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沉思了好一会儿，将整个案情再次梳理了一遍，“以目前的证据，凌清漾不承认，要定罪很难。”

        初九心里清楚，是这样的，但是，她怎么甘心？

        “九儿，关心会让人自乱阵脚，冷静下来，办法不是没有。”

        这些证据，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若换了别人，凭初九的聪慧与谋略，她有许多法子让凶手自投罗网。

        偏偏死者是青儿，只能说关心则乱。

        “我知道，是我不够冷静。”

        初九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她有些痛苦的低下头，用手捂着自己的脸。

        记忆中很多痛苦的回忆都涌现出来，她不禁有些怨恨老天不公，为何要将她重视的人一个一个夺走？

        “好吧，你是有些冒进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子夜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不舍得这时候教训她，怎么会不心疼？

        “嗯。”初九很乖巧的点头。

        委屈乖巧的模样，子夜忍不住用力在她头上揉了一下，这个样子，太让人有想欺负的欲望了。

        他凑到初九的耳边，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处，初九忍不住缩了下脑袋，他眼中有稍许笑意。

        两人说着悄悄话，盈满了一地的秋意。

        国公府中，林姑姑出去打水，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影在小姐的房前徘徊。

        “站住，你想干嘛？”

        柳睿敲了门，无人应答，正有些犹豫，却突然听到了一个尖锐女声的呵斥，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朝声源处望去。

        “林姑姑，你做什么一惊一乍，可吓死人了。”

        柳睿用手拍了拍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惊疑的望着林姑姑。

        “原来是少爷，老奴还以为……”

        “光天化日，况且国公府中，你想多了。”

        柳睿板着一张脸，林姑姑点头哈腰赔不是。

        “清漾表姐在吗？”他可不是专程来与林姑姑说话的。

        “小姐病了，在休息呢。”

        柳睿有些奇怪，“好端端怎么就病了？”

        他记得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人怎么能说病就病？

        “说来也晦气，昨日小姐到静云寺进香，听说山脚下出了人命案子，小姐便有些受惊了，又见了最不想见的人，俗话说得好，病来如山倒。”

        “原来如此，本公子原本想与表姐说说那山脚的命案，表姐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林姑姑有些奇怪，又有些心惊肉跳，那山脚下命案……

        难道，他发现什么了吗？

        见林姑姑突然用戒备的眼神看着自己，柳睿心知肚明，想到方才收到的那封信。

        又见林姑姑的反应，他便坚信，这其中有鬼。

        “命案的事，为何要与小姐说？”林姑姑坚决不让步。

        “外面都传成那样了，难道你们还不知道吗？”

        “林姑姑，让他进来吧，我没事，咳咳……”

        柳睿的话音刚落，凌清漾的声音便传出来，有些虚弱，还伴随几声咳嗽。

        林姑姑也不好再推辞，拦着不让柳睿进去，她只能站在一旁，低着头道：“少爷，您请进。”

        看着柳睿的身影，林姑姑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何，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柳睿进了屋，见凌清漾斜靠在床上，披着头发，确实有些憔悴，苍白着脸，双眼有些茫然，见到了他，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清漾表姐，你真的病了？”

        柳睿原本还以为不过是林姑姑拦着不让进的借口，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只是小风寒，不碍事。”话虽如此，她还是用手帕半遮着自己的脸，很是娇弱。

        “那就好，那就好。”

        柳睿连声说着，就在床前不远处的圆桌前坐下，林姑姑连忙为他倒了一杯茶，柳睿还赞了一声好茶。

        柳睿绝口不提方才在门口说的话，凌清漾等了好一会儿，有些着急了。

        “表弟，你方才说外面的传言……是什么传言？”这么问，似乎有些不妥，她便又补了一句，“表姐病了，屋里的丫鬟要服侍我，也不曾上街，一时好奇，你就与表姐说吧。”

        “怪不得，清漾表姐会任由别人抹黑你。”

        “什么抹黑？”凌清漾暗暗心惊。

        “就是……没什么……不过是些传言，信不得真，表姐身子还虚，我就不说了，怕惹表姐不悦。”

        柳睿欲说不说的模样，让凌清漾恨得牙痒痒的。

        “表弟，不要紧的，你说吧。”脸上挂着笑容，其实，凌清漾心中已经把柳睿给骂了好几遍了。

        “那好吧，那可是表姐你自己要听的。”柳睿作摊手耸肩状。

        “是啊，你快说吧。”一个男人，磨磨唧唧，凌清漾已经快要崩溃了。

        柳睿突然很正色的问：“清漾表姐昨日去了静云寺对吧？”还不待凌清漾回答，他便又接着说道：“山脚下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有三个人。”

        “胡说，明明是两个人。”凌清漾下意识反驳。

        “清漾表姐怎么会知道是两个人？”柳睿疑惑的挠了挠脑袋。

        凌清漾自觉失言，便解释道：“那是听静云寺的香客说的，难道不是吗？”

        “自然不是。”柳睿摇头，他压低了声音，刻意营造出很恐怖的氛围，“实际上，是三个人，因为那个女人已经有孩子了，我听说，这种含冤死去的孩子，最容易变成婴灵了，表姐不知道婴灵是什么吧？就是婴儿还未出生就死了，怨气十分强大，就会变成恶鬼……”

        “啊……”凌清漾捂着脸，发出一声尖叫。

        “表少爷，您为何要故意吓唬我家小姐？”林姑姑很是不满。

        “我没有啊，我也是听说的。”柳睿十分无辜，不过，眼中的幸灾乐祸可不是那回事。

        “不说这个了，听说啊，官府已经找到证据了，很快就会抓到凶手。”

        “凶手是谁？”

        凌清漾的心咯噔了一下。

        “这个……恩……大家都说，清漾表姐是凶手。”

        “你胡说什么？”

        凌清漾气得站了起来，就算是这样，她还是没有忘了继续用手帕捂住自己的下巴。

        “表姐，这可不是我说的，我一知道这个消息，就马上来与你说了。”

        林姑姑连忙过来扶凌清漾，十分不赞同的瞪着柳睿。

        “外面的人都这么说。”柳睿又补了一刀。

        凌清漾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林姑姑站到一边去，她安静的坐下，目光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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