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了出来，天空已是暮色沉沉。在这陌生的古镇上，不用担心会遇见什么熟人。金瑾自然而然就挽起了肖中杰的胳膊。肖中杰也没说要去哪儿，俩人沿着新修缮的贯通古镇的小河河堤，漫无目的地随意走着。

        越往远处走，河堤上的行人越来越稀少。从酒吧传出的夹杂着音乐的喧嚣嘈杂也渐渐遥远。街灯的灯光昏黄，照出脚下的石板路面，也在水波流动的河面投下倒影。与高悬在夜空的皎洁月光相映成趣。初秋的晚风吹过，金瑾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肖中杰搂住她的肩膀，关心地问道，冷吗，要不我们回去了？金瑾却往他的身边又贴紧了些，摇摇头说，不，我喜欢这样走走。

        走着走着，前面街灯背光处，矮树丛下有一石凳。他们走过去，在石凳上坐下。矮树丛的黑影，将他们完全遮挡。即便有人从目前走过，也无法看见他们。

        金瑾终于完全放开，紧紧抱住他，在他的脸颊上亲吻，寻找着他的嘴唇，双手放肆地在他身上随意抚摸。肖中杰也热情回应，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怎么样，要不要去？话未落音，金瑾的小拳头轻轻敲打在他的背上，嗯，这种时候你还说这种话。你坏，你真坏！

        其实肖中杰也是无所谓的态度。心里早就明白，金瑾看上去对她“花痴”，真要迈出那一步，也未必能轻而易举。就这样保持最后的距离，让她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却又不敢要的，就会永远对自己死心塌地，却又不用担心，会缠上自己。

        狂风暴雨终于过去。金瑾绯红的脸颊依然滚烫，呼吸渐渐平静。她用手理了理有些纷乱的鬓发，又整理了一下衣服。有些慵懒地靠在肖中杰的身上。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肖中杰突然想起，问道，哎，下午你在电话里说，有好消息要告诉我？

        噢，你说的是这个呀。说着，金瑾又往他的身边靠近了些，将华克志与她“抢客户”，她又如何找领导帮忙，将金利不锈钢这个客户要了回来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末了还笑着说，你说，这是不是好消息啊？

        没想到肖中杰听了，却有些不以为然地说，要我说呀，老华也是厚道人，这件事，明摆着就是人家高风亮节，让给你了嘛。

        金瑾一听就不乐意了，哎，你还是不是我的肖哥啊？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尽帮着别人说话啊。

        肖中杰急忙辩解道，哪里啊。我的意思是，这种事情的处理，你得学聪明一点，尽量处理得艺术一点。不能什么事都去找领导告状，人家的面子上很难堪，难道就不会忌恨你啊？

        金瑾又拉住肖中杰的胳膊撒娇说，那你说，我该怎么处理，才算不伤了同事之间的感情啊。肖哥教教我嘛。

        肖中杰胸有成竹地说，最起码，你可以先问问他。或者，如果你觉得在他面前开不了口的话，你可以先跟我说，我帮你私下里问问他，大家都是同事，有事好商量。这跟领导出面，完全不一样。

        金瑾有点茅塞顿开的感觉，哎，这倒也是啊！

        望着看上去还好像天真无邪一脸纯真的这个小姑娘，“老奸巨猾”的肖中杰这才开始“切入正题”，要把话题往自己早已设计好的套路上带了。

        肖中杰又说，其实，我觉得吧。你做销售也有一段时间了，“入门阶段”已经过去。对你来说，以后的工作，就是怎么去掌控手里已有的客户了。

        金瑾有些不解地说，掌控客户，我没问题啊。我现在手里已经有十来个客户，跟我的关系都铁着呢，订舱都来找我。你说还有什么问题？

        肖中杰眼看着金瑾还是傻傻地没领会他的意思，又不能说得太透，于是又只好慢慢地绕着弯说话，客户跟你关系好，那当然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何将这些客户资源更加充分地开发？

        金瑾还是有些不明白，客户来订舱，有了箱量利润，不就是已经开发了客户资源了吗？

        肖中杰简直有点哭笑不得了，只好又举实例说，这么说吧。今天我们去拜访的那家客户，你觉得有资源可以利用吗？

        金瑾有些不以为然地说，你说他们啊？老实说，要是能做的话，我早就做了。开始你想想，第一，他们不走远洋的船，做了我们也跟箱量指标无关。第二，海运费是到付的，这一块没有利润。就剩下拖车报关，没多少利润可赚。这样的客户拉进来，不是要被领导骂死啊？

        肖中杰循循善诱地说，你说的都没错。但是，为什么不能换一个思路呢？这个客户，放在我们公司不合适。我也可以把他们介绍到别处去做啊。FOB指定货，其实多动动脑筋的话，也还是有利润可赚的。而且最大的好处是，放在别处做，最起码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可以归你自己。再看看我们公司，做一个集装箱了，按利润的百分之十考核计算奖金。这笔账，我想你总能算的过来吧。

        金瑾好像有些明白了，却口无遮拦地说，我懂了。你说的，不就是飞单子吗？

        肖中杰有些哭笑不得，我说小妹妹，你能不能别说得这么难听？

        金瑾笑了，咳。你说的，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肖中杰又劝解道，其实在于很正常啊。老话说得好，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们每天上班，整天风里来雨里去，辛辛苦苦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吗。老实说，这个行业，体制内和体制外的差别，真是大了去了。既然如此，虽然我们身在曹营，有很多方面，可以依托这个平台带来的资源和优惠。但是，适当地为自己考虑一下，特别是那些不适合放在公司里做的业务，也完全可以寻找另外的业务渠道啊。这总没什么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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