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很奇怪啊，十一在心里自己疑惑着，可是对应如涵还没有一点示弱的样子，她反击道，“我唯唯诺诺吗？天大的笑话，你是在说以前的傅未央吧，现在的我可不是这样，你问问你的革命盟友，我当着封晔和……面掌掴了她，还当着整个封家下人的面杖责了风灵，甚至妈我都敢顶撞，你视力不好吧，从哪个角度看出我唯唯诺诺？应小姐，我会讨厌一个人，但是不是讨厌到连她说一句话我都人受不了，封晔说话有道理我自然附和，要是他说的话有道理我还反驳，那是脑残的做法，抱歉我不是！”

        应如涵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人气成这个样子，要不是她年轻健康，恐怖心脏病都要发作，她就不明白，傅未央到底有什么自信和她这么说话？就凭她和封晔的关系吗？她哪来的自信封晔真的喜欢上她？

        十一欣赏完应如涵精彩的脸色，便摆摆手说，“好了我还有事出去，就不陪你们练嘴皮子了！”

        她转身刚走几步，又忽然转身，笑得格外灿烂，“应小姐，你当成宝的东西不一定人人都稀罕，所以你不必每次都这么咄咄逼人，而且你的脸皮也太厚了吧，小三叫板正室，在称呼上我就完胜你三千里了，以后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说罢，她钻进车子，一踩油门飞驰而去，顺便还溅了她们两个一身污水，看了眼后视镜，十一的心情格外阳光，终于出了一口恶气了！

        爽！

        不过封晔同学，你的品味也太奇特了吧，怎么会看上应如涵这种女人呢？且不说她有没有给你戴绿帽子，就说这个脾性也太令人讨厌了吧！

        啧啧啧！

        顾易在帮程湘濡例行检查，站在一边男人的笑容温润如玉，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可是这个笑容也带着一层疏离和淡漠。

        程湘濡也没想到还会遇到顾易，上次被袭击误打误撞进他的办公室，还被他带回家，有过一面之缘，印象不算深刻，却也还记得。

        但她也不会主动和她说话，配合他做完检查，顾易看了一下她的体温，微微挑眉，“你的体温一直都偏低，本来以为是受伤的原因，现在看好像不是如此。”

        程湘濡眉心一拧，薄唇微抿，显然不愿意解释原因，顾易也很识趣，她不愿说他也不会多问，只是他是医生，对病人的身体总是有点的敏感。

        顾易微微偏头看她的脸，程湘濡不想和他有太多交流，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很淡定不受干扰，可是顾易一直看着她，就是死人也会被看活的那种，她很不喜欢，这样被人近距离观察，微微偏头，目光立刻转冷，“看够了吗？检查已经做完了，顾医生可以出去了！”

        顾易微笑，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你对我很戒备吗？”

        “我对你为何不戒备？”

        顾易莞尔，真是和传说中一样，直接干练，冷漠到令人窒息。

        “我和未央认识，你是她的朋友，我也会照顾好你的。”顾易不是不识趣的人，他看得出来程湘濡很排斥她，但是他心底却有种好奇，这种好奇心驱使他留下来继续和她搭讪……嗯？搭讪吗？

        顾易轻笑，原来他也有和一个女子搭讪的时候啊。

        程湘濡也偏头看他，顾易长得不算是非常俊美的一类，但五官生得恰到好处，属于那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给人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温润如玉，风度翩翩，但是再深究下去，就能看到他笑容后的淡漠和疏离。

        他的气质很干净，程湘濡在心中冷笑，他们这些在道上混久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种戾气，而他没有，干净得像是一块璞玉，程湘濡很不屑，这种就是所谓的生活在阳光下的人吧。

        这种带着炙热阳光气息的人，真讨厌。

        “我不需要你照顾，出去吧，我要休息。”程湘濡的逐客令下地一点都不迂回，而且还直接用行动表示出来，只见她轻轻挪动身子，躺回床上去，她的胸口受了枪伤行动有点不便，顾易伸手要帮她，却被她毫不留情扫开。

        等她躺下后，顾易主动帮她把被子盖好，无视了程湘濡冷漠的眼神，冲着她微笑，正好十一来了，他便把空间留给她们，自己退出病房，在窗口前微微停顿，从窗户的缝隙中看懂啊程湘濡脸上露出了笑容，还有和刚才对着他时完全不一样的表情。

        顾易深深地看着，程湘濡忽然抬眸，很敏感察觉出窗户后的人，伸手射出一样东西作为警告，顾易轻松接住，摊开手掌一看，有点哭笑不得，竟然是一颗巧克力奶油糖果，无奈地摇摇头，迈着步伐走开。

        唇边的笑意越深，看着秋叶飞落，眼前似又浮现出五年前的一幕。

        他是K国贵族之后，母亲K国的公主，下嫁给父亲，父亲的身份地位也不俗，是个将军，两人也算是相知相爱，只是母亲难产而死，在生下他之后便去世了，而父亲位高权重又是皇亲，年轻又英俊，自然有人想要攀高枝，所以在他四岁时父亲便娶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子。

        父亲和继母对他不错，他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他是长子，又是皇室宗亲，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整日游手好闲都可以，可是他却继承了母亲的医学天赋，而且非常喜欢医学，十岁时便离开K国，独自求学也就是在那时认识了封晔，两人说好听点就是性情合拍，说难听点就是臭味相投。

        程湘濡认为他是一个干净阳光的人，其实是一个莫大的错误，他和封晔什么事情没干过，只是他的伪装很好，一身书卷儒雅之气，封晔曾经说过，他就是一个斯文败类，但是平心而论，顾易也没做过什么坏事，他喜欢医学，用他的所知救活了不少人，帮助了不少人，这是他的功德。

        大学时期和何少峰同校，其实从高中时期他完全可以不用上学，他的知识比大学教授还要渊博，按照他的话说就是在体验一遍人生，何少峰是读法律，他读医学，那天也是秋日的一个下午，他在校门口等何少峰下课，他长相俊美，温润如玉，自然成了学校里那些学妹的梦中情人，站在校门口都能成一道风景线。

        他表面上微笑着，心里却有点无趣，每天过着一样的生活，他都已经考虑要退学去寻找自己下一个人生目标了，而就在此时，一道火红的身影闯进他的视线。

        女子穿着一条火红短裙，搭配一双红色高跟鞋看看，裙子不到膝盖，黑色的上衣，腰间系着一条银白色的腰带，他眯了眯眼睛，他能看出来，那并不是腰带，是一条软鞭，就是这条软鞭吸引了他的好奇心，他深究一般看着她，她长发披肩，头发又长又柔顺带着一顶白色的小帽子，非常时尚。

        她长得极漂亮。只是眼神非常冷，没有一点生气，一点波动都没有如一滩死水，而且气场非常霸气，一看便知非池中之物，顾易觉得非常有趣，这样的女子居然出现在大学校园里，女子也从他身边经过，注意到他的眼神，眼尾扫了他一眼，便继续走开。

        他只是觉得有趣，并没有深究，而第二天校园里便发生了命案，顾易看到了尸体，长得和他昨天看到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在第一眼看的时候他也非常惊讶，但是细看他却发觉很奇怪，这个死去的女子没有他昨天看到的那个女子那种冷冽的气场，即便她已死去，当时这种东西是感觉的出来的。

        封晔当时说，这个女子是K国一个很有名的科学家的女儿，刚刚转学归来，而当夜，这个科学家一家都死亡了，而杀死他们的人便是第一杀手程湘濡，至于是什么原因，至今无人知晓，顾易也由此推断那天他看到的那个冷如冰霜的女子便是程湘濡，她是戴了面具。

        这算是他们的初遇，真是非常印象深刻。

        后来他还去找了很多关于程湘濡的资料，所以在那次她混到在他办公室时他第一眼便认出来是她是谁，这次见面她带着面具，完全改变了她的容颜，但是在手术台上时，她还是一眼就看出来她的真实身份，就是因为她的气场，身上的气质，这个是改变不了的。

        冷漠，生人勿进，隔绝一切。

        他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情，对她感兴趣吗？也不是，只是单纯觉得这样的人，很……有趣！

        他的生活太无聊了，需要一点色彩来渲染，程湘濡的出现，或许就是这抹色彩。

        十一带了米粥给程湘濡，一口一口喂她吃饭，程湘濡很不愿意，她还不至于到动弹不得的地步，吃饭完全可以自己来，但是十一却很坚持，她也只能由着她了。

        “应如涵怀孕了，是封晔的吗？”听完十一讲早上他们争锋相对的事情后，程湘濡的第一反应便是应如涵和唐启明一起进入酒店的一幕，非常诚实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十一噗嗤一声笑了，真是犀利，一语中的！

        “喂，我说，你就没有什么特别想要表达的吗？”程湘濡一改在外人面前的冷漠，非常八卦地问。

        十一挑眉，很茫然地反问，“我必须有什么要表达的吗？”

        程湘濡啧了声，“你信任信任到能把好不容易倒手的凤凰之心叫出去，你还敢说你对封晔一点感情都没有？”

        十一一愣，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好像不是，昨晚那混乱的一幕又浮上脑海，十一抿唇，扪心自问，若非有了感情，她会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吗？会把凤凰之心交出去吗？会让封晔那么对她吗？会把程湘濡受伤住院的事情如实告诉他吗？

        当然不会，程湘濡对她而言非常重要，她若非真的完全信任了封晔，她岂会把这种事情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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