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圣力,怎么变成黑色的了?!
柳涯心现在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完了!完了!
紧接着柳涯心就是直触内心的害怕。
从古至今从未有过黑色的圣力,倒是恶界恶魔的魔力是黑色的。
自己顶着黑色的圣力出去用,这不是找死吗?
这哪是圣力?这就是活脱脱的魔力!恶力!
牧家仅仅是怀疑血脉就近乎逃离天国,自己这黑色圣力根本没法解释。
或许父亲可以接受,但柳涯心不敢赌其他十古氏能不能接纳这样的自己。
他输不起。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恶界即是死敌,是天国所有人的敌人,柳涯心相信,其他人所接受的教育一定也是这样的!
以一敌九?仅熊家家主一人就可以在武力上剿灭柳家所有。
牧家无事,是因为高层知道他们清白,只是民众愚昧,而自己却无话可说,无论怎么看,自己身上的都是魔力而不是圣力!
自己死后,父亲只需要再生一个就行了,这对千年寿命的天使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决不能在外人面前展露圣力!”柳涯心暗暗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都怪那个恶之源!柳涯心愤愤不平地想,那个恶之源的能力也太强了,圣力已经被全面污染,现在就连柳涯心自己都分不清自己这是圣力还是魔力。
柳涯心缓缓下床,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似乎身体倒是强了许多。
听说恶魔的体魄普遍比天使强一些,我不会真成恶魔了吧?
柳涯心现在心情复杂,这个恶之源,不愧是恶界万物的根基,自己早就该想到它具有同化性,还是自己疏忽了。
柳涯心深呼吸了一下,将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圣力的东西逐渐运到右手上。
真恶心,柳涯心下意识想到,圣力是一丝一缕凝结而成,操纵那些丝线简直就是享受艺术!
而现在柳涯心手上的黑色是一种类似于黏稠的火焰之类的东西,咕噜咕噜地冒泡,时不时地喷出来紫黑色小火苗,根本分不出来丝丝的线条。
以恶意揣测来看,这简直就是一团烂泥!
柳涯心强忍着恶心感,动了动右手去试着控制它。
出乎意料的是,虽然看起来狂放不羁,但这种乱跑的黑色火焰真要控制起来,貌似还挺简单的。
柳涯心用这种黑色圣力编出一道长鞭,用力向墙壁挥去。
没有听到鞭响,打到墙壁上柳涯心感觉软软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却看到墙壁上多了一道黑火的烧痕。
柳涯心不知道说什么,虽然出乎他的意料,但还是没有圣力用的顺畅,可能是没用惯的原因吧。
刚才他想在打到墙壁之前,将一杆长鞭分成十道,然后同时打到一个地方。
若是之前的圣力,他随手就可以做到,现在分出两道都感觉困难。
柳涯心慢慢接受了这样的结果,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中,自己不能在外人面前展露圣力了。
最让柳涯心难受的是,天圣牌也不能画了,没有原来纯粹的圣力,鬼知道现在画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啊。
要不趁现在他们都不在,自己先试试?
柳涯心摇摇头,很快地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先不说自己现在没什么心情,更是不敢再试。
若是再来一次恶之源的反噬,自己可不想再次陷入那种黑暗,用疑似魔力的东西绘制天圣牌,自己可不敢试试,会是什么效果了。
刚才恶之源事件已经给了他不小的教训,以后可不能随随便便实验了。
柳涯心收起黑色圣力,虽然圣力没法用,但自己的身体却被大幅度加强了,柳涯心现在说自己是体修家族出来的少爷,估计也不会有人怀疑。
“这就是它说的‘我会比八跗骨蛆更加难缠,我在你的血内,我在你的肉内,我在你的骨内,我在你的脑内,我在你的圣力内,我在你的灵魂内!’的意思吗?”
柳涯心不知为何,却对这段话记得很清楚,就连语气都记得别无二致。
真恶心!
或许这就是命吧!柳涯心没法从这酝酿出情绪,毕竟这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疏忽导致的。
叹了口气,柳涯心打开了门,看见柳古录就在外面站着,二楼走廊上只有他一个人。
“现在什么时辰了?”柳涯心问道。
“十一时,少爷您睡了一天一夜,楼下的客人都走了。”柳古录拱身回答道。
柳涯心并不意外,居然只睡了一天一夜,自己可是被恶之源吞噬了,这比想象中的情况好多了。
柳古录可不怎么想,少爷居然睡了一天一夜,要是多睡两天,恐怕柳古云、柳古珊会把这三个地头蛇全部屠灭。
柳涯心对柳古录说道:“去准备圣骑……算了,我亲自去看看。”
柳古录低头应允,小心翼翼地扶着柳涯心一步一个阶梯地下了楼。
此时酒馆的人少了许多,没有昨天的爆满了,但依旧有不少人,毕竟现在正是高峰期。
柳涯心看着在台前擦着杯子的老板正在跟一个人聊得很开心。
那人柳涯心并不陌生,正是“血蛇”顾以天。
但现在看起来,这位在江湖上有名号的人,神情疲惫,眼神无力,披头散发,若不是在老板面前强撑着力气,恐怕能在酒桌上睡着。
当然,也不排除是为了给潜在对手看的可能性。
柳涯心走了过去,想看看这个名为“血蛇”的男子,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刚走过去,早已清醒的孙老板便看到了柳涯心,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柳涯心微笑回应,渐渐地走近顾以天。
忽然顾以天猛一抬头,披头散发让柳涯心依然看不清他的脸。
顾以天首先开口:“你是,那个孩子,那个为张离难受的孩子。”
柳涯心点头,很奇怪,自己那时并没有跟他四目相对,他怎么知道自己在看他的?
顾以天看出了柳涯心心中的疑问,说道:“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没看你?”
柳涯心被说得哑口无言,顾以天接着说道:“你……应该是哪家的少爷吧,但是我并不想跟你有过多的接触,你晚离开这里一天,你跟我接触的危险就多一分,离我远点。”
好像有些语无伦次?这个人的精神状态似乎……
柳涯心没有生气,只是一时语塞。
孙老板看柳涯心沉默不语,心里有些着急。
自己可是见过柳涯心昨天对徐家鹰犬的态度,这人背后的势力绝不像看起来这么小。
恐怕兄弟这番话说得太冲,得罪了他。
急忙打圆场,孙老板笑说道:“顾以天就是这个脾气,不是对少爷您有意见,而是对每个人都是这样,少爷可不要生气。”
自己兄弟居然这么小心,看来这位“小少爷”有点后台啊。
顾以天有些惊讶,但态度并没有有所好转,自顾自地端起了酒杯。
柳古录气憋在心里,他是个书生,打肯定是打不过的,若是柳古云、柳古珊他俩在这里,恐怕这个顾以天已经身首异处了。
柳涯心笑道:“说得不错,我应该离你远一些,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可是徐家的重点‘照顾’对象,我若离你近了,徐家说不得还要找我事呢。”
说着,柳涯心往后退了一步,他知道了,跟这种身边无时无刻不藏着危险的人,隔开一段距离才是让彼此最放心的行为。
柳涯心笑呵呵地说:“在场上这么毒辣,现在怎么好心起来了?”
顾以天见他离自己的距离很安全,于是说道:“你为张离难受,说明你还是个有人性的人,而不是追求舒适的兽,我虽然用很多残忍的方法赢得胜利,但我从没拉过人下水,你快走吧,离开这个地方。”
“我本来是打算走的,因为这个地方让我感到喘不过气。”
柳涯心紧盯着顾以天,似乎是想看清他究竟长什么样子:“你应该也想走吧,你在顾虑什么?你难道不是一无所有吗?”
顾以天苦笑:“你若真要走了,对你说也不是不行。”
说着,解开了衣服最上面的扣子,柳涯心看到了一个项圈,一个紧紧套在顾以天脖子上的项圈。
“这就是地头蛇三家束缚我们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叫什么,但我知道的是,若是我们逃跑,这东西就会杀死我们。”
“这东西叫羁绊锁。”柳涯心立马回答了他。
“发明之初,是给御兽家族的,防止控制不住恢复野性的圣兽。”
“简单来说,就是锁狗用的。”
老板注意到顾以天的手暗暗攥紧,便急忙打圆场。
“小少爷如此博学,有什么办法脱离吗?”
顾以天却立马否认道:“不可能。”
“圣斗场所有被禁锢的斗士都在寻找解脱方法,找来找去,只知道一句话。”
“死锁死锁,永恒之锁,禁锢内心,此生休作。”
“我可能只能带着它到死了。”
顾以天神情落寞,气氛也随之变得冰冷。
老板拿来杯子,给柳涯心倒了一杯酒。
“你怕死?”柳涯心紧盯着他,拿起酒杯一口饮尽。
他不明白,这种一无所有的人为什么会怕死?
但这句话好像戳到了顾以天的痛处。
“谁不怕?”顾以天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酒水都有些洒了出来。
他也紧紧盯着柳涯心:“你不怕死吗?难道你可以从容地去死吗?”
“我不能!”柳涯心理直气壮地笑着说道:“因为我并没有一无所有,我还有很多留恋,你有什么留恋吗?”
顾以天站起身来,对着柳涯心咬牙切齿,却说不出一句话,尽管柳涯心看不到顾以天的脸,但依旧能从气氛中感受到他的愤怒与不甘。
老板一句话都没说,就在旁边看着两个人,他知道两个人都没有恶意,只不过都不是自己这样左右逢源、轻易妥协的人。
“我……我……我不能说,总之我不能走,你快滚吧,别回来了!”二人僵持了许久,顾以天终于泄下气来,坐回座位上,彷徨地说道。
一无所有之人,若是还有留恋,就是意味着他认为自己还有希望。
柳涯心看了他一眼,说道:“若是你想那样做,恐怕下场不会很好,你们的力量太小。”
顾以天摇了摇酒杯,并未看柳涯心,说道:“一无所有的人,只会为了不再一无所有而拼命,命是我唯一的资本了,我只是怕枉死。”说完便一饮而尽面前杯中的酒。
柳涯心不再说话,不顾这段安全距离,走上前去,拉住那根金属项圈,顾以天并没有阻止。
仅仅十秒,或许还不到,项圈掉到地板上。
砰哒!
这声清脆,在顾以天却觉得震耳欲聋。
三人皆是沉默。
这时酒馆中其他人的嘈杂就显得十分懂气氛了。
自己自由了?
顾以天的心脏忽然漏了一拍,他以为在他生命中不会出现这一幕了。
老板一屁股坐在后面的高脚凳子上,一向话多的他不知道此时该说些什么
柳涯心从容地收回手,轻声道:“你不用担心有什么追踪,这种技术,徐家还不够格。”
“倒是你应该怀疑里面有窃听的小物什,窃听很容易,不过是需要一个很高级的天使不停地微操,但应该……你们有多少像你这样的圣斗者?”
顾以天痴呆地望着柳涯心。
这孩子,难道就是解救他们的救星?
顾以天放下防备,如实回答道:“三四百吧,不到五百。”
柳涯心笑道:“这便是了,一个八翼天使足够通过这个项圈,将你们的所言所行,同时探听到。”
顾以天低头仔细想了想,不得不抬头反驳:“但是,据我所知,徐家并没有八翼级别的天使,最高是家主,不过七翼水平,而且徐家也不可能将一个家主级别的人拿去做这些东西。”
柳涯心点点头:“你说得没错,那若是只探听一部分呢?”
顾以天傻了,不知道这位恩人是什么意思,试探性地说道:“恩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假如说,只有你说了‘圣斗场’‘奴隶’或者……‘反抗’,才开始探听,这应该能省不少人力物力吧。”柳涯心用手比划“听”这个动作。
顾以天皱了皱眉头,这位恩人说的没错,这样几乎高效又省力,那自己与弟兄们的计划……
柳涯心知道顾以天心中所想,于是说道:“我只是一个过客,刚才只是顺手为之,我不是你们的救星,你们才是你们自己的救星,具体方法,你们自己想,我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该出发了。”
“哦,对了”柳涯心回头说道:“屏蔽窃听很简单,找一个厚些的皮草围脖裹住就行了。”
说完,拔腿便走,不给顾以天挽留的机会。
“等等,恩人!”顾以天站起身来,“扑通”一声,向着柳涯心跪下,郑重地说道:“多谢指点,以后……”
“没有以后!”
柳涯心站定,回头看着跪着的顾以天,又看了看老板:“我不看好你们,你们成功的几率……我只能说万中无一,所以你们也没必要谢我,我说了,刚才只是手痒而已。”
说完便摔门离开,柳古录紧随其后。
外面阳光正好,柳涯心看着快要沉落的古阳,知道不多时古阳就会从另一端升起,这个世界就像在重复同一天。
不过柳涯心感觉,这个以圣斗场为中心的城镇,不再这么压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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