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刚才在楼下的时候我跟53号就已经探讨过了,没有打火机,难不成要我去钻木取火么?我几乎崩溃地朝容沛大声喊道:我没有打火机点不着啊!
容沛听见我的声音,略一分神,正被刘河雁一掌拍中,遥遥地向我摔了过来。我忙去抚他,还未扶稳,刘河雁又已经扑了过来。容沛一把将我推开,一面迎上去扛下刘河雁的攻击,一面分神从挂在身上的布包里摸出一只火折子,扔给了我。
赶紧烧,我快撑不住了!容沛大声喊着,隐忍着没有痛呼。
我慌得手抖,哆哆嗦嗦地将火折子吹起火,拢着火去点将那条带血的裤子,但却怎么也点不着。
眼看着容沛再一次被击中,闷哼了一声,摔在地上不停地呕血,我又想过去帮忙,又着急点火,简直恨不得自己能多长出一手一脚来,结果六神无主之下更是点不着。
点不着啊这特么的!我忍不住破口大骂,啊啊啊怎么办啊容沛?!
越是着急就越是做不好事情,我慌出一头冷汗,眼睛都要冒火了。正是这时候,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53号朝我飘了过来,停在我跟前,小声跟我说:你别慌,在打火机上滴一滴你的血试试!
我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怀疑她这话的真假性,我可没忘,就是她跟刘河雁一起演戏,把我骗来这里的!而且刚才她一直表现的很畏惧刘河雁,虽然她没有跟刘河雁一起动手为难我们,但我也很难在这种情况下相信她。
看我干什么,快点滴血啊!53号颇有些无奈地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有必要骗你么?
她的表情非常认真,让我有几分动摇,但却仍然不敢听从她的意见。见我仍然固执地把火折子往根本点不着的布料上凑,53号气的不轻,周身阴气暴涨,阴测测地对我说:我的确骗了你,但你也不能因为一次谎言就再也不信我的话吧?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骗你过来么?53号为了再次取得我的信任,仔细地跟我解释道,我骗你过来的目的就是烧这件血衣!刘河雁的态度可能让你对我造成了误解,但我现在要告诉你,我恨刘河雁,我永远不可能跟她一派!所以拜托你快点滴血吧,我不会骗你的!
53号略有些慌张地朝我说道:这血衣是刘河雁的,她的执念全附着在这上面,烧了这件血衣,刘河雁就算不魂飞魄散也必定重伤。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这可算不上背叛!
刘河雁不仅杀了我,而且在我死后也不肯放过我,我虽然害怕她,但无论如何都不会忠于她!53号恨恨地道,如果她死了,我就永远地解脱了!
53号竟一心想摆脱刘河雁,见我仍然不动,便状似哀求地问我:97号,你愿意帮我么?
你磨蹭什么呢?!容沛那边情势愈发紧张,月食那天他消耗了太多,现在显然还没有恢复,因此一时难以招架刘河雁狠辣的攻势,见我久久不行动,便回头朝我催促道,快些点火,我撑不住了!
容沛这话一出,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把之前用刘河雁指甲划破的手心在地上狠狠一层,手心一麻,温热的血再一次汩汩地流了出来,我顺势将血滴在打火机上。出乎我意料的,53号竟然真的没有骗我!
火折子接触到血滴的瞬间,猛然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一股气浪扑面而来,就像变魔术一样。我心中大喜,解脱地呼了口气,这时候我再把衣料凑到火折子上,火舌登时便绕着老旧的布料飞旋而上,竟然真的一下就点燃了!
火光中,我将那血衣丢在地上,随意地抬头朝53号看去,但她却不知怎么了,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喉间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声,面部表情倏然扭曲了起来,浑身都开始往外冒着黑气,甚至连容貌的幻像都没法维持了,渐渐地现出原形来。
她是跳楼而死的,原形实在惨烈,我瞧着万分不适,便急切地问她怎么了,可还没有等到她的回答,我就听那边跟刘河雁打斗的容沛忽然大喝了一声,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我心慌地偏头看去,只见原本被单方面吊打的容沛忽然拉开了一个极具王霸之气的姿势,双手结印,怒目圆睁,对着刘河雁说道:我早就告诉过你,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多行不义必自毙!可你不听劝解、冥顽不灵,这厢便是灰飞烟灭也怪不得我!
说着,我只见到眼前金光一闪,一股印着金色符文的法印便猛然将刘河雁罩住了,霎时间,刘河雁发出痛苦的尖叫,在其中不住地挣扎,发狂似的乱抓乱挠,但就像是被扼住七寸的蛇,始终无法逃脱。
这厢,容沛甫一将法印祭出,便冲过来拽住我就跑,一边说道:快跑,刚才那一招是我的保留招数,威力巨大,但极其伤身,我现在最多能坚持一分钟,一分钟过后就会体力不支,到时候你就得背我走了!
之前你一直被刘河雁吊打,就是为了保存实力实施这最后一招?回想起刚才的一幕,我好奇地问他,这一招真的这么管用么?
容沛一手撑伞,一手搂着我的胳膊,气喘吁吁地道:当然了!那件血衣是刘河雁生前之物,又是这一切事端的源头,她的怨恨和执念都在那东西上面聚集、衍生,刚才我让你烧了那件血衣,她的煞气化尽,就是一团影响力强劲的气流而已,再加上我的绝招,绝对必死无疑!
顿了顿,容沛以为我是害怕,便又说:我们安全了,你别怕。
他正说着,刘河雁痛苦的嘶叫声也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其中还夹着53号的不甘的哭喊,这些声音太过凄厉,搅得我心里一跳一跳的难受,极为不忍。
——虽然她们现在可恶,但她们生前都是极为可怜的人!而且,她们死后尚未开始作恶,便就有自诩高风亮节的大师对她们赶尽杀绝,可之前对她们百般为难的坏蛋却从未得到过教训,不公平,太不公平!
想到刚才刘河雁哭泣的脸,我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便问容沛:她们,就这么完了?
容沛这才看出来我苦着一张脸,显然是心情不好,几乎是一下子就理解了我的想法,面上一僵,也顿住了出口的话。
过了好半晌,他才又跟我说:人死如灯灭,前尘各自去,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以这种方式强留在这里,对她来说也是一种痛苦,你懂么?
我没有说话,沉默了良久,我才叹出一口气来,理解地点了点头。
容沛好笑地揉了揉我的头发,大手搭在我的后颈,护着我往前走,不一会儿,我就觉得搭在我后颈的手越来越沉,而等我跟容沛来到五楼的时候,肩头更是一沉——容沛整个人都歪倒在了我身上!
黑伞失去支撑,掉落在地,发出一阵连续的闷响。
我想起来容沛之前跟我说过,他刚才对刘河雁发动的最后一招极为耗费体力,没一会儿我就得背着他走什么的,我本来以为他是夸张,万万没想到这话竟然是真的。
容沛一米八多的大个子,虽然瘦,但那一身筋骨在那摆着,加上体力不支,身体分外沉重,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撑着他让他不至于跌倒。
我全力扶着容沛,伞是没法再打了,于是便将伞柄勾在了容沛的包袋上,灯却不能没有,但我腾不出手来拿,只好从容沛包里翻出红线来,将灯绑在了我的腰间。
艰难地拖着容沛往下走,越往下走越是伸手不见五指,我既害怕,又担心着容沛的身体状况,十分挑战心理的承受能力,原本三分钟就能走完的五层楼,我挪了二十多分钟才将将来到二楼的平台上。
这时候,我感觉倚在我身上的容沛力度轻了一些,似是极不舒服地动了动胳膊,身形有些僵硬,我便安抚地朝他道:你再撑一阵子啊,我们马上就能从这里出去了。
容沛像是听明白了我的话似的,动了动肩膀,略微站起来一些,倚靠我的力道又小了一点,而且能依稀配合地挪动脚步,减小了我的负担。
我肩上轻松不少,自然走的快了些,腰间的马灯发出昏黄的光芒,映着对面墙上挂着的大大的1字。
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感觉让我松了口气,扶着容沛便快速地往楼下走。
可当我穿过一楼的楼梯间门时,看到的却并不是我见了多次,甚至已经熟悉了的一楼大厅,而是一楼下层的地下车库——也正是我头一次遇见刘河雁的地方!
地下车库黑暗阴冷的场面像一记闷锤一般,猛然砸进了我的脑子里,我头皮一炸,登时便愣在原地连动都不会动了——我明明是从二楼下来的,怎么会越过了一楼,直接来到了地下车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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