和谈，我们凭什么和人家和谈，难道丞相想把我天河以北全部割让给人家。这简直就是自杀！何况就是陛下可以南巡腾州，但是我朝的宗庙和历代先皇的陵寝都在大理，难道要陛下放弃先皇的基业吗？”

    王衍声泪俱下到：“陛下明鉴，我大理在天河以北已经无一可战之兵，与其将我大理数百年的国运赌在几无胜算的天河，不如暂且退让……”

    韦天翔再一次打断了王衍的话，而且比上一次更加粗暴，他一把抓起王衍衣领呵斥道：“割地，应该再赔一笔钱把，你把陛下当成什么了，难道你是想叫陛下去学那宋徽宗，把先祖辛苦打下的江山拱手送人吗？”

    “好了，现在是在议事，不是在吵架。”面对二位重臣当庭争吵，段少阳不得不出面呵斥。

    韦天翔放开自己抓着王衍衣领的手，伏地说道：“老臣和我天河的数万将士愿意用性命保护陛下和我大理的百年基业。”

    “陛下……”王衍还想要说些什么，这次打断他的是段少阳本人。

    “丞相不必多说了，朕如果就这么将江山社稷拱手送人，死后如何面对我大理的列位先帝。”

    不知道是那位神明给予了段少阳某种力量，他起身离开宝座，拿出随身携带的虎符，亲自走到韦天翔面前：“老将军，朕现将虎符赐予你，凭此虎符你可节制大理的全部军队，朕和天河全城百姓的性命，还有我大理的江山社稷全在此一役，望老将军力挽狂澜。朕在这英烈殿备下庆功宴，等着老将军凯旋。”

    庭议的结果谈不上另人满意，不论是军队还是文臣对现在严峻的形式都没有完美的解决方法。王衍离开英烈殿后破例放弃了乘轿而是立刻骑马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父亲，今天庭议结果如何，是战还是和？”早就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的王衍长子王应琨看到父亲回来，立刻跑上前来询问今天庭议的结果。

    王衍把缰绳交给家将，对儿子说道：“这里人多，不是说话的地方，和我到内堂去。”

    在丞相府的内堂里，王应琨大声呵斥道：“韦天翔这个老匹夫，又来破坏父亲的大事！父亲大人，看来陛下是决心要先打一仗了，要不要派人通知吴王殿下？”

    王衍喝了口茶道；“不必了，吴王殿下早就估计到了这种局面了。何况现在大将军府的全城戒严令应该已经下达了，我们很难将消息送出去。”

    “那我们该这么办？如果我们什么也不做，那在吴王殿下眼里我们就失去利用价值了，那天河城破后吴王也没有必要保证我们的利益了。”

    王衍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的桌面说道：“我要发动更多的大臣继续向陛下提出议和。”

    “议和？庭议的结果的结果不是战吗？此时继续提出议和，按照陛下的个性应该不会有什么效果。”王应琨对父亲的建议完全无法理解。

    王衍轻叹一口气道：“竖子，亏你自负才高八斗，其实一窍不通。吴王大军远道而来，利在速战。天河城内还有守军6万，城池坚固，如果死守不出等待天河南岸的援军勤王，或者以轻骑破袭吴王的粮道，都是很不错的战法。韦天翔一生戎马，征战无数，这些道理他不会不知道的。”

    “那又这么样？以吴王殿下的才智，又启是韦天翔哪个老匹夫所能比的。”

    “蠢材！”王衍看来对儿子的回答很失望，“如果我们能让韦天翔出城与吴王殿下作战那？大理的士兵的野战能力和晋军是无法比拟的，如果韦天翔出战那吴王的胜利就不远了。”

    王应琨恍然大悟道：“孩儿明白了。陛下虽然答应一战，可是他心里根本就没有胜利的把握。如果我们继续提出议和，那陛下的决心就会有所动摇。这是韦天翔最不愿意看见的。为了避免陛下同意议和，最好的办法就是打一仗，消灭一部分敌人，只有这样才能给陛下继续打下去的信心。所以他必须冒险出城一战。”

    这次儿子的回答使王衍很满意。

    “可是父亲，我们为什么不试试说服陛下直接议和，这是吴王殿下最希望看见的局面。”

    “很难，陛下的性格虽然算不上血性，但也不是软弱，让他不经一战就将祖宗的社稷拱手送人不太可能。我们现在能做到的就只是逼迫韦天翔冒险出城。”

    “孩儿明白了，孩儿立刻去联络我们在朝中的同僚，和父亲联名上书求见陛下。”

    晋宣帝司马颉承平15年，十月十五日夜天河城大将军府

    “根据斥候的回报，敌人的大军已经逼近了龙首关，不过他们开始在关下扎营，看来并不打算在夜间攻打龙首关。”

    做出这份报告的是年仅19岁的御林军副统领韦孝宽，他也是大理大将军韦天翔唯一的孙子。

    韦天翔一共有五个儿子，全部跟随在韦天翔麾下为大理征战，并且全部不幸战死，韦天翔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接受丧子之痛。但是老将军还是将自己唯一的的孙子——韦孝宽送入了军队。

    “敌人主力在龙首关下扎营，这个消息能肯定吗？”老将军再一次询问。

    韦孝宽很肯定的回答：“我已经在丽江到天河的所有道路都安排了斥候，可以肯定到目前为止，敌人的主力都在那里，其他路线上并没有发现。”

    大理的御林军统领夏明相叹气道：“这次晋军出兵的规模如此之大，和过去几次小打小闹可不一样，看来司马明安这次是决心灭我大理国怍了。”

    韦天翔用马鞭指着沙盘上晋军的营地道：“灭我大理国怍，有我韦天翔一日就是痴人说梦。传我的将令，明日三军出城，在龙首关迎敌……”

    韦天翔的话说了一半被韦孝宽打断了：“大将军请三思，不是末将想长他人志气，可是此时还是固守待援的比较好。虽然敌人是长途远征，可是我军缺少骑兵，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

    韦天翔说：“你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可是本将心意已决，明日三军出城迎敌。”

    大理平北将军安又衡劝阻道：“大将军，出城迎击实在是下下策，想我天河城东西有苍山，洱海为屏障，南北有龙首，龙尾二关为固，相信我们能够固守下去的。”

    韦天翔说道：“各位将军的意思我都明白，可是现在的形式已经不容许我们固守下去了，我还是决定明天出战。”

    “祖父大人，我恳求你放弃这个想法。”

    “韦副统领，此时请你称呼我为将军大人。”韦天翔对孙子表现出来的冲动很不满。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韦天翔也知道此时如果不能说出一个能够服众的理由是很难要各位将军认同出兵的。

    韦天翔取出一封秘函交给各位将军说：“这是本将刚刚收到的，就在刚才王衍联合了好几位朝廷的重臣再次向陛下请求议和。”

    “属下再拜大将军麾下，丞相王衍与户部尚书闵志文、刑部尚书何旭、安南侯郑信联名上书请求陛下议和，陛下思之再三，御批再议。”秘函最后的署名已经事先被韦天翔撕掉。

    大理龙骧大将军名安佑切齿道：“谗臣误国。”

    平北将军安又衡骂道：“我大理在天河城尚有6万大军，完全可以一战，这些小人自己贪生怕死也就算了，难道要我辈军人也去做那种可耻之事吗？”

    大理平江郡王、左将军段裕宏不解道：“可是这些人都已经算是位极人臣在大理有家世有产业，议和甚至投降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韦孝宽道：“如果此时他们选择抵抗，一旦城破他们就会沦为臣虏，被晋军献俘太庙。可是如果他们选择此时议和投降，晋国为了显示天朝大国的风范不但不会杀他们，甚至会优待他们。凭王衍的手段混个安抚使什么的还不在话下，最不济也能明哲保身，反正他们都有家世有产业，不愁下半shen的安逸。总之他们是认定我们守不住天河。”

    韦天翔一边收好秘函一边解释道：“从陛下的反应来看，陛下虽然回绝了议和的请求，可是我猜测陛下自己对我们能否守护天河也没有把握所以才会思之再三。相信王衍等人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劝陛下议和。”

    御林军统领夏明相无奈道：“如果我们一味死守，陛下就可能丧失信心。可是我们如果能打胜一次，即使只是有限的胜利，也应该可以暂时坚定陛下打下去的决心。”

    大理平北将军安又衡苦笑道：“我为社稷与陛下打了三十几年仗，没有想到最后却要为了一群奸臣去打仗。”

    韦孝宽计算了一下说道：“御林右军的五千人还有虎贲军的五千人都是王衍的亲信，我们不能指望这些人。这样一来我们能出战的就只有御林左军、龙骧军的一万人，骁骑营的五千人。天河四大营虽然有二万人，但是还要留下一部分保卫天河，最多能抽出一万人，加上李将军和王将军带来一万五千人，我们应该可以抽调一万骑兵和3万步兵的力量。”

    韦天翔也很清楚现在的形式下这已经是天河可以出动的最大力量了，他指着北门说道：“明天我们就在龙首和他们一决生死吧。”

    在详细研究了明天的布阵和战术后韦孝宽离开大将军府前往御林军统领府已经是丑时了，当他路过位于朱雀大街的丞相府邸时候，他停了下来。他的副将问道：“将军，为什么停了？”

    韦孝宽自言自语道：“王衍老匹夫，我大理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了，难道你就连多等几天的耐心也没有了，就这么急着逼我们去送死吗？”

    副将们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统领大人在说什么。

    晋宣帝司马颉承平15年，十月十五日夜，大理大将军韦天翔联名大理军中诸将上表，请求于明日三军出战一决生死，段少阳当夜传诏出战，同时诏另原本准备前往腾州的宗室皇族全部留下，已显示皇室殊死一战的决心。

    晋宣帝司马颉承平15年，十月十六日日晨

    段少阳带领全部宗室皇族成员前往太庙祭祀，祈求大理的历代先帝保佑，然后带领全部宗室皇族和大理的重臣登上了天河北门的城楼，亲自为韦天翔的大军送行。

    随着北门城楼上的战鼓擂起，天河城的北门打开，大理的大将军韦天翔统帅全军出城北上龙首关。

    御林军副统领韦孝宽看着麾下的军队，这些人除了和大理几个叛乱的小部落打过几次仗外，几乎都没有经历过什么象样的战争。而那些小部落的实力有限，所以那些战争的规模常常是用数百人来计算的。韦孝宽很清楚在中原打仗的时候数百人的战斗只是双方大军的斥候之间的冲突才会发生的，在中原动不动就是数万人，甚至数十万人的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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