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一切拜托大人了，如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两人双双跪在地上，痛苦流涕。

    “不要客气，职责所在，不敢贪天之功。”

    我脸红了下，我的动机也不纯，首先想到的是个人利益。比起那些心底无私天地宽的人，差得不是一般距离。

    “你们身份还是要保密，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说道。

    “你是说那些军士，他们不会就此放过我们？”

    两个女孩一脸惊恐，毕竟军队有刀有箭，一般人根本不敢招惹他们。一言不合，杀了你就说是敌国奸细，别人说到那里也没用。

    “那倒不会。”

    我摇摇头，这些人由于矛盾重重，可能都会怀疑是对方私藏起来了，只是没有确切证据，彼此不便公开撕破脸。

    “你们好好休息，一切都会过去。”

    我站起来笑笑，示意李菁菁跟我一道出去。

    “两位姑娘，放心，一切有我。”

    李菁菁慷慨表态道。

    “怎么样啦！很难得啊！你是第一次替我撒谎。”

    我们来到帐篷外，我调侃道。

    “不这样说，人家怎么肯将她们苦水倒出来。”

    李菁菁说道。

    “你能未卜先知，知道人家满腹冤屈。”

    我似有不信望着李菁菁，没发现她如此聪明绝顶的人，难道一下子醍醐灌顶，让人打通任督二脉，立马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不是，是郎中发现了她们军妓的身份，偷偷告诉了我。”

    “我软硬兼施，威逼利诱，才让她们松口，答应见到你后和盘托出。”

    李菁菁不好意思的笑笑。

    “那给郎中你打招呼了吗？”

    我连忙问道，如果传出去，无论如何不是件好事。

    “放心，这是人家伤心事，怎能泄露出去，我给他说了，如果有第二个人知道我就割他舌头。他吓得脸都白了。”

    李菁菁笑道。

    “郎中是怎么发现她们那种特殊身份？”

    我问道。

    “那小子借治病之机吃人豆腐，在她们特殊部位发现刻有军妓两字，这帮人是真的想置人家于死地啊！”

    李菁菁恨恨骂道，这手段太卑劣了，让人家永世不得翻身。

    “难怪。”

    我沉吟道。

    “怎么害怕啦！想明哲保身，爱惜自己羽毛。”

    李菁菁嘲笑道。

    “如果不敢或者是害怕，痛痛快快现在就承认，免得人家空欢喜一场。大不了我去向她们认个罪，说自己有眼无珠认错了人，夸下海口却兑现不了。给她们一笔钱，让她们找个地方，安静的度过余生。”

    李菁菁说道。

    “这么简单。”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

    “看来你已经是胸有成竹，选好退路了，我不成全都不行了。”

    我点点头。

    “姓徐的，在这个事情你敢装聋作哑，无动于衷，连起码是非对错的观点都没有。那你也不用当什么统帅了，立马换上我的女人装滚回磨都去。”

    李菁菁骂道。

    “那你呢！不陪我回去？”

    我感到奇怪。

    “本姑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带着人杀到炽都，找到那帮没人性暴徒，杀他片甲不留，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李菁菁紧握拳头。

    “快意恩仇，一定是酣畅淋漓，可惜你可能伤及无辜，屠龙者变成恶龙。”

    我说道，她以为事情这么简单，自己想啥做啥，别人是酒囊饭袋乖乖等着她去教训。

    “王兄如此仗义执言，敢想敢做，关键是洞若观火，神机妙算我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笑着恭恭手，作势要走。

    “你葫芦里埋得什么药？对我说话还阴阳怪气，谁给你的权力。不说清楚，本姑娘岂能放你走。”

    李菁菁一把上前攥住我，脸上似笑非笑。

    “你以为她们说的是全是真的？”

    我笑笑。

    “除了军妓这个她们引以为耻身份外，别的都是有待考证的。你想当军妓是多么让人难以启齿的事，除了被逼无奈，谁愿意从事这种职业。她们肯定是不愿意别人知道自己真实姓名和家庭住址，还有她们天天虚以委蛇，天长日久，连她们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假话真话。”

    我笑笑，环境可以让好端端的人变成鬼。

    “还有她们和香香并不是截然不同，中间只是个身份和手段切换而已，难度并不比我们每天换衣更复杂。”

    “你的意思那你一厢情愿的怀疑来否定我的真心和努力，也为你的畏敌如虎寻找绝佳的外衣。冠冕堂皇外，还有理直气壮，二个被人欺凌女孩命运犹如蚂蚁，怎能入得了你堂堂磨金王子法眼。”

    李菁菁冷冷瞥了我一眼，这话也够损了。

    “那这么说来，为了不让我这个男人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荡然无存，我是明知不可为也得努把力，挣挣表现了。”

    我淡淡的一笑后说道。

    “亡羊补牢犹未晚矣！只是我担心你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李菁菁望着我笑笑。

    “机会我给了你，能不能把握好，唱唱翻身男儿把歌唱。”

    李菁菁笑道。

    “甭怕，我是身后有坚强后盾，一点都不慌，最多我不行主动让贤就行了。有了你，快刀斩乱麻，什么牛鬼蛇神，一把火烧得哭爹喊娘，恨不得多长一双腿出来。”

    我一脸微笑的盯着李菁菁看。

    “激将法，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咋会不清楚。”

    李菁菁笑着吐吐舌头。

    “两位姑娘，既然话都说得这个份上了，说明咱们之间缘份还长着呢！”

    我进去后就对她们开门见山说道。

    “咱们既然在一起，那我们就寸步不离跟着。我建议你们是和她一样，女扮男装，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这，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位叫王凤香的女孩犹豫片刻说道。

    “放心，有我们一口吃的，就有你们饭吃，你们在路途马匹和生活我们包干了。”

    我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

    那位叫黄莫愁的女孩羞涩一笑。

    “无功不受禄，我们总觉得欠了你们什么？大家萍水相逢，怎么好意思。要不我们在路上照看各位大哥饮食起居吧！我们也是别无长处，就当是变废为宝了。”

    “不用，真的不用，我们兄妹相称吧！”

    我客气而艰定拒绝道，我当然知道她话的意思，我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但此风一开，就好比洪水猛兽再也刹不住了，丧失斗志，动摇军心可不是小事。

    “那好，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

    事也至此，两位女孩只好答应。

    “还有，我们还会派专人向你们了解情况，以备不时之需，到时候还你们多多协助。”

    我说道，她们在军中所见所闻，记下来就是重要军事情报，以后有重要参考价值。

    “大人，已经到了这种田地，我们也没什么顾虑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黄莫愁说道。

    “两位姑娘私人信息我们是绝对保密的。”

    我说道。

    “多谢！”

    两位女孩向我恭恭手。

    “还有一事，我想与你们探讨一下，到时候做不做全凭你们定夺。”

    “两位姑娘遭此大难，我也是深为同情和愤慨。这些禽兽公器私用，做下这等人神共愤的臭事，想必作恶多端并非一朝一夕。受害者众多，有多少家庭被他们逼得妻离子孙，已经是忍无可忍。”

    “如果两位姑娘想报仇雪恨，我们也是同仇敌忾、责无旁贷。回炽都后我即刻安排此事，将此事一五一十禀报陛下和朝庭，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作恶者定受罚。”

    “只是单凭一面之词，涉及生死关头，他们肯定垂死挣扎，抵死不承认。这个时候你们这些当事人肯定被叫去过堂，重新复述伤心往事，犹如钝刀割肉伤痛不已。”

    我语气平静，只要她们不怕抛头露面，我就找人，专找那些有事不嫌事大的正义之士去闹。联合那些能够联合的人公开揭穿这件臭事，一来为这些苦主讨回公道。二来也是给卓天林和朝庭施加无形压力，让有识之士认清他们嘴脸。

    “如果真是这样，能为我们讨回公道，泄泄心头之愤，别说疼痛难堪，就是把我们性命丢了也无所谓。我们就是舍得一身剐，也把仇人送阎王。”

    黄莫愁说道。

    “可惜我手无缚鸡之力，不然我不想劳别人之力报仇雪恨。我想好了，这次逃出去，就是以自己作为酬资，遍寻武林高手学习武艺，有朝一日亲自手刃一个个仇人。如果不行，我就染上那种脏病烂病，主动寻到他们，一个个生不如死，让他们明白善恶有报。”

    最害怕的还是王凤香，她脸色铁青，咬牙切齿。

    “他们毁了我，不毁掉他们我死不暝目。”

    “表妹，我和你一样，想起往事就痛不欲生，但咱们不能蛮干乱干。玉石俱焚，我们就辜负这位大哥一番美意，也太不对起当初冒死送我们回来的好心家乡人。”

    黄莫愁拍着王凤香肩膀安慰道。

    “表姐，我苦命表姐，都是我害了你，一念之差，就是万劫不复。”

    王凤香捶胸顿足的吼道。幸亏我们只留了少数侍卫，以防万一，绝大多数人自觉避开了。不然人多嘴杂，众口铄金啊！

    “大人，让你见笑了。”

    黄莫愁望着我一脸不好意思。

    “放心，我好好劝劝你，让她收起这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理解，也很同情你们，只是往事不可追也，还请你们为自己和家人多想想。”

    我低着头说道，这是我的真心话。换作以前在宫中的我，我会鄙视她们。但出宫后的酸甜苦辣，我才明白人是不能与天斗，人的命运充满了太多不确定性。一瞬间有可能是天堂，也有可能是地狱张着血盆大口在等你。试想一下，当初我母亲希苑公主和妹妹徐晓被炽都人绑架，差点就是她们两人一样命运。如果真是那样，我这个儿子和哥哥又情何以堪啊！

    “弱肉强食，作恶享福者何其多矣！”

    我在心中咬牙切齿喊道，又为自己能力有限而空嗟叹。

    “表姐，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那屈辱和痛苦一次又一次累积，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怎么会那么笨，自以为是，将父母亲兄长教诲当耳旁风，自作自受。”

    王凤香用手击打自己脑袋。

    “我把自己赔进来就行了，为什么要将你赔进来，表姐我向求罪悔过。”

    “表妹，如果你还认我这个表姐，我求你别再自轻自贱了。”

    黄莫愁搂着王凤香放声大哭。

    “你们好好休息。”

    我只能劝慰道，这个时候我们说什么都是隔靴搔痒，起不到任何效果。还不如留下她们自己冷静，时间和眼泪是疗伤的药。

    “怎么样？她们会熬过去吗？我是差点触景生情，差点忍不住哭起来。”

    李菁菁眼圈眨红。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看她们自己的了。”

    我神情黯然。

    “我想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她们坚强超乎我们想象。她们会与自己达成和解，那不堪过去也就慢慢的走远。”

    我说道，经历多了，就会有不同感悟。

    “怀疑解除了？”

    李菁菁问道，我对她摇摇头，神情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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