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盏不依不饶,继续开口道:“喂!你闭眼睛干嘛!死了吗?我问你话呢!哑巴啊!你死了的话一会儿犀角兽谁控制啊……”
虬髯大汉终于忍无可忍,不耐烦地睁开眼睛,没好气道:“我都死了还管什么犀角兽!你能不能别在我耳边聒噪,让我死得安静一点!”
音盏眨眨眼,道:“可你明明没有死啊。”
虬髯大汉一怔,看着她似笑非笑地眼睛,又看看后面那两个脸色难看到极点的人,终于开始反应过来——
这人……似乎是故意过来和他搭话,让那两人没办法对他出手。
可是为什么呢?
这黑衣少年明明是顺承王府的人,比试开始前,大皇子还让人偷偷给他带话,说想办法给顺承王府的人一个教训。
只是他生性正直,不愿意无缘无故伤人。
这次参加东皇猎,他其实也是有私心的,想趁机降伏这头桀骜不驯的犀角兽,谁知中途遇到了予默二人,被一路追杀至此,险些丧命。
要不是音盏突然出现,让他在吃惊之余无意中解除了变身状态,估计会直接力竭而亡。
眼下虽然还剩一口气,却再无战力,那两人恐怕也不会让他活着厉害。
看着面前眼神清澈,笑容干净的少年,虬髯大汉突然轻轻开口,“我叫哲也,身上没有大补丸,快要死了,不是哑巴。”
听到这个一板一眼地回答,音盏噗嗤笑出声。
这人真是有趣,不仅执着,还古板!
她道:“你明明还活着,为什么老说自己要死?”
哲也抬头,目光越过她看向后面的两人,脸上露出一丝不甘心和嘲讽,“我杀了死了八公主的猎兽,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哦,可规矩不就是猎兽吗!”音盏转头看向予默,笑着说道:“太子殿下宅心仁厚,绝非枉顾规则滥杀之人,这期间可能有什么误会,不如等出去再说。”
予默看着提及太子殿下也风轻云淡的“少年”,心里顿时转了好几个弯,难道顺承王府支持的大皇子?不可能吧!如果是支持六皇子还说得过去,大皇子无才无德,除了吃喝玩乐就只会在背后搞小动作,怎么看都不是继承王位那块料,花公子也一向瞧不上他,之前还发生过冲突……
那为什么他的手下会为大皇子的人求情?
不管这其间有什么缘故,予默已经明白今日是没机会再出手了。
八公主手下站出来还想说什么,被予默拉住,对着他摇了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别冲动,他背后可是花公子。”
那人顿住,不甘、愤恨、憋屈等种种情绪交织在红肿的脸上,最后化为一声冷哼,生生咽下这口气。
音盏知道这个叫哲也的人算是暂时安全了,心里松了口气,同时不由自嘲,说好的不再救人,每次还是阴差阳错地伸出援手,幸好当年发的不是毒誓,不然真是蠢透了。
“我这儿有些恢复体力的药。”她伸手入袖,假装掏东西,实际从空间中取出一个土捏的药瓶,递了过去。
哲也呆住,看看药,又看看她,想不通为什么要救自己,难道不怕得罪太子殿下?
音盏道:“你得恢复体力才能牵制犀角兽,我已经打算坐它背上出去,赤地熊身上全是刺,肯定不如犀角兽稳当。”
闻言,哲也羞愧难当地低下头,“对不起,我……我其实不能控制住犀角兽。”
音盏心道我知道啊,你之前连人家身都近不了,不过脸上却摆出一副对他很有信心的样子,将药瓶放在他手里,道:“那是之前,现在犀角兽和赤地熊大战了一场,身心都受了伤,正是你收服它的好时机,一会儿过去后不要露怯,用眼神在气势上威慑它,眼神一定要坚定,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哲也愣愣地看着她,犀角兽和赤地熊旗鼓相当,两败俱伤,身体受伤可以理解,为什么心里也会受伤?
不过看着眉飞色舞的“少年”,他莫名觉得……那些话好像有点道理。
吃了那个不知道用什么做的,放嘴里跟腐烂泥巴似的药丸后,哲也觉得体内慢慢出现一股热流,暖暖的,随着血液缓缓流动,本来虚弱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的身体开始复苏,渐渐有了力气。
这药并没有疗伤的功效,他身体上的伤口依旧狰狞恐怖,变身导致的内伤也没有好转,但吃下去没一会儿脸色就比之前好看多了,等那股热流顺着奇经八脉游走一圈后,他已经可以站起来走动。
石林这片区域偏僻,加上两兽打斗的动静太大,连只鸟都没有飞过,别的人和兽听到动静,巴不得跑得远远的,直到结束的钟声响起时,这里始终只有他们几个。
太阳已经沉到西边,林子的光线开始黯淡。
就在音盏提出休战后,犀角兽和赤地熊也停了下来,各据一方、互相对峙,一边休息一边警惕。
别看两兽没了动静,其实精力都放在对方身上,只要瞧出一点苗头又是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所以在这种时候介入,其实是很危险的。
予默示意八公主的人退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这才小心谨慎地靠近过去,手里拿着个白瓷瓶,塞子已经被取下,从里面散发出一股很特别的气味,不臭,但也绝对不好闻。
音盏看了一眼,觉得应该是控制赤地熊的一种手段吧,为了让驯养的凶兽听话,人类想出了很多种方式,食物、声音、气味等等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直接用蛮力的也有,比如那个傻乎乎的哲也。
她转身在他背上拍了一下,道:“去吧,加油,我相信你!”
收手时,以极快的速度将剩下那瓶“利器”泼到对方背上。
狐狸在一旁看得直翻白眼,心道阿银的尿还真是半点没浪费,用了两次,救两个人,它也算功德圆满了。
哲也的衣服早没了,但身上被凝固的血液糊了一层,加上疼痛让感知变得迟钝,半点没发现身上被人泼了尿。
听到音盏说相信他,哲也呆住,脸上呈现出一种介于震惊和感动之间的表情,最后化为双目中的一点火光,握紧拳头,郑重其事地对她说道:“谢谢,我会加油的。”
说完,迈着坚毅的步子朝犀角兽走去,血尿交织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悲壮。
音盏看向狐狸,“我怎么觉得他刚刚快哭了。”
狐狸:【大概……是被熏的。】
音盏:“……”
金陵城中的画舫上,站在船头的“活招牌”猛地打了个喷嚏。
念桃从船舱走出来,见状忙道:“银公子,你吹了一天风,是不是着凉了?快进舱吧,我让人给你熬碗姜汤。”
“别别别!”银星头摇得像拨浪鼓,揉了揉鼻子道:“我没事,就是……鼻子痒,不是着凉。”
心里却很奇怪,今日怎么老打喷嚏,难道有人在背后说他坏话?
……
大殿中。
侍卫将结束钟声响起后还亮着的光标统计出来,呈给太子殿下。
南慕痕看了一眼,微笑说道:“往年的猎兽结果都大相径庭,今年倒是不太一样。”
说完让人把结果报了出来。
参赛一百零九头猎兽,留到最后的才八只,存活率不足一成。
明明参赛数量比往年多了一倍,活下来的数量却更少,可见厮杀程度有多么激烈。
另一边,负责统计每轮游戏输赢的宫人也把结果统计了出来,呈给了花燮。
“不用给我看。”花燮不甚在意的摆摆手,道:“直接报结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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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府秘事】——起名
花府公子出生的时候,灵气汇聚,火云烧天,金陵震动。
花老王爷一番冥思苦想后,给他起名:花燮。
花氏历代从武镇守边防,先帝看重,百姓爱戴,可以说得上家世显赫,风光无限,但世上没有长盛不衰,所谓功高震主,老爷子心里还是有数的。
燮,和也。
一字道尽花老王爷良苦用心,希望孙子能从炎又从言,将火系传承发扬光大,同时不忘初心,尽力和谐家国之间的关系。
后来。
从花燮开始说话起,就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从炎又从言”。
简而言之就一个字——谈!
仿佛花氏数代人的不善言辞全都加诸在他一人身上,经常语惊四座,能言巧辩,把一干人说得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对此,花老王爷坚决不承认是自己惯的,而是名字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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