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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菩提渡第50章 磨罗出关

第50章 磨罗出关

        喻初蓝睁开眼见塔纳托斯昏厥在地,惊愕了片刻后她用已经嘶哑的声音喊他:“你怎么了?塔塔!”

        冥王举着火把一脸铁青地上前,“魔女,受死吧!”他将火引上喻初蓝的身体,火焰如一条吐着鲜红信子火蛇攀游而上。

        火神对着她念起咒语,火势便更加凶猛。熊熊烈火瞬间将她吞没。

        有神祇上来将塔纳托斯带离这灼热的现场。有神祇在哭泣。有神祇在叹气。有神祇在摇头。

        他们的神力相较于磨罗的魔力,如同一颗星辰隐没于茫茫宇宙。眼前的机会转瞬即逝,明知不应该,也要去做。

        火焰中磷光浮动,一个人影从中走了出来。喻初蓝全身被烟火熏黑,皮肤上布满恐怖血泡,出现在众神面前,坚毅不屈的眼神闪着光芒。

        众神惶恐地看着她。她身上的烧伤如此严重,她仿佛对此无知无觉,并没有感到痛楚。

        “我想清楚了,我没有罪,为什么要受你们的审判?!就算渺小地如同蜉蝣,可我来到这个世界,不是为了你们的正义而死的!就算死,我也要为了自己的正义!”

        “不能让她逃脱!”冥王大喊。

        火神的火焰再次席卷而来,如一张火网将她覆盖。海上狂风突起,巨大浮萍被掀翻,不少神祇来不及施展神力便跌入海水中。她乘乱钻入海中,熄灭了身上的火焰。身体接触琉璃海水,感到清凉舒爽。她抓住也落入水中的塔纳托斯。

        她怜惜地看着他的脸庞,“不是要杀我吗?怎么自己就昏过去了呢?”抱着他在海水中浮浮沉沉。他闭着眼睛,没有凌然的气势和冷酷的神态。长长的睫毛显得天真可爱,只是眉心微蹙,像是在默默忍受着什么。喻初蓝的眼泪还没有流出就融进了海水中。

        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遇到你之前,我从来不知道渴求幸福原来会是这样的痛苦。”

        冥王在一片混乱中找到了在海面漂浮的喻初蓝,用神力激起巨浪,将她和塔纳托斯从海中托起至半空中。

        “磨罗可能出关了,布阵击杀魔女!”冥王高声下令。

        “冥王,不可呀!塔纳托斯还在她手上!”

        “魔女!将塔纳托斯还回来!”冥王气急败坏地喊道。

        喻初蓝没有听懂他们的语言。她紧紧抱着昏迷中塔纳托斯,防止他坠落到海面。

        “来不及了。立刻布阵!”冥王盯着喻初蓝怀中的塔纳托斯,痛心疾首地说。

        他一声令下,神祇们施展神力,铠甲上身,各执兵器,从四面八方将喻初蓝和塔纳托斯团团围住,如同天罗地网。见到这样的阵仗,喻初蓝的心慌乱了起来,她意识到他们想要做什么?

        “住手!”她焦急地喊道,“你们的目标是我,先让他离开!不要伤害到他!”

        立刻有东方神祇向冥王解释了她的意思。冥王面色冷峻地将海浪分成两拨。

        喻初蓝放开塔纳托斯的手,看着他随着海浪回到神祇的阵营中。“塔塔……”她目光依恋不舍地望着他,嘴中喃喃道:“你还没告诉我,那晚你在台上望着我,唱的是什么歌?怕是我再也没机会知道了……”

        神祇们的力量已经发挥到了极致,迸出如电光般耀眼的火花,在她头顶的高空是强大的神力结成的火球。

        炽白色强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只听得一声巨响,火球向她冲击而下。炙热的火焰将周遭空气迅速升温,一股强烈的热流已经波及喻初蓝的身体,她被热流震飞。透明海洋在视线里旋转。火球带着燃烧的火焰俯冲而来。

        她睁开眼,看着在她的头顶不远处停止不动的火球。它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控制住,动弹不得。

        喻初蓝的脸颊发烫,感受到了魔血在皮肤底下涌动。她心下了然,与她息息相关的磨罗已经出现。

        “抱歉不能如你们所愿。”她神色黯淡地对神祇们说道,“在我没见到他之前,还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身下的巨浪消散无踪,空气恢复清凉。她向海中坠落。并没有想象中的海水没过她的头顶,先是脊背,接着头部也随着她的跌落被狠狠地撞在坚硬的地面上。她惊呼着坐起来,诧异自己的身体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四下看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古朴的房间内,空无一人,木制紫黑色镂花门窗敞开,门前的香炉内烟雾缭绕。

        她惊愕地站起身,在房间内走动,身上的诸多伤口不停地有血渗出滴落在黑色的木板上。木板光滑如镜,倒影着喻初蓝彷徨的身影。

        “我先帮你止血吧。”

        喻初蓝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那天在夜暝森林中遇到的男子。

        “是你?”喻初蓝惊讶地看着他走到她面前。

        他露出微笑点了点头。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了?”喻初蓝问。

        “这种语言是城主特地施法放入我的语言库中的。为了方便照顾你。”

        “城主?”喻初蓝纳闷地问道。

        “他是磨罗。”类兔说,“我是他的侍从。类兔。”

        喻初蓝先是一怔,接着她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挠她的腿,低头一看,眼眸中露出惊喜的亮光。“类兔兽!是你呀!”她将它抱了起来,举到面前。“你,好像长大了不少呢。”

        “你见过类似的小兽吗?”类兔注视着她。

        喻初蓝听得一片茫然。“难道这不是我在笺住那见到的那只?”

        类兔的脸色变了又变。“你见到的是……我最小的孩子。”他的心里震惊于孩子还活着,那么。是笺住他……类兔的眼睛陡然湿润。

        “哦,原来如此。”她点着头喃喃道。“怪不得看着大了一号呢。”

        “我先帮你止血吧。失血过多可不好哦。”类兔说。

        喻初蓝才回过神,发现自己将手上的血污都擦到类兔兽雪球一般的身体上了。慌忙将它放下。

        类兔将她引到内室。喻初蓝的长发被烧毁,留下参差不齐的一头焦烂断发。房间放着一个圆形木桶,里面装着清水。她在水影中看清自己,长叹一声:“真是狼狈。”她用水洗了洗脸,脸上的蜕皮脱落粘在她的手掌上。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为什么我不觉得疼痛?”

        “我不能触碰琉璃水会遭腐蚀,但是这水对你有益,请原谅,我不便侍奉你沐浴……”

        类兔话还没说完,喻初蓝已经瞪着眼,摆着手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她几乎是将类兔推出门外。关上门,舒出一口气,看着自己被烟熏黑的皮肤,猛然想起忘了问最要紧的事:“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只记得浑身剧痛,快跌入海面时似乎是直接跌到了这里。

        她爬进木桶中,让清凉的水浸泡身体,脱下破烂的长裙,洗去身上的油渍黑尘。清澈的水变得浑浊,洗净后的身体到处都是烧伤的痕迹,触目惊心的伤口。却不觉疼痛。她失去力气,靠着木桶,闭上眼。

        她在水中小声哭泣,失去痛觉令她惶恐。像是被噩梦困住,艰苦挣扎却始终醒不过来。

        类兔浑身包裹着一层看似防水的布料,开门进来,将换洗的衣服放在一旁。“你伤的很重,我来替你上药吧。”

        喻初蓝抹去脸上的泪水,用琉璃水洗了脸。

        “那个,你……是男的吧?”

        类兔思索了片刻,“在我曾经的星球上,我负责孵化胚胎,但是生育的工作是由异性来完成,不知道在你的星球上属于什么类别……”

        喻初蓝惊奇地瞪着眼睛,“孵化胚胎?”

        类兔垂眸一笑,“你所看到的是表象,我的真身是同那只小兽一般的模样。”

        喻初蓝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你会孵化胚胎,很像我那里的帝企鹅,我猜你应该是雄性类兔兽吧。那么,你现在的表象是个男子。”见类兔并没有否认,她不由自主地转过身背对着他。“那你为什么成了现在的样子?也是你的主人施的魔法?”

        “是的。”类兔将湿漉漉的草绿色的药膏抹在她的头上,轻轻拍着。“先上药吧。我们是不同宇宙,不同星球,不同种类的生物。构成身体的元素大相径庭。这外貌并不属于我。”

        “很严重吗?”喻初蓝问。

        “很严重。”类兔说。“如果你身上没有魔血的支撑,恐怕已经丧生。”

        喻初蓝叹出一口气。“是磨罗救了我?”

        “是笺住闯入他的闭关处,让他去寻你。”

        “笺住?”喻初蓝讶异地张了张嘴,“那个疯子一样的人会救我?”

        “他们都只是为了保护你身上的魔血。”类兔如实说道。

        喻初蓝认同地点着头,仔细地思考着更为严峻的问题。“地球神祇要放火烧我,邪魔也不是来救我的。”她深深地叹出一口气。“说吧,磨罗会怎么拿出我身上的血,它现在布满我整张脸,是要把脸撕下来吗?”

        类兔将药草倒进木桶,一边搅拌一边说:“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见城主。”

        喻初蓝吸了一口气,心里鼓声大作,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恐惧。

        “我身上为什么会有他的血?”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在很久以前受了伤,有血落入了内宇宙。”

        “是多久以前?”

        “在恒古的花期前。”

        喻初蓝讶异地眨了眨眼。“那是多久?”

        类兔思索了片刻。“按照你的星球时间,大概四千多年前吧。”他淡淡地说。

        喻初蓝一听,便愣在那里。四千多年了,怎么会落入她的体内?

        类兔小心翼翼地扶她起来,为她披上白色长衣。

        他之前一直不明白,,磨罗为什么只是凝望着他的星星,而不愿意复原自己。也暗自揣测过他的目的,以为他厌倦了孤立于世,要与宇宙同覆灭。但,见到这个身负魔血的人之后,他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不可思议的假设,他被自己的猜想所震惊。也许,长久以来磨罗在观星坛上看的并不只是他的血。他只是单纯地在看着她。

        “磨罗城内的一切,也许都与你有关……”他喃喃自语道。

        “这是什么意思?”喻初蓝不解地问。

        “这是我所不了解的另一个世界。”类兔欠了欠身,便退下去。

        他关上门,留下喻初蓝裹着白色长衣,独自迷惘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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