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如此的直白,摆明了就是从来也没有爱过别的女人,也包括楼轻尘,倒让她连责问的余地都没有了。
“再有几日便是与良宴约好的日子了……你……”
“这一次,我势在必得。”幻遥放下手里的动作,将那几枚干花执在手里,轻嗅着它的香气,就仿佛那个心爱的女人就在自己身边似的:“等这一天,我等了太久。”
这些天来,他所有的隐忍,所有的努力都在为了等候那一刻,他要见到顾青蔓,他认定的东西,便要牢牢地抓在手里,再也不放开,任她和良宴做过什么样的承诺,只要有他在,都不作数。
好不容易才将香囊缝好,幻遥无限珍惜地将它放进自己贴身的怀里,他小心翼翼地捂着胸口,那只小小的香囊,就这样被仔细地收藏着。而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了,士兵们都已经醒来,迈着整齐的步伐在营帐间走动。
“我要去练兵场了,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不要来打扰。”幻遥一夜未眠,精神却好得很,掀开帘子走出去,正好撞到巴图尔。
“老大,你昨天晚上没有睡吗?”昨晚幻遥快凌晨的时候才回来,而现在又穿着盔甲从帐蓬里出来,想必是连衣裳都没有脱,巴图尔有些心疼:“大事在即,您可一定要休息好。”
“我没事,累了自然会休息的。”幻遥不自在地挥了挥手:“有事吗?”
“林外发现了百里山庄的人。”巴图尔耸了耸肩膀:“如今的百里山庄是为朝廷效力的,我想他们应该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应该怎么办?”
幻遥低头沉吟了一下:“我们在这里呆不了几日了,不过,万万不能够让他们发现我们的踪迹,这样吧,你替我监督他们操练,我和虎威将军去负责引开他们的视线,这样的话,他们必定要多花功夫去别处寻找,我们便可以有时间脱身了,只要大军开拔,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拦我了。”
“好的,老大,您一路小心。”巴图尔看着幻遥的背影大步而扶持,而楼轻尘从主帐中走了出来,连忙抱拳为礼。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楼轻尘小声地问:“那个贱人死了吗?”
巴图尔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成功,因为有良宴在,所以她安然无恙。”
“什么,安然无恙?”楼轻尘恨恨地低嚷着:“这一群废物。”
巴图尔不知道应不应该劝她放手,他的心中始终存着一分担忧,他们瞒着幻遥做这么大的事情,万一让他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他都无法想像。
“让他们再寻机会动手,实在不行,等到我们入宫之日,皇宫必定会大乱,到时候,差人去她住的地方放一把火,把她烧死罢了。”楼轻尘是打定了主意不想留顾青蔓了。
“可是——”巴图尔有些忧心。
“有什么好可是的。”楼轻尘立即驳道:“这个女人不死,就会成为禁锢幻遥一生的祸害,你没有看到吗?明夜幻遥一夜未睡,在缝补她留下来的香囊,他日幻遥若是称帝,后宫有这样一个女子,岂不是红颜祸水。就算不是如此,那个良宴岂会放弃顾青蔓?到时候两个争斗起来,只会两败俱伤,良宴是什么角色,我相信你比我更加清楚,还需要我多做解释吗?”
她最后那番话让巴图尔听了进去,在雪山,良宴是神一样的存在,这不仅是因为他有一位修仙得道的高人师父,也不仅仅是因为他有妙手回春的本领,重要的是,他的身手,没有人知道有多么高深,他的轻功超绝,未逢对手,应该是在幻遥之上,如果这两个人真的打起来,幻遥就算拼尽全力,也未必会有胜算。”
如果顾青蔓死了,那么他们之间便不会再有恩怨,一了百了,也不失是一个好办法。
“我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巴图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毒的光芒,为了老大的未来,他不得不这么做。
在屋子里憋了好几天的顾青蔓,终于可以获得腊梅她们的准许去院子里走动走动了,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这几天,汤药补品源源不绝地送到她的房间里来,吃得她看到那些东西就反胃想吐,可是,腊梅每一次都会端着盘子站在她的床边看着她喝下去才肯作罢。
奇怪的是,桂姑姑也不像往常那样催着她们干活了,虽然浣衣局里忙得翻了天,可是几个姑娘却经常被准许来看望她,一起躲在房间里说说笑笑的,可是,顾青蔓还是一点精神都打不起来。
心里闷闷的,虽然没有人提,可是,她却还在默默地记着良宴与公主大婚的日子,还有五日、还有三日、还有两日……
顾青蔓走出院子,空地上晾晒着的都是大红色的帷幔,还有红色的绸花,这些都是大婚当天需要用到的,忙完了一批,又会有新的一批送进来,而这竹竿上晾着的,应该是最后一批了,天色将晚,内侍总管领着一队小太监来拿走了那些红布,然后给辛苦做活的小宫女们一人分了一只红包:“你们这些日子辛苦了,这是公主赏下的,犒劳你们!”
小宫女们欣喜地上前道谢,然后三三两两地拿着红包,说说笑笑地从顾青蔓的身边走了过去,顾青蔓看着那些漫天的红色被收起来带走,夕阳下,只剩下了空空的竹竿,是了,明天就是公主大婚的日子,普天同庆,热闹非凡,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形单影只,想着伤心的事情。
“我找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里啊!”腊梅跑了过来,手里上一只很大的盒子:“国师大人说你不能吹太久的冷风的。”
他还会关心自己能不能吹冷风吗?顾青蔓轻笑了一下,掩饰住自己脸上的失落:“你手里捧着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华芳殿派人送来的。”腊梅将盒子递给她:“说是送给你的,让你亲自拆开。”
“送给我的?”是良宴,他这几日应该很忙吧,即将和公主成亲,百官都会来朝贺,怎么还会有心情理会自己呢?
“对啊,国师大人虽然很忙,可是,经常会叫我去询问你的状况呢!”腊梅有些奇怪,既然他那样关心,为什么从那日走后便没有再来看过顾青蔓呢?难道是怕让公主知道了不高兴吗?
“喔!”
“其实我觉得你根本不必和他怄气。”腊梅苦口婆心地劝着:“我觉得他对你是有情的,等到他娶公主娶过门之后,一定会娶你为妾,到时候你们不也一样有情有终成眷属吗?有很多富贵人家都是这个样子的,其实那些男人心中真正爱的人未必是他们的正妻,而是他们的小妾。”
顾青蔓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在意的,是一生一世只得一人,与别人共享的爱,不是我想要的。”
腊梅惊愕地望着她:“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国师大人他不是寻常的人,就算是普通的老百姓,三妻四妾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啊,你怎么可以要求你的丈夫中有你一个女人呢?”
“有什么不可以呢?”如果不是这样的坚持,她早就是百里山庄的少夫人了吧?顾青蔓坚定无比:“人各有志,他可以娶公主殿下,也可以坐享齐人之福,可是我必定不会嫁给这样的人。”
她的想法,在腊梅看来简直是匪夷所思,不过,却不想和她争辩,也许这只是她一时嫉妒说下的气话吧,于是,便将话题转开了。
“我帮你打开盒子看看,他究竟送了什么给你。”
深红色的锦盒被腊梅小心地打开,扑面一股清雅的香气,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狐皮的披风,火一样的颜色,光滑如锻,美丽得让人窒息,而那股好闻的香气,便是从这只披风上传出来的。
“哇,好美的火狐披风啊,这皮毛,连一丝杂色都没有,红得耀眼。”腊梅将那件披风拿出来,轻轻地放在脸颊上,毛软软的,柔柔的,暖暖的,舒服得让人叹息。
顾青蔓却没有太在意,而是看到了顺着那只火狐披风飘下来一张小小的信笺,她将那页信笺捡起来,上面是良宴龙飞凤舞的一行小字:“明日酉时,宁阳门见,我带你出宫。”
顾青蔓心跳如擂,他的意思,是要送自己出宫吗?
娶了新月公主为妻,终于觉得她是一个累赘了吗?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在大婚之日将她送出去?顾青蔓手里握着那页纸,不知道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其实不用他亲自来送,她自然会消失的,无论是默默无闻地湮没在这深宫里,还是离开皇宫,她都不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明明应该是解脱,可是,她的心却好痛、好痛的感觉,她觉得这种痛,很可能这一辈子都好不了。
“怎么了?是他写给你的情书吗?”不明就里的腊梅伸长了脑袋,看了看顾青蔓手里的信笺,打趣着:“哎呀,你可以放心啦,我不识字的,上面写了些什么肉麻的情话,就算是你拿给我看,我也看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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