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宣帝司马颉承平17年,二月六日,
开封城南,青云巷,赦造会稽郡公府,陈雨航终于又见到了自己的家门。
自从他与独孤恪离别之后,陈雨航就在也没有过上一天安生的日子,辽东战场上纵横驰骋来去如风的鲜卑铁骑可不知道陈雨航和独孤恪是拜了把子的兄弟,自然不会像独孤恪那样好酒好菜的招呼他,陈雨航也记不清自己在鬼门关口晃悠了多少回了,不过总算是命大,或者阎王爷也不愿意接受他,陈雨航颠沛流离般的生活在进入山海关后终于到头了,这里是晋军的地盘,终于不用担心那些神出鬼没的鲜卑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陈雨航也终于在山海关里睡了一个安稳觉。
原本陈雨航想立刻回家,游走在生于死的边界之后,陈雨航生平第一次渴望回家,渴望拜见远在开封家中的娘亲。相信娘亲已经知道了大军战败的消息,此时的娘亲一定在家中惦记着自己和大哥的安危,自己早一日出现在娘亲的面前无疑是对娘亲最好的安慰。而在思念娘亲之时,陈雨航也会凝视着那块王若杨送给自己的护身符,痴痴的笑着。
可惜陈雨航没有想到的是,陈家是本朝的名门望族,百余年来陈家的旁支远亲,门生故吏在各地为官的大有人在,这些陈雨航的叔叔伯伯们都盛情邀请他留下暂住几日。甚至一些和陈家毫无交情的官员,知道他的身份后,也想要攀上会稽郡公府这棵大树,更有几个厚颜无耻的小人差点就要认陈雨航为干爹了,这些都拖累了陈雨航的行程。陈雨航是急着想要回家的,所以这些酒席什么的他是能躲就躲,可是有几位叔叔伯伯面子实在太大,比如驻军太原的史万岁大将军。史万岁大将军和陈雨航的舅舅来护儿是出生入死几十年的交情,他见到陈雨航就想起了战死在三山峰下的来护儿,叔侄二人抱头痛哭,指天立誓要杀光关外的鲜卑狗祭奠来护儿。总之陈雨航在中原走的居然比关外逃难的时候还要慢,一直到今天才回到自己的家。
陈雨航跳下战马,站在府门口几名眼尖的陈家家丁已经看见是二少爷回来了,几个家丁跑上来为他牵马,还有几人大喊着:“二少爷回来了。”向府内跑去报信。
陈雨航还没有来的及享受回家的喜悦,甚至还没有跨进府门就突生变故,一群捕快突然冲了出来,在陈雨航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陈雨航摁倒在地,捆成了粽子。
要知道陈雨航自幼就是在开封街头横着走的人物,平民百姓眼中如狼似虎的捕快在他眼里和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相反这些捕快见了他那个不是点头哈腰的。如果是鲜卑人冲过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拔刀子砍人,可是一群捕快也敢来拿他,这让他一时没有反映过来,就这么一犹豫,就被几个捕快给捆成了粽子。
陈家的家丁见二少爷被捕快给捆了还了得,别人怕你们开封府捕快陈家可不怕,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赦造会稽郡公府,什么时候容的到几个捕快来撒野。家丁们纷纷卷起衣袖抄了家伙就和捕快们干了起来,捕快也不示弱,挥舞着铁尺就打了起来,他们接到的是死命令,非要擒拿陈雨航不可。
这种混乱的局面一直到陈雨航的娘亲在几个丫鬟和王猛的搀扶下出现才结束,陈夫人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宝贝儿子,居然被人欺负还给捆了起来,气的险些昏了过去,指的那些捕快骂道:“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到会稽郡公府来撒野拿人。”
一名带头的捕快那出了一份文书,王猛跑了过去接下来一看,盖着开封府尹的大印,写明了要捉拿陈雨航。王猛看的眉头一紧,他可不相信区区一个四品开封府尹有这么大的胆子派捕快来会稽郡公府拿人,看来这开封府尹的背后一定还有大人物在给他撑腰,要说朝中敢和会稽郡公府叫板的人物虽然不多,可是一个个都是大人物,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来自太子身边的势力,谁让陈家一直和吴王关系密切。
王猛知道陈夫人可不懂朝廷里这些尔虞我诈的东西,她只想保护自己的儿子,只要能保护儿子,她是不会估计什么后果的,而她的依仗就是陈家在朝中的那些故交好友,可是这些人大多都是吴王一派的人马,这样的局面将导致太子和吴王二派人马的一次全面交锋。
王猛明白虽然太子和吴王二派人马已经明争暗斗了许多年,可是谁都没有把握占到上风,何况现在是皇帝生死不明,其实大家心里都已经明白皇帝已经龙御殡天可是谁都不敢说出来罢了。现在的皇位等于是空着的,如果这次真的是太子动手想要对付陈家,只能说明太子真的有了十足的把握,至少太子手里有足以至陈家于死地的证据,不然太子是不会冒的和吴王全面交锋的危险贸然动手的。
见到捕快押着陈雨航准备走人了,陈夫人那里会罢休,招呼家丁和护院的武士就准备上前抢人了,好在王猛好说歹说的才让陈夫人放弃了这个想法,同时王猛还不断的向陈雨航使眼色,不然按照陈雨航的脾气,早就自己先动粗打人了。
望着自己的儿子被捕快带走,陈夫人立刻没了主见,拉着王猛声泪俱下的问道:“小猛,这可如何是好?”
王猛也是左思右想,他知道对头必定是有把握才敢来拿人的,既然人都拿了对头也不怕你陈家来要人,王猛不愿意见到太子和吴王的人马在国家已经是风雨飘摇的时候来一场火并,结果谁胜谁败都不重要,这样的火并除了耗干帝国最后的一点家当之外什么好处也没有,最后得利的都将是独孤恪。如果是被拿的是一个外人王猛认为还是死了痛快,偏偏被拿的是陈雨航,难道要王猛对自己的好友见死不救吗,万般无奈之下王猛对陈夫人说道:“干娘,还不快去请来老公爷他老人家来。”
王猛说的来老公爷就是陈雨航的外公,陈夫人和来护儿的父亲,本朝的世袭开国郡公来询,此时的王猛自己是人微言轻,只有指望这这在朝中德高望重的来老公爷了,希望凭借来老公爷的威望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其实此时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王猛并不知道,其实自己太看的起高坐东宫的这位太子爷了。
陈雨航长这么大还真的没有来过开封府的大堂,今天他虽然是阶下囚的身份可是他却没有什么担心的,区区一个四品开封府尹陈雨航可不怕,他到是很想知道自己并没有触犯过什么国法,这位开封府尹大人到底要给自己安个什么罪名,此时的陈雨航已经被捕快们解开了绳索,他饶有兴致的观望着开封府的大堂和那些个衙役们,就差找张椅子坐下来喝茶了,当了人犯还这么悠闲的怕是也没有几个了。
随着衙役们齐声喝道:“升堂。”陈雨航知道主审官要来了,回头望了一眼主审官后,陈雨航的心情就没有这么悠闲了,陈雨航注意的可不是这位开封府尹万修,而是坐在一旁悠闲的喝着茶的太子洗马柳文通,柳文通作为太子身边的亲信近臣却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太子想要对付陈家。
万修一拍惊堂木喝道:“堂下所站何人?”
陈雨航心里骂道:“好你个万修,你那二只眼睛难道是省鼻涕用的,不认识老子了吗?还明知故问。平日里见了老子你就像条狗一样的点头哈腰,今天有了太子坐靠山就敢这么跟老子说话。”
陈雨航最最见不得就是万修这种势力小人,亏他的官位还是靠读圣贤书考科举得来的,十足就是一个见利忘义,他妈的有奶就是娘的卑鄙小人。脾气上来的陈雨航干脆不理睬万修,冷冷的望着他。万修也不知道这个案子该这么审下去了,人犯太不配合。若是换了别人万修自然可以大刑伺候,可惜陈雨航可不是普通人,不是说打就能打的。
柳文通放下茶杯说道:“陈雨航,本官规劝你一句,还是放聪明点的好,免的平白受那皮肉之苦。”
陈雨航也说道:“末将刀山血河也趟过来了,难道还怕开封府的几根水火棍不成。”
柳文通摇了摇头道:“年轻人血气方刚,说话不知轻重也算不了什么过错,本官也不于你追究你这咆哮公堂的罪名了。不过今日拿你前来开封府,却是你真的犯了过错。”
陈雨航冷笑一声道:“末将犯了什么过错,愿闻其详。”
柳文通从万修的案上取过一封卷宗,交给一名捕快吩咐他递给陈雨航。
陈雨航接过一看却是几名北伐的将领控告自己在战场上畏敌如虎,临阵退缩的文书。陈雨航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彻彻底底的诬告,这些将领中有的陈雨航还有过一面之缘,有的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就算自己真的有过临阵退缩这些将领也不可能知道,真的不明白这些将领这么会合到一起诬告自己,要知道畏敌如虎,临阵退缩的罪名是很严重的,按照本朝的军法是要杀头的。
陈雨航拿起卷宗说道:“就凭这封文书,就要告末将一个畏敌如虎,临阵退缩的罪名吗?”
柳文通又喝了一口茶道:“一个将军可能是和你有仇而诬告你,可是这上面有九名将军签字画押,难道他们都和你有仇,都是诬告你。”
陈雨航冷冷的笑着,他懒的和柳文通去解释自己和这些将军几乎都不认识。柳文通如果真的是想要致自己于死地,自己说破天去也是没有用的,陈雨航将手中的卷宗扔在地上,然后陈雨航一把撕开了自己的上衣。
柳文通刚想质问陈雨航这个无礼的举动,却被眼前的事实给镇住了,被陈雨航的上身那一条条伤疤给震住了。
陈雨航低下头如数家珍一般一一指着身上的伤疤说道:“这处箭伤是在奔牛原时被射中的。这处伤疤是在三山峰突围的时候被砍伤的。这处最深刀伤是为保护司马孝恭小王爷的时候被砍伤的,因为这一刀末将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还有好几处伤疤连末将自己也不记得是什么留下的了。”
然后陈雨航望着柳文通说道:“末将自十七岁从军开始,遇阵不退,战则必先,各位大人可以去问问龙卫马军的弟兄们,陈雨航打仗什么时候怕过死。今日如果诬告末将其他的罪名也就罢了,愈加之罪何患无词,可是惟独这条畏敌如虎,临阵退缩的罪名。”陈雨航说到这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声的咆哮出:“末将不服。”
开封府的大堂死一般的沉寂,和陈雨航一身的伤疤相比较,地上这封卷宗上那些所谓的证据显的那么的苍白无力,任谁也不会相信,一个满身都是伤疤的男人会是一个畏敌如虎,临阵退缩的懦夫。伤疤,永远是勇者的勋章,是将士的武勋,是男儿的荣耀。
柳文通头上都是冷汉,现在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陈雨航的勇武,连他自己都认为畏敌如虎,临阵退缩这个罪名这么也安不到陈雨航的头上,只会安坐书房的柳文通永远也不会明白战场上的刀光剑影,他更加不会想到陈雨航这样一个身份高贵的少爷真的会身先士卒撕杀在流血飘橹的战场,还落下了满身的伤疤。
可是柳文通没有退路,他甚至已经在太子殿下面前夸下了海口,要至陈雨航于死地,如果今天失败了自己的前程也就算是完了,太子不需要一个无能的太子洗马。为了自己的锦绣前程,柳文通恶向胆边生,你不是不服吗,本官今天就打到你服为止,听说开封府有上百道酷刑,哪怕就是神仙挨上一遍也要脱层皮,本官到要看看你陈雨航到底有多硬。柳文通恶狠狠的说道:“来人那,给本官狠狠的打。”
几名衙役扑上来,陈雨航想要反抗可是好汉架不住人多,双拳敌不过四手还是被衙役们摁倒在了地上,一名衙役请示柳文通道:“大人,打多少下?”
柳文通望着被衙役们摁在地上还在挣扎的陈雨航道:“只管打就是了,狠狠的打,打到他服为止。”
“一、二、三、四……”衙役在柳文通的监视下丝毫不敢大意,每一下都是用尽了全力在打。
陈雨航在龙卫马军可没有少挨过军棍,不过这次他没有过去挨军棍那般大呼小叫,而是死死的拽着拳头,怒视着坐在堂上观看行刑的柳文通,虽然因为疼痛已经是一身的冷汗,可是却没有叫过一声。相反到是柳文通见到了陈雨航眼神中的杀气,柳文通也不知道自己是这么了,明白在挨打的是陈雨航,为什么自己端茶杯的手却抖个不停。
堂下传来一声怒吼:“是谁这么大胆,敢打老夫的外孙。”说完一个身影冲进了大堂对正在行刑的衙役挥了一巴掌,打的衙役当场吐出一口和着他门牙的血后昏死了过去。其他衙役见有人擅闯公堂刚想要将此人拿下,可是更他们看请来人身穿的蟒袍玉带之后全都吓的退了下去,能穿这种衣服的人那里是衙役能招惹的人物,来的正是陈雨航的外公,世袭开国郡公来询。
柳文通和万修立刻跑上前去供身行礼道:“见过来老公爷。”
可是万修人还没有站直就被来询一巴掌给掀翻在地,耳边听道老公爷的咆哮:“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老夫的外孙你也敢打。”
万修此时悔的连肠子都青了,原本以为这次能够攀上太子这棵大树,却不想一下子得罪了这位来老公爷,偏偏这位来老公爷的辈分高的实在吓人,估计他就是当场砍了自己,太子也不能拿这位来老公爷这么样,这巴掌没有扇死自己就算是自己命大了。
打完了人的来老公爷对自己带来的下人说道:“还楞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带雨航少爷回府,派个人去请郎中来。”
柳文通知道自己还没有什么资格对这位经历三朝又有世袭爵位的元老重臣说不,可是事关自己的前程,柳文通还是要说:“来老公爷,这次是因为有九位将军联名告了陈雨航畏敌如虎,临阵退缩,开封府也是按照本朝的国法拿人的,今天来老公爷就这么带人走,怕是于律不合。”
来老公爷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敢跟老夫这么说话。今天老夫非要将外孙带走,难道你敢阻拦老夫不成。”
柳文通惶恐的退开一步说道:“下臣自然不敢阻拦来老公爷,可是国有国法,来老公爷也不能置国法于不顾吧。”
来老公爷道:“老夫不知道你们给老夫的外孙安了个什么罪名,老夫只知道老夫的家中还有太祖皇帝赐下的免死铁券,莫要说老夫的外孙根本无罪,便是真的有罪,太祖皇帝赐下的免死铁券还不能抵罪吗?难道你还要老夫请出免死铁券来给大人您验看不成。”说完也不在理会柳文通,亲手抱起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的陈雨航,看着怀中为国家浴血沙场却被诬告被打的外孙,又想起已经战死沙场的长子来护儿,不禁老泪纵横,大步向外走去。
柳文通是万万不敢拦了,他还真怕这位来老公爷一怒之下将自己打杀在公堂之上。望着来老公爷远去的身影,柳文通无奈的承认了自己的失败,人家连太祖皇帝赐下的免死铁券都抬出来了,看来陈雨航的小命是彻底的安全了,现在柳文通担心的是自己该如何去向太子复命了。
PS:其实关于陈雨航这个畏敌如虎,临阵退缩罪名,应该是由那个部门来审问的,我是查过一些资料的。宋代管理司法的部门有好多,什么刑部、大理寺、御史台这些历史上的常设机构是一应俱全。
此外,纠察在京刑狱司、登闻鼓院、登闻检院、理检院、军头引见司等等可谓是名目繁多,但是仔细一看这么多部门主管的范围有的是互相重叠的,有的是互相牵制的,有的甚至只是一个空架子没有什么实权的,看的我头都晕了。如果不是剧情实在需要,真的就打算跳过不写了。
历史上军官犯法到底是那个司法机构来住审,我实在不想为了这个问题再去浩如烟海的宋史里面去查了。只记得《水浒》中林冲因为擅闯白虎节堂,就是送开封府问罪的,陈雨航和林冲一样都是低级的军官,所以我就把陈雨航送进了开封府,也不知道合不合规矩。
如果那位兄弟对北宋的司法制度有研究可以告诉我,我会修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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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末将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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