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后,我关掉视频,冲到浴室门前,敲击两下。
“佳怡,你出来,赶紧。”
“怎么了,我洗头呢。”
我越想越气,根本一秒钟都等不了,咬碎了牙齿,上去就是一脚。
到底是我腿软了,还是家里的装修材料太好,一脚没蹬开,还叫我脚下打了滑。
妻子吓了一跳,里边的水龙头关了。
我看着眼前,连他妈的一扇门都欺负我?!
奇耻大辱啊,憋屈极了,感觉自己就像个废物。
后退几步,助跑然后猛地一脚蹬过去,通过暴力和破坏,宣泄自己的愤怒。
偏就在这时,洗浴室的门缓缓开了半面,佳怡探头出现,轻声问:“怎么……啊!”
我气急败坏的一脚已经没有办法收住,狠狠地踹在半开的门上,余力更是撞上了佳怡。
她应声惨叫。
捂着肚子,坐在湿漉漉的地上。
我走过去,低头冷漠地看着她。
也许眼神中有过一闪而过的担忧,但……不就是伤到肚子而已吗?
与我何干?
佳怡一脸痛苦地哀怨:“你发什么神经呢!好疼,伤害到了肚子里的宝宝怎么办!”
“那更好了。”我冷冷地对她说。
妻子一愣,眼睛里的泪一秒涌出来,大声喊道“李永政!你说什么呢?”
我往前一步,居高临下的凝视,伸出的且不是援助之手,钳住她的肩膀,不顾她的伤痛,强行把她拉拽起来。
“跟我去书房,自己看。”
“看什么,疼,你弄我疼了!”
我嘴唇动了动,一面悲痛,一面又觉得好受了些,仿佛她的痛苦,是我的解脱。
妻子被我拖拽出浴室。
我的力气,怎么都还大过她。
她没有挣扎了。
可能肚子还很痛,弓着身子有气无力地跟着我。
眼神困惑、惶恐。
还没擦干的头发,水顺着眼睑、脸颊、脖子、身子,滴到了地上。
身上除了泡沫,几无遮挡。
一副狼狈且羞耻的模样,走过宽敞透风的客厅,走入书房。
电脑前。
再次点开那个我不想多看一眼的视频。
连第一遍我都没看完整。
只是跳转了几个镜头,逼着自己反复确认,反复难过。
因为我还无法完全恨她,看着那样的她,会心如刀绞,会窒息般痛苦,多看一眼就会暴毙。
一次次确认了内容,真相赫然在目,再无留白给幻想的空间。
“你自己看吧,好好看清楚,你都背着我,做过些什么!”
电脑音响传出摸摸索索的动静。
一些令人头皮发麻的污言秽语和讪笑。
佳怡整个人呆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屏幕。
她拿过鼠标点击,嘴里不住地说:“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是我,这不是真的!”
“我瞎了还是你瞎了?”
证据就在眼前,为什么还要狡辩。
非得逼我再去看那些恶心的画面,一遍遍地跟你论证么!
我指画面中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那个女人昏昏沉沉,都被弄傻了,一脸面无表情的痴态,任人胡作非为。
“这不就是你吗?”
“不是,不可能的!视频从哪里来的?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些,我没有,我林佳怡,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也无法淡定了,整个身子软塌塌的让我拽着,快要摔倒了似的。
委屈、装可怜?
拼命伪装的自信清白,在铁证面前,屁也不是。
“还在狡辩是吧?呵呵,你当然说没有,跟这个总那个总去夜场好玩吗?是不是哪次喝多了,让人给睡了都不知道?”我阴阳怪气地说。
好像在阴阳她,但心就像刀扎。
佳怡仍然嘴硬不肯承认:“不会的,我没有印象,真的没有,你在哪看到的,我们当面对峙,去调查清楚!”
“别装了,佳怡,再装就没意思了。”
我嘲笑她。
坐到了舒服的椅子靠着背,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件穿了很久已经破烂的衣服。
她跌坐地上,抓着我的裤子哀求:“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对吧?你把来源给我,我自己去弄清楚一切。”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能表现得这么诚恳。
好像真的一样。
还是说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一天,提前预演了准备?
我的理智开始恢复能力,产生了新的认知:如果她真的不知道,那也可能是对方用了非常手段。
想到这里。
我的脑袋突然炸了,脑浆崩裂出来,剧烈的心跳不停轰炸,泵出的血液喷涌而出。
因为想到了就在几天前,赵总在监狱里,说过的话。
现在赵总就站在我面前,站在佳怡旁边,像个鬼一样站在电脑里,阴险地对我说:老子睡过你老婆,你永远都要戴着老子送的绿帽,你是窝囊废!
原来他说的是事实。
再看视频里男人的体型,虽然没拍脸,但和赵总一样猪。
我气得浑身发抖。
打开手机想给妻子自己看,才发现又收到了一条短信:视频看了吗?孩子生下来,要帮我养大,谢谢。
一张无形的脸在嘲笑我。
我咬牙切齿,扬起手,啪!狠狠扇了佳怡一个耳光。
“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女人,孩子不是我的吧!”
“你说什么?你不相信我,你心里就是这么看我的?”
“都这样了,你还想让我怎么看?”
我指着电脑屏幕,视线还停留在佳怡身上,刚才那一巴掌,嘴角打出血了。
软的不行,妻子开始反抗了。
她说:“李永政,有多少人劝我跟你离婚知道吗,我一直相信你,你这样对我!”
“你又知不知道,多少人告诉我,不要相信你,现在做错事的人是你!马上去把孩子打掉,再来跟我说这些。”
窗外楼台灯光照在我的身上,而我的影子盖在她的身上。
她半跪半坐,突然间歇斯底里:“李永政,你王八蛋不是人!对,这个孩子跟你没关系,跟你永远都没关系了!”
声音响彻夜空。
比若干年前在海边的宣誓还要响亮。
那时是对全世界宣布我们永不分离的爱情,现在是对婚姻的死亡讣告。
七年,我们的婚姻,竟走向了终结。
而我还在奚落她:“好啊,终于承认了跟我没关系?去打掉他,别留着恶心我,如果你想带一个野种也可以,千万别让我看到。”
“这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
歇斯底里之后,留给她的是无边际的疲倦软弱。
她的情绪也明显扭曲了。
刚才的吵闹,引起了邻居的注意。
外边有人敲着门,按着铃,一个声音喊着:“佳怡,开门,李永政,佳怡!”
是小敏的声音,那个特别“潮”、“会玩”、以至于带坏我老婆的女人。
妻子默默站起身。
失了智,被戳穿后自暴自弃了,衣服也没穿,就打开了门让小敏进来,也不怕有其他人看见是吧?
毕竟都上“电视”了,也就无所谓了,这年头,纯洁值几个钱,几人在乎。
出了名后伴上土豪的也不少,以她的姿色可以做到。
小敏看了看佳怡,冲过来,对我吼道:“你又发什么疯呢?还有什么误会解释得不够清楚吗?”
我听了只想笑,又枯燥而乏味地指了指显示屏,一句无需多言。
小敏瞅了瞅,面露惊异之色,但还是很嘴硬地说:“这有什么,也许对方下药了呢,也许只是长得像呢,也许是假的呢?你先弄清楚了,她那么喜欢你,无论怎么样,你都不应该这样对她!”
佳怡小声而无助地说:“小敏,你不要说了。”
小敏冷眼看我,去到了佳怡旁边。
爱妻穿好衣服,简单带了一两样东西,就跟小敏出去了。
我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房间的灯都关了,留给我前所未有的孤独。
人都走了,我还特别混蛋地给佳怡发了一条短信:记得把孩子打掉再回来!
就好像想追杀她,逼死她一样。
然后,我一直坐着,安静了,不由自主地在黑暗中冥思。
这次,该找什么样的借口,下药就不脏吗?也许是假的吗?怎么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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