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天牢在何处?”身后的人话语略有几分别扭,可却是慷慨激昂。
君庭轩的手刚摸上腰间的刀,手腕就被他给打落了。
“前面直走,再往左拐弯就到了。”君庭轩不紧不慢地说着,没有过分的惊慌,而且一本正经地回答,倒让身后的男人有几分诧异。
“多谢!”说着,男人就要往君庭轩脖子上来一记手刀,好在君庭轩下意识躲闪了一下,顺势栽倒在地,那人也没有怀疑直截奔了出去。
待周围没有脚步声,君庭轩才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人下的手还真重,肩膀处恐怕得要一片淤青。
可是这与浑身的鞭痕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君庭轩一瘸一拐地往小道上走着,待走到人前,才假意恭谨。
绕了许久,他才找到手下所说的那顶轿子,待确定准确无遗后,他才钻了进去。随即,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了四个人影,脚步稳健,直截将轿子给抬了起来。
“主子,坐稳了,属下这就带你离开!”
天牢距离皇宫还有好一段距离,而另一道大门则是不经过宫门,只要手中有令牌,皆可从那儿而走。
对于君庭轩的手下,一块令牌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只要脚步轻点几下,没多久东西就会到手。
君庭轩瘫软在轿中,昏昏欲睡。若非浑身的疼痛在不停地刺激着他,他恐怕早已经闭上了双眼。
轿子的起伏伴随着他的呼吸。
“主子,已经出来了。”君庭轩失了神,突然间听到手下禀告,浑身一个激灵,顿时牵动了身体各处的伤口,忍不住闷哼了几声。
被锋利的刀刃划开数道伤口的手猛地从腿上掉在了身边,疼痛间突然摸到一两个小瓷瓶。
仔细嗅了一下,是金创药。
果然,关键时候,还是自个儿当初所培养的暗卫有些用处。
好在自个儿曾经也在清水楼布满了暗卫,若是君凌烨敢去找凤青瑶的麻烦,当即是生着去,死着归。
轿子慢慢悠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君庭轩才因一声轻唤而清醒。
“主子,已经到了清水楼,要不要让人下来接应?”
“凤小姐醒了吗?”
“回禀主子,这个属下不知,属下一直在宫中与天牢打探消息!”身穿朴素的几个“轿夫”拱手解释道。
“你们先下去吧!”君庭轩哆嗦了一下浑身伤痕的身子,缓缓往里院走去。
可一直往里头走,除却偶尔莺莺燕燕的吵闹声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也对,这儿本就是青楼。
此刻的君庭轩只想看看凤青瑶是否醒过来,当初紫星同他说话之时胸有成竹,现在,应该已经……
“主子?”紫星刚走到转角,见一个身穿深色衣衫的人缓缓往这边走来,这才过去看了看,结果,正巧对上了君庭轩的幽幽的眸子。
“你怎么……”
紫星怎么都没有想到,自个儿才刚把凤青瑶给救回来,君庭轩居然也能金蝉脱壳。
“青瑶呢?”
“凤小姐和清尘公子在一块儿。”
“多久了?”
“约莫一日了!”紫星本是想要推进房门瞧瞧,可是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便是不方便,这才一直在阁楼上转悠,眼见时间那么晚了,清尘仍旧没有出来的意思,他才下来转转,正巧碰到了君庭轩。
君庭轩一听这话怎么都站不稳身子,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凤青瑶一直和清尘在一块儿?
“她醒了吗?”君庭轩这才发觉,紫星连这个重要的问题都没有告知他,脸色愈发难看。
“今日清晨刚醒,现在应当正在休息。”紫星颤颤,看着君庭轩那凌厉的眼神,顿时往边上退了一步。
“好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君庭轩每走动一步便感觉浑身疼得紧,可是,谁让等着他的人是凤青瑶呢?
若是能再见她一面,他死了又是何妨?
“主子,你一个人从牢里是怎么出来的?”紫星又是询问一句,却被君庭轩直截抛到了脑后。对于此刻的他而言,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更何况,如何救出母妃的事儿,还得是和凤青瑶来商量。
可君庭轩怎么都没有想到,当他推开房门的那一刻,看到的是散落在地的女子衣衫。
“凤青瑶!”君庭轩还未走近,隔着屏风就瞧见了床榻上交缠的两具裸体。月光从半掩的窗子里洒了进来,正是映衬那光洁的肌肤上,更显了几分柔情。
床榻上仍旧无人理会他,二人正在忘情地呻吟着,君庭轩只觉一股火猛地窜上了脑袋,整个人往后一跌,眼前愈发黑了下来。
是清尘他趁虚而入?
可是他为什么就不敢进去看个究竟?
是怕看到凤青瑶躺在别人身下,任别人驰骋的样子吗?
君庭轩捂紧了疼痛的心口,仓皇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随即如同一个盗贼般猛地窜了出去。
为什么,他明明没有做错什么?
不对,他错了,他之前不应该那么恨凤青瑶。凤青瑶只是为了激励他才会那样说,一定是这样,一定不是她变心了!
君庭轩只感觉自个儿的脑袋里有什么在“呲呲”地响着,一直响着,久久不停。
“主子,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直跟随在君庭轩身后的紫星一头雾水,看着他失魂落魄而出,下意识地询问,却被君庭轩猛地呵斥了一句。
“跟我一起,劫天牢!”
紫星知晓他是着急过了头,顿时伸手将他给拦了住。可君庭轩眼底的冰冷却让他心头犯憷。
“主子,怎么了?凤小姐和清尘公子之间并没有什么事情,清尘公子之前还和属下说,待救了你,他便是要去江南,找一处地方安生过日子!”紫星急匆匆地说着,本该满富趣味的场面却只成了一块无味之蜡。
君庭轩扫了他一眼,只觉得这话语可笑得很!
清尘啊清尘,终归还是放不下,对吗?
当初他又是怎么说的?
他说,会离开皇城,可是当下也才一个月,他就又回来,而且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可笑,可笑至极!
“够了!你自己去看吧!”君庭轩仰着脑袋,竭尽全力才没有让自个儿突如其来的泪水砸落。
他有多久未曾这般心酸过了?
呵,现在却……
紫星稍是一愣,脚步一动忙是往阁楼奔去。
君庭轩忽地冷笑一声,慢悠悠走到院中,轻轻拍了拍掌,周围顿时出现了数十个黑衣人。
“去天牢,将季妃给本王救出来,否则,你们一个都不好回来了!”
黑衣人自然知晓这样直截冲进天牢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可是,君庭轩已经这样下令,他们根本不容违抗。
“是,主子!”齐齐跪地拱手,众人转瞬间就隐在了夜色之中。
待人都散尽了,君庭轩双腿一软,猛地一下就砸在了地上。
“君庭轩,你为什么要出来呢?直截死在天牢里,眼不见为净,岂不是更好吗?”
兀自呢喃着,君庭轩直截躺在了院中,看着圆月一点一点被阴云给遮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君庭轩再一次从昏睡中醒来,浑身的伤痕都在不停地叫嚣着,涂上了金创药的伤口淋了雨水更加难耐。
耳边只有大雨冲刷地面的声音,可是这声音为什么就是遮掩不去他耳边凤青瑶的呻吟呢?
明明,他们俩才是天作之合,怎么突然间……
当他知晓凤青瑶死了的刹那,他也想过一同死去,可是他要亲眼看看凤青瑶的尸体啊,他不能让凤青瑶死了,还是君凌烨的未婚夫啊!
满满爬着,浑身湿漉漉的他走到了屋檐下,看着如瀑般的雨水而下,心突然就死了。
“凤青瑶,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说着,君庭轩拧紧了眉头,直截冲进了雨幕之中,转眼便消失不见。
大雨瓢泼的凤府,所有的屋檐上都泛起了一层烟雾。
凤伊舞斜靠在案边,百无聊赖。
凤麟炎本是要治她一个下毒谋害凤青瑶的罪名,可谁料,皇帝突然下令让他与凤怀清即刻起身赶往边关,于是乎,在这凤府,便是她成了主心骨。
呵,可为什么,得了势的自己却觉得这样无趣呢?
“大小姐,外头有个男人!”小丫鬟尖叫一声,猛地将门给推了开,随即将房门狠狠地给关了上,“小姐不要出去,一定是个疯子,奴婢这就让下人将他给赶走!”
说着,丫鬟又要往外冲去,却被她一下给扯住了衣袖。
什么男人?
她倒是要看看,这么个大雨状况,会是谁来找她。
丫鬟劝导无用,只好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凤青瑶,再撑着油纸伞,还未走到长廊间,雨水已然砸了进来。
“大小姐,回去吧,你看那个人,浑身脏兮兮的,一定是个疯子!”丫鬟胆战心惊地说着,小手不停地扯着凤伊舞的衣袖。
“你个蠢丫头!费什么话!”凤伊舞只觉得她的声音在耳边扰得很,当即痛骂一句,看着那不断靠近的男人,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得了,赶出去吧!什么人敢在本小姐的院子里撒野,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觉察到并无有趣之处的凤伊舞当即厌嫌地瞥了一眼,随即就要往里走去,可脑海之中忽地浮现出了一个人。
眼前这个人的身影,怎么就那么像君庭轩?
不会吧?他不是在天牢吗?
难不成,他特地越狱来看自己?
凤伊舞欢喜君庭轩并非是想要同凤青瑶争夺什么,仅仅是由衷而发的欢喜而已,当下那么一想,脚步顿时停了住。
不行,她得仔细看看再说。
“本小姐有些饿了,你去厨间给本小姐弄些糕点过来,记住,要热的!”凤伊舞狠狠睨了那小丫鬟一眼,只觉得她极其不够贴心,等到有机会,一定要找个合自个儿心意的丫鬟。
稍稍撅着嘴,她在原地等着男人越靠越近,惶恐之余,又有几分期待,她的小手攥得紧紧的,目光直视眼前,完全没有注意到,另一条走廊之中,紫曦正是偷偷地往这边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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