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脸色一变，有人更是站起来准备说些什么！

        “芙汐！容嫔好像被茶水烫到了，你快去看看！”那人开口之前，皇后先一步吩咐芙汐，并给了她一个噤声的眼神。

        后者愤愤不平的闭上嘴，一扭身坐下生闷气。

        “呦～好漂亮的妹妹！我就说是个人都喜欢长得漂亮的！”摆着胯，丽贵妃突然挑眉扬声说着，脚步一转向青鸾的方向走过来。

        顺着丽贵妃的视线，皇上看过来，看清青鸾的脸以后，瞳孔骤缩。

        咣当一声，所有人的视线看向老皇帝，只见原本在他手中的酒杯已经顺着桌面滚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几乎是瞪着眼睛看着青鸾，甚至不少人看出了惊悚在里面。

        好事者的眼神在青鸾和老皇帝之间不停转换，已经开始猜测两个人的关系。

        更有人在看到青鸾的脸之后，感受到了史无前例的紧张，不怪别的，她这张脸真是太招人了！

        “你……皇后！这人你是从哪儿来的？”深吸一口气，老皇帝硬生生的压下心中的坐立不安，转眼看向皇后，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

        然而挑起矛盾的丽贵妃，却好整以暇的看着两人对峙，站在老皇帝身边，手上捏着刚刚掉在地上的酒杯。

        皇后闻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回头看了一眼青鸾，然后才慢慢的笑起来：“陛下没有觉得她很像……”

        “闭嘴！你知道还带着她，什么意思？给朕添堵？嗯？”

        老皇帝厉声打断皇后的话，身上戾气翻涌，看着青鸾的眼神仿佛像是看一个死人。

        歌舞乐停，众人起身下跪惶恐道：“陛下息怒！”

        皇后慢慢站起来，绕过桌子盈盈下跪：“陛下息怒！”

        “息怒？你做这样的事，让朕如何息怒？分明就是奔着气死朕来的！”

        老皇帝冷哼一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众人，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丽贵妃眼珠子一转，把酒杯放在桌上，坐到老皇帝腿上，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陛下！今天是除夕，可不适合动怒，叫人拉下去就行了，不生气哈！”

        染的鲜红指甲的纤纤玉手顺着老皇帝的胸口上下摸着，像是哄一个孩童一般，轻声轻气。

        “元吉！还在等什么？要朕亲自动手？”老皇帝一把搂住丽贵妃的腰，脸色稍缓，但所说的话，还是能听出浓浓的怒气。

        元吉为难的看向皇后，又看看匍伏在地上的青鸾，对身后的小太监说：“还不快拉出去！”

        两个小太监走到青鸾面前，伸手将她架起来向外拖。

        青鸾低着的头抬起来，没有求饶，直直的看向老皇帝，黑色的瞳孔闪过幽幽蓝光。

        “等一下！”老皇帝没有错过那抹蓝光，胸口不受控制的漏了一拍，然后是密密麻麻的如针扎般的痛。

        小太监把青鸾放到地上，麻利的退到一边。

        “你…你多大了？”老皇帝声音干涩，带着不易被察觉的虚弱，坐在他身上的丽贵妃诧异挑眉。

        这是……有什么的隐情？

        “回陛下，奴婢年十二！”青鸾声音清脆清晰，听的众人直觉新奇，旁的小宫女这个时候早就吓得鼻涕横流连连喊冤，她倒是……

        十二啊……

        老皇帝出神的回忆着，没有在说话。

        丽贵妃在老皇帝身上扭来扭去，带着不满的撒娇：“陛下，想什么呢？歌舞乐声都停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带下去吧！”皇帝挥挥手，捏着丽贵妃的下巴，将酒水灌进她的嘴里。

        没有收劲儿，猝不及防的动作把丽贵妃呛的直咳，一张美脸憋的通红，她轻轻地拍着老皇帝的胸口，娇嗔的喘着气：“陛下真坏！”

        皇后起身入座，拦住芙汐想给她倒茶的手，指了指旁边的酒壶。

        乐声响起，舞娘上场，保和殿又恢复了先前的和气氛围，老皇帝淫邪的笑声从殿内传出，不时还有丽贵妃的娇笑。

        青鸾被两个小太监拖到宫街上，漆黑的看不到尽头，带着森森诡异，她双手下垂着，低头看着脚下的砖块。

        在月光下泛着银光，不规则的阴影处，原本生出的绿苗被宫女太监拔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点点绿色的根露在外面。

        有些更是只剩下一个黑色的孔洞，幽深的看不到头……

        “呵！”轻笑一声，在宫街上尤为明显，两个小太监对视一眼，才发现这样的笑竟然是自己手上的宫女发出的。

        汗毛乍立，一股被寒意从后背爬了上去，他们一咬牙，准备把青鸾拉到御花园角落解决，反正现在阖宫上下都在保和殿，偷懒便偷懒了。

        青鸾被丢下，狼狈的扑倒在地上，她抬起头看向两人，娇艳美丽的小脸带着我见犹怜的凄楚：

        “求两位公公放过我，奴婢一定会记得二位的恩情，求求二位公公！”

        她伸手抓着离自己近的小太监的袍角，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下，看起来格外的可怜。

        “你就别为难我们二位了！陛下的命令是必须要执行！下辈子投个好胎，再不要来这皇宫里受罪了！”

        二人是被上面的大太监指挥到保和殿伺候的，每年只有这么两天可以见到陛下，剩下的便是守着偌大的保和殿。

        别说被皇帝记住，能被看到都是极困难的！

        青鸾嘴里小声喊着不要不要，慌张的手脚并用的撑着身体后退，像拨浪鼓一样摇着头。

        两个小太监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一时间竟然抓不到她。

        “住手！”

        就在青鸾耐心即将耗尽想要动手时，解救她的人终于是到了。

        芙汐的身影出现在竹林后面，她急匆匆的走进来，将手上的两粒碎银子丢到小太监面前：

        “人我带走了，你们回去交差就行了，别的不要乱说！”

        “芙汐姑姑，这……陛下……”两个小太监很是为难，看着地上的银子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捡。

        万一惹了陛下不快，可就不是两粒银子能解决的事情了。

        芙汐眉毛一立，瞬间变了脸色，呵斥道：“皇后娘娘的话你们都不听了？还不滚下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两个小太监也没有再说什么，捡了碎银起来，麻溜地退下了。

        “起来吧！同我回凤仪宫！”芙汐脸色不太好，她冷冷的丢下这么一句，转身便想走。

        下一刻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低喘，似乎是在忍着什么，她回过头去看，只见青鸾撑着地面慢悠悠地站起来，满脸痛苦。

        “你是怎的了？苦着张脸是在埋怨皇后娘娘带你去保和殿？”

        看到这一幕，芙汐下意识的以为青鸾是在耍小脾气，声音也跟着上扬了几分。

        青鸾连连摇头，苦笑一声捏着自己的腿：“奴婢腿软了！”

        “真是麻烦！”芙汐低骂一声，返回来搀着青鸾向凤仪宫而去。

        从摘星楼回去，芙汐躺在皇后脚边低声说道：“既然娘娘您知道陛下不会待见青鸾，为什么还要带着她去陛下面前晃悠？”

        “这么多年，坐在皇后的位置上，眼看着陛下做了那么多荒唐事却无能为力，是本宫对不住太后，那点子微乎其微的感情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消磨殆尽了！”

        帷帐之内，皇后的声音断断续续虚无缥缈，却又平淡的没有丝毫埋怨：

        “芙汐！宸儿这个太子之位坐的太久了，陛下也该把朝堂交个他了！总比最后死在那些娇娘身上强！”

        “娘娘慎言！隔墙有耳！”

        “呵！要听便听去！本宫累了！不想再谨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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