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雅苑，你怎么了，怎么……哭了？”王铃兰的语调有些许迟疑。

        “我没事。”莫雅苑抬手抹去眼中的泪，摇摇头，为了显示自己说的话，还扯开唇笑了一下，注意到前桌已经写完的表格，她像是才反应过来般，开口。

        “要传表吧？稍微等我一下，马上写完了。”

        “没事，你先写吧，写完了戳我一下就行。”看着那微红的眼眶，王铃兰也不太相信莫雅苑的说辞，但她也不敢多问，万一问到人家的伤口处就不好了。

        王玲兰转过身去。

        莫雅苑看着写了一半的表格，深呼吸，叹出一口浊气。收拾一下心情，还是赶紧写吧。

        …………

        “好啦，还有谁没有交吗？没有了吧？”副班长手里拿着一叠，在讲台上，看着班里没人说话，低头数起来。

        “好，既然迟了，那我就交给老师了。如果有谁不确定，就直接去找班任吧。”

        话音落下，副班长拿着表格出门了。

        同一时刻，铃铃铃的上课声响起，该上第四节课了。

        第三节课和第四节课中间的课间是大课间，足足有20分钟。

        此时，一班班主任办公室内。

        “老师，这是班级的个人信息表格。”

        “好，放那儿吧，上课了，快去上课吧。”

        “是！”

        待学生离去，一班班任拿起那叠学生信息表。

        一班的班主任是个在学校比较稀有的男老师，姓任，教数学，中等年龄，地中海，啤酒肚。

        很符合对中年男人的刻板印象。

        任老师大致翻看着学生的信息。看到一个学生时突然停顿了下。

        莫雅苑？双亲已故？

        任老师大致记着这个学生，入学成绩挺高的。对一中老师来说，好学生的信息几乎是互通的。

        家庭……竟然是这种状况吗？

        只有爷爷奶奶。应该是突发状况吧！

        任老师眼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今年的贫困生名额就给她保留一个吧。

        任老师在心底下做了个决定。

        ……………………

        高一上半学期的生活风平浪静，对于莫雅苑来说，这已经很好了，还可以全身心的认真学习。

        班主任也很好，起码对于贫困补助，班主任并没有大庭广众之下，而是私底下悄悄的。

        在班级里她也交到了王铃兰这样的好朋友，但是家庭状况一直保密，班里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

        虽然表面上一切向好，但是家庭的剧变到底对她产生了影响，再加上高中的学习与初中截然不同。

        莫雅苑的成绩在隐秘的下滑，最突出的便是她的理科。在班级里除了王铃兰，她没再多认识一个同学。

        高一下半学期，根据教育规定，要开始选科分班了。

        莫雅苑选了文科，分到了文十一班，王铃兰选的是理科，两个好朋友分开了。

        文十一班。

        根据身高，莫雅苑坐在最后一排，向老师要求，她坐在了角落里。

        “好啦，从今天开始咱们就组成一个新的班级了！”

        “下面呢，咱们进行第一步。将原班级班主任发下来的个人信息表交上来。”

        新的班主任是一名女士，姓袁，教英语，是个很年轻的老师，才三十多岁模样。

        莫雅苑看着老师，看着班级里的同学，心里莫名的，对以后的学习已经期待了。

        ————————

        一中允许走读，也允许住宿。莫雅苑是走读，她有些放心不下爷爷奶奶，他们年龄大了。家里又没有什么要好的亲戚。

        这一日晚自习放学路上，那已经九点了。

        莫雅苑手中拿着手机，开着后置手电筒照亮巷道，走这里可以更快到家，虽然人烟稀少，但是平常也还安全。

        忽然，莫雅苑看着前方，怔住了。

        巷口，路灯下，有三四个女孩儿站在那儿，还有一个靠着路灯。那装扮明显看起来来者不善。

        那几个人似乎也看见了莫雅苑。

        “你就是一中十一班的莫雅苑？”那靠着路灯的人，站直身子，走进，语气嚣张。

        莫雅苑看着面前，心生退意，这几个人为什么找自己，在脑海里搜罗着这几个人的身影，但很明显没有。

        “大姐问你话呢！说话！是不是！”那个靠路灯的人背后又闪出来一个人，神态依旧嚣张。脸上画着浓重的妆容。

        “大姐！她就是莫雅苑，不说话，估计是在想敷衍呢！”

        凌奚萌！

        这个人，说话很熟悉。莫雅苑定晴看去，是十二班的凌奚萌，一个被家里用钱塞进一中的女孩儿。

        她在学校的风评很好，是个很懂礼貌的乖乖女。长得好，家庭好，除了成绩不太行。莫雅苑也听说过。

        但……现在……

        “你……你们找莫雅苑做什么？”莫雅苑试图问清来意，纤细的手指紧紧抓住背包的肩带，愈发用力。眉间弥漫着紧张与疑惑，嫣红的双唇自问完话后，紧紧抿着。

        “找你干什么？呵！待会儿就知道了。”

        那个那几个女混混叫做大姐的人冷哼一声，几个人包围过来。

        莫雅苑后退几步，看着那些人，本身就想往巷外跑去。

        “啊——”莫雅苑长长的马尾被人拽住，头皮撕裂的痛！

        “还想跑？给我捂住她的嘴！”

        “把书包给摘下来！”

        “还敢跑，大姐先给她一些教训！”

        “你们就不怕我告诉我爸妈吗？”莫雅苑被拽着头发，头皮撕裂般的疼痛，一句话从口中挤出。

        “呵！还告诉你爸妈？你有吗？”其中一个混混‘啪！’的一声，莫雅苑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你告诉老师，我们都不怕！”另一个混混将莫雅苑书包里的书尽数倒在了地上。

        “别想着告诉其他人，不能不保证你家那两个老不死……哼！”那个一群人里的领头，松开了头发，将莫雅苑推倒在地。

        “你们……你们要把我爷爷奶奶怎么样！”顾不得头皮的疼痛，听到几个人的哄闹，莫雅苑知道，家里的情况还是被人知晓了，但是爷爷爷奶奶不能……

        不能…………

        ————————————

        春夏之交，V市的夜风还带着些凉爽。

        “老头，你说小雅怎么还没回来，这么晚了，平常……”莫奶奶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着表上滴答的时间，一边看着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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