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鸣和盛棣在前面并肩走着,盛棣的两个保镖在他们身后两步远处紧紧跟随。
路鸣看了两个保镖一眼,对盛棣笑道:“家里也很危险吗,还需要保镖贴身跟随?”
盛棣苦笑道:“这是叔叔就定下规矩,哪怕是在家里,也不能大意,跟你说句实话,我上厕所他们都得在旁边看着,你说别扭不别扭。”
“你难受,人家也难受啊,习惯了就好,小心无大错。”路鸣笑道。
两人边走走说,不多时来到盛有德的书房,门前站着四个保镖,看到他们过来就笑道:“路少爷,大少爷,老爷在里面等着你们呢。”
一个保镖推开门,路鸣走进去,盛棣也跟着进去,他的两个保镖也毫不客气地跟了进去。
路鸣回头怪异地看了两个保镖一眼,不过也没说什么。
“小浑蛋,你跟我演的哪出戏?”盛有德不是坐在椅子上,而是站着,一副盛气以待的架势。
“老伯别急,我先给您变个戏法。”路鸣笑道。
盛有德气的鼻子都冒烟了,他哪里有什么心思看路鸣变戏法啊。
他心里在琢磨,如果路鸣瞎闹,这次该怎么收拾他,绝对要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他这里发着狠,却见路鸣忽然从腰里拔出一把明晃晃的手枪,然后转身射击。
“怦怦”两声,两个保镖应声倒地,第二个保镖其实已经反应过来,手也握在枪把上了,只要一秒钟就能拔出来射击,可惜路鸣并没有给他一秒钟的时间。
“你……”盛有德和盛棣都惊呆了。
路鸣随即把手枪顶在盛棣的脑门上,呲着牙笑道:“兄弟,你可别乱动,我手受了冷,有些不稳,你要不想我走火,就老实呆着。”
“浑蛋,你究竟在干什么?”盛有德真的发怒了。
“老伯,少安毋躁,你看看这是什么。”路鸣说着从大衣口袋里把盛慕仪留下的信件扔到盛有德的桌子上。
“啊,这是什么?”盛有德赶紧扑向桌子。
那几页纸上的笔迹他太熟悉了,那是在他督促下女儿从小练出来的行书。
突然有了女儿的信息,盛有德急不可待,一目十行。
听到书房里枪响,外面的两个保镖破门而入,看到地上躺着两个保镖,他们也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盛棣被路鸣用枪顶着后脑勺,此刻他满头大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示意两个保镖冷静,不要乱动。
路鸣用左手拔出另外一支枪,对两个保镖喝道;“你们退出去,没有老伯亲自召唤,不许进来!”
“这……”两个保镖进也不是,退又不甘,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的脑子处于短路状态,说起来屋里这三个人都是他们的主人,也是他们非常尊敬的人,可是怎么会出现这种情景,他们感觉自己是在做噩梦。
路鸣也就是装装样子,他还做不到左右开弓,双枪射击。
两个保镖如果真有动作的话,他会用指着盛棣的枪开火,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现在谁都信不过,除了盛有德。
盛府里究竟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秘密?盛慕仪知道的也只是一部分,她无法忍受,但也无力捅破,只能用极端的手法去搅局,干扰藏秘者的步骤。
这些秘密的遮掩,今天到了全部撕开来的时候,如果再继续藏下去,不见阳光,后果不堪设想。
留园的梦该醒了!这是路鸣心里发出的怒吼,不惜生命代价也要破局,要让盛有德做出最后的抉择。
“听他的,你们都退出去,不要让人进来。”
盛有德已经看了女儿的信一大半,低头说道。
“等一下,一会儿淞沪警备司令部的人进来,你们要听从他们的指挥,除了警备司令部的人,任何人胆敢闯进留园,一律格杀勿论。”路鸣恶狠狠道。
“这……”两个保镖脑子还是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夜之间,留园成战场了?
“听他的,照他说的去做,还愣在那干嘛!”盛有德简短命令道。
两个保镖退出书房,关上门,摸摸脑袋,感觉自己还没从噩梦中醒过来。
此时,不远处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开始有人从四处向留园聚集过来。
“保护老爷,准备射击!”一个保镖头目大声喊道。
他虽然没有进入屋内,但是刚才门开着,路鸣和盛有德的话他们都听到了。
四个人拔出枪来,做好射击的准备。
尽管职业本能让他们迅速做出了反应,但还是感觉有些荒诞,这可是留园啊,谁敢到这里闹事?留园里又有什么人敢闹事?
事情的发生犹如电光火石,他们来不及思考了。有几个人已经冲进留园,手里明晃晃的不是枪就是长刀。
四个人二话不说,也不发出警告,直接射击。
片刻间,走廊上和门口枪声大作。
屋里面,盛有德已经看完慕仪的信,只觉得眼前火星飞舞,再也站不住了,跌倒在自己的椅子上。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一拳砸在桌子上,表情痛不欲生。
“是啊,我也认为不可能,如果不是慕仪亲手写下的信,我一个字都不会信,不过我觉得老伯最好还是相信,慕仪没必要编瞎话。”路鸣感叹着。
“我说兄弟,你是不是该解释解释啊?慕仪为什么失踪?人现在究竟在哪里?”路鸣用枪磕了磕盛棣的脑袋,说道。
“我解释什么啊?慕仪失踪跟我没关系,叔叔,你快让他把枪放下。”盛棣眼中露出既虚弱又狡黠的目光。
“让他把枪放下?你这个盛家的败类,如果查实慕仪说的是真的,我马上会让他在你脑门上开一枪。”盛有德忽然狂怒道。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慕仪对我有误会,她不肯听我的,事情才会闹到这个地步。”盛棣浑身冷汗都湿透了衣服,大叫道。
“不是什么样?那你说应该是怎么样的?你又是怎么逼迫慕仪的?”路鸣冷笑道。
“不是,是慕仪误会我了,她……她是因为别的原因离开的,不是我逼着她出走的,叔叔,您要相信我啊,我一直把您当作亲生父亲,我怎么可能害自己的妹妹啊。”盛棣说着,就跪在地上向盛有德磕头。
盛有德看着他,一只手在空中挥舞着,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的确,对于盛有德来说,盛棣虽然是侄子,但是就跟他的亲生儿子一样,他也是一直把他当亲生儿子抚养和培养的,盛氏的产业大部分都交给他管理。
盛有德把慕仪的信拿在手里,又仔细看了一遍,不觉眼中流出泪水。
几十年在上海滩打拼,向来坚强无比,从来不会屈服,对什么事都成竹在胸的盛有德,此刻感觉浑身虚弱无力,好像什么都掌握不住了。
“苍天有眼,怎么会这样,我盛有德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家门不幸,国家不幸啊!”他开始还是低声地喃喃着,然后就大声吼了起来,不知道是在问苍天还是在问地上跪着的盛棣。
盛棣不停在地上叩头,他也说不出话来了,一半是被路鸣紧紧顶在他后脑勺的枪吓的,一半是因为他一时之间想不出该怎样辩解。
这时候如果说错一句话,路鸣颤抖的手很可能不听使唤,触动扳机,射出一颗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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