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
我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起初没有在意,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查看。
垃圾短信和诈骗短信多不胜数。
自从出来工作,多加了些人,多填了些资料以后,信息就好像公开了似的,就差连我家里几亩地都清楚。
哪天有空得好好设置一下骚扰拦截。
车子经过一路上最大的十字街口。
阿力路怒症又发作了,骂说:“妈的前面那辆傻逼开得真慢,害老子要干等90秒,这红灯也太长了。”
“现在这点没堵车算不错了,等着呗。”我心不在焉。
他切了一首歌,一首记忆中的老歌,《一路向北》,随着引擎声切入歌词,他还跟着唱起来,这首歌应该是电影《头文字d》的主题曲,讲拓海的AE86和叔叔的奔驰竞树的故事。
回到家里。
门开一阵飘香。
妻子已经准备好晚餐。
精心烹饪的饭菜,代表着我们关系的回暖。
夫妻嘛,怎么会因为生意上的小事就闹掰呢,像什么样子。
“老婆,佳怡?”
我喊了两声,妻子没在家。
哪去了呢?饭菜都做好了却不见人。
给她打了个电话,响了有七八声才接。
“老婆~哪去了呢,回来吃饭了,哇!今天的菜很丰盛嘛。”
“你回来了啊,饿你两天了,怕你身体吃不消,给你补补,满意吗?”
“满意,就知道还是我宝贝会关心人。”
“嘻嘻,少来这套,我,我下次可不会这么容易,就原谅你。”
“好了,我错了。”
“再这样,就都不会给你做好吃的了。”
“遵命!”
闲聊了几句,我听出她声音断断续续,好像在分心做其他事,就说:“在干嘛呢?”
“在……在楼下呢……啊。”
电话的另一头好像突然发生些情况,叫了一下。
我皱皱眉,询问:“怎么了吗?”
她说:“没,没事啊。”
“不对啊,没事怎么听到有声音。”
“哎呀,什么嘛,我跟小敏在玩儿呢,当然有声音,你饿了就先吃饭吧,不跟你说了,我一会回去。”
她刚说完,又传来了一阵盈盈笑声,换了个人对手机说话,小敏的声音。
“永政,是我哈,刚才是我叫的,佳怡教我练瑜伽呢,你别多想哈。”
“我没多想。”
“那就好。”
电话就挂了。
我坐在餐桌前,吃两口放下筷子,安心等佳怡回来,不是一家人,才吃不到一块去呢。
她还没回来,可能要等跟小敏训练完吧。
无聊地翻看手机。
王斌应该不在家才对吧?
闲来无事,强迫症似的清理了手机里各种app的角标,快速浏览无用信息。
短信点进去。
银行交易信息、话费信息、抖音来客的提示信息。
还有一条,下午时候收到的。
当我看见它时,坐态突然间定住了。
短信预览的内容,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糕点厂女老板林佳怡出gui……
视线从“妻子的名字”开始蔓延,意识从整句陷入错愕。
我冷静地点开,只是手指悬空时有点天然病变式的颤抖。
短信的详细内容,超乎我的想象:视频,链接,网盘,提取码,解压密码……
我立刻明白,这是一条有预谋的短信!
我有得选择,我可以立刻将它删除,当做没事发生一样,不搭理,也就无敌了。
可我,来到电脑前,默默地下载了那个冷门的网盘。
浏览器登录链接,里面只有一条内容,与短信一样,再次刺痛我的眼睛。
转存,下载,左手已经紧握成拳。
网速很快,下载条一下飙到了底,就像拓海在秋名山送豆腐时一样又快又稳。
文件包解压。
里面的视频的预览图直接呈现的画面,是佳怡迷离的面容。
小小的一张缩影,重击我的世界观。
鼠标划过半个世界。
我将要打开的,是一个足以诛灭一切过往的核弹,从此大地只剩莽荒。
很可笑,在这最后一刻我犹豫住了。
心里的想法居然是:直接删除掉,会不会好一点?
当鼠标悬停在视频上时,突然客厅的门开了。
响声惊扰了正处于高度紧张中的我。
爱妻走了进来。
慌忙中,我关掉了已经闪开的视频,关掉了所以打开的文件夹、应用。
妻子走到房间门口,一如往常地说:“老公,都到点了,还没吃饭呢?”
“嗯,我想先忙会儿,等你。”
“忙完了吗?”
我空洞洞的眼睛,面对空空如也的电脑桌面,回答道:“忙完了。”
整个人处于心痛与愤怒的交织。
还好我的控制力酒精磨砺,已经强到令人发指,现在的我只相信两件事,一个真相,二是妻子。
所以两者相互矛盾的时候,世界观就不存在了。
“那就过来一起吃饭呀。”佳怡说。
“好。”我说。
我们面对面坐在餐桌前。
妻子温柔待我,谅解了我破坏洛溪跟欣琪业务的事情,并承认她之前没有真正关心永佳蛋糕的生死。
她给我夹菜。
别人家女朋友都是把不想吃的往老公碗里夹,而她总是把最好的留给我。
“看什么呢?直勾勾的,我脸上有东西嘛?”
“没有,我刚才在发呆。”
“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没什么。”
我摇摇头,往常这时候我应该会有一番甜言蜜语,比如说是为她的美貌看呆了。
今天却显得呆滞寡言。
没一会,我的碗里停了三样爱妻给夹的小菜没动。
她努努嘴,不开心道:“你怎么不吃,今天味道没做好吗?”
“不是啊,我吃的,嗯嗯好吃。”
我一边佯装,一边大口咀嚼,就是有点令人作呕,有些时候、有些东西,就算是嚼烂了,都难以下咽。
就着一口汤,吞了个干净。
其实呢,只要吞下去了,也没什么不适。
生活不就这样,有什么难过的,咽下去就好了。
“佳怡,你。”
“嗯?”
想说点什么,说不出来。
“噢对了,私房照影册拿回来了。”
“我看看。”
佳怡起身拿了影册,顺便坐到了我旁边,挨着我。
她翻了两页,就懒懒地把腿搭过来。
一双模特般的美腿,白白的滑滑的,让人疯狂的玩物。
我伸手去摸。
佳怡笑盈盈说:“你现在精力好像很充沛嘛。”
“嗯。”
“诶,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啊,如果我不帮你解决,你会忍不住出去偷吃吗?”
她考验式地看着我,同时检查了我的状态。
不碰还好,一碰就炸。
本来沉闷的我,突然间燃烧,不知该如何形容这样一种情绪,多少带点扭曲。
问我会不会出去偷吃?怎么不先问问你自己!
我想收拾她。
想用最残暴的方式,破坏她、撕碎她,为我们婚姻的悲剧散场。
“怎么了呢,不敢回答啊?”
语气中有三分媚态,手上的动作更进一步。
“我不会偷吃。”
心念:你呢?
不敢问出口,话题太敏感,怕她发现我的异样。
佳怡说:“你今天怪怪的。”
“没有啊,我很好,特别好。”我温柔地对她说,挤出一个亲切的笑容。
陪她慢慢地一页页翻看影册。
又有的没的聊了一些。
还坐着看电视。
四个小时,到将近十二点。
我们以一种平常而又极诡异的方式相处着。
一度怀疑这就是我们最后的时光,放下负担,安静温习美好。
然后,她洗澡去了。
我微笑看她走进浴室,关上门的瞬间,我脸上的笑容也彻底消失不见。
大步走入书房,打开电脑,点开那个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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