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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枪杀警官。哪怕卞从文犯了再多事儿，蹲了再长时间大狱，这也从没在他考虑的范围内，即便是死了的警官。往死人身上开枪也算亵渎尸体吧？我他妈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啊，这都什么事啊这！

    尸体就倒在离卞从文不到一米远的地上，他看着地上眉心中枪、两眼依然血红的警官，黑色的警服是那么刺眼。

    “郑儿啊……你别怨我……你……你刚才都变那样了……我迫不得已的啊……你……你到下面儿你放心……你托我的事我一定给你办……”

    “对了！”

    卞从文一拍脑袋，从刚刚杀警的纠结中回复过来，他开始回忆小郑警官死前说过的话，边向房间里走。没敢直接从尸体上迈过去，而是绕了几步。杀生，卞从文试过，小时候也随爷爷打过猎，可杀人还是第一次，卞从文觉得自己没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吐出来都是奇迹。

    “郑儿啊，郑警官，你说的事我都替你去办，你挂着你媳妇儿，我也挂着我媳妇儿。钱包……身份证……地址……枪……”卞从文就像魔怔了一样边说话边做事，他脑子里不断在郑警官被自己打了一枪和窗外恐怖的景象间闪回，生化危机？群尸玩过界？活死人黎明？

    他开始把眼前的事情往脑海里为数不多的丧尸电影里套，差不多吧，看样都是打头，不过这丧尸行动可不慢，眼睛还是血红一片。

    也不对啊，这丧尸不都是美帝的特产么？怎么到国内了？国内的僵尸不都是穿着清朝褂子来回蹦么？

    哎呀！媳妇儿！老婆孩子可千万别被咬到啊！没事没事！媳妇儿那么精明肯定没事！不过这些天家里没多少存粮，俩人儿估计该饿着了……对了……饿……

    激动和紧张劲逐渐过去了，卞从文终于想起了**，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

    卞从文上学不多，脑子可不笨。社会上混这么多年，也拎得清轻重缓急。自己又渴又饿，力气不足，手头的枪也没剩几颗子弹，真就这么走出去也就剩下被丧尸当点心的份儿。

    运了运气，卞从文站起身开始在派出所里寻找起来。

    这种社区派出所不大，占了公寓楼一楼的不到三分之一的空间，砸开的墙壁让整个空间看上去大了不少。民警们经常加班，泡面火腿肠之类必不可少。果不其然，卞从文在办公桌的抽屉和更衣室的衣柜里都翻到了不少吃的。就着饮水机的水，狼吞虎咽地饱餐一顿，总算恢复了点力气。吃完抹抹嘴，卞从文心想，果然只有饿的时候吃东西最香。

    没电烧不了热水，几袋泡面倒是省下了。连着两罐八宝粥和找到的一些纱布绷带一起装进一个双肩旅行包里，卞从文准备给老婆孩子带去。可刚站起身，卞从文就感觉一阵反胃，连忙冲向厕所，刚刚吃下的东西一股脑的都吐了出来。

    毕竟只是个平常人，杀人，哪怕是杀个“死”人，也不会毫不在意地过去。

    卞从文吐了干净，感觉自己好受些，又拿剩下的饼干强迫自己填饱肚子，只是这次没动香肠。

    他接着又找到了自己进来时候的物品，手机开机，和料想的一样，一点信号都没有。派出所里的座机拿起来试了试，同样连忙音都不存在，通信联系是彻底断了。

    小郑留下的是一把六四式手枪，俗称小砸炮，这玩意尽管和五四手枪用同样的弹药，但是枪管短，实际威力没五四强。

    要出去面对丧尸，靠派出所几个警棍电棒和一把快打光的手枪可不行。既然郑警官临死说到枪柜，就要好好找一找。

    过去这种社区派出所是不会配枪的，也就这几年治安形势逐渐复杂，枪才下放到基层，不过数量稀少，威力也不大，大多数时候还被锁在枪柜里。找了一圈，他最后在所长座位后的衣柜里发现了不大的保险柜。

    枪柜其实就是个白色铸铁保险柜，直接掏空了衣柜背板镶在墙上。老式转盘式的密码锁，不是更上档次的电子锁，停电的时候还是这个可靠。

    按照小郑临死前的说法，枪柜是六个人的警号尾号，可派出所一共有十几号人，究竟是哪六个？知道警号的也只有躺在地上那位，其他人的他可不知道，而且顺序是什么也无从知晓？

    卞从文看着枪柜出神，脑子里仔细回想是否有自己忽略的部分。忽然灵光一闪，他迈步回到了被堵死的门口。派出所大门口旁边的墙上都挂了宣传提示板，十几号警员一一列在墙上，半身照的照片都带着警徽警号。果然，前面六个编制警察的警号和后面几个辅警完全不同。

    枪柜咔哒一声打开的时候，从文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猜得没错，试了几次，总算是开了。枪柜里东西不多，一把六四式手枪装在背心式隐蔽枪套里，算上枪里的还有三个空弹匣，两盒完整的六四式7.62*17mm手枪弹共计56发，加上小郑给他的，卞从文手头就有了两把六四手枪。此外还有两个黄色手枪型电击发射器，三罐像喷漆罐一样的催泪喷雾。

    他把能搜集到的东西一股脑都收进了背包里，子弹装满弹匣还富裕出半盒。墙上挂着的电筒式警棍也抽了一只挂在腰间。颠着手里的两把枪，冰冷的触感和枪油的刺激味让他很安心。可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却皱起了眉。

    被拘进来的时候，他是随便的穿着浅色短夹克里面套T恤，下身则是便宜的水洗牛仔裤和运动鞋。如果这样拎着两把枪和警棍，哪怕现在外面乱作一团，走出去也得遇到麻烦。卞从文想了想，叹了口气，看来继“袭警”和“非法持有枪支”后，还要冒充警察啊……这一天干的事儿，够自己再进去蹲十年了。

    衣服选择面不大，卞从文身材高大，净身高有一米八六，常年锻炼让他身上肌肉十分健硕，一般尺码的衣裤大都不合身，整个警局也只有死掉的小郑警官身高和自己相当，只是小郑身形比自己瘦了点。裤子还好，上衣肯定要紧绷。

    卞从文没去动走廊里的尸体，而是到更衣间，从小郑的衣柜里翻出备用警服换上。背心式枪套穿在衬衫里，但枪套是右手优势的设计，在左腋下。对于左撇子的卞从文，拔枪会很别扭，他索性把另一只枪关了保险揣在左侧裤兜里。

    外套果然有点瘦。卞从文心思细，把衣服扔在地上踩了几脚又使劲揉了揉，整个衣服顿时显得又脏又皱，穿在身上让人看上去大都会忽略衣服是否合身。想了想，他还是把警号胸针完整地戴在了左胸。

    卞从文从头到脚做足了伪装，背起背包拿了条毛巾再次走到了小郑警官的尸体旁。他蹲下把毛巾盖在警官的脸上，看着自己和地上的人都是一身黑色警服，卞从文心情有点复杂。

    “郑警官，我还没说过谢谢呢，谢谢你救我。不管你为啥回来，你都救了我。你托我的事，我说什么也要帮你做到。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媳妇儿也变了……我就送她下去跟你团聚…………走了！”

    卞从文没再回头，他没走被堵的正门，而是转道走通向公寓楼梯间的后门，门口的侧面有个穿衣镜，卞从文背着背包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板寸的平头，长脸小眼睛，面色憔悴。有些猥琐的身形穿上一身皱巴巴的警服，怎么看都有些不伦不类。

    就这样吧。卞从文摇摇头，转身推门而出，外面是漆黑的楼道和楼门口一块明亮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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