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春买完那两幅春帖后立即与夏立新二人汇合,三人进了一家酒肆,点了半斤镇子里的特色佳酿,名为“水柳酿”的酒水,热了热,又点了几盘酱牛肉,一杯下肚,口感还不错。李沐春还是觉得比不上自家家里酿的那些个酒水,口感要稍稍温和一些,没有那么烈。青衫年轻男子又环顾四周,见这里男男女女都是喝这种酒水,又听了一些只有在酒局上才能听到的乡野趣事和江湖杂谈,便是买了好几坛“水柳酿”带走,三人出了酒肆去。
李沐春在见到一家记忆中的摊子之后,招呼着身后的二人一起过去,当时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根本没有机会好好在这桃坪村中走上一番,当下恰好是赶路途中休息,使得李沐春才得以逛上一逛。
在一家还未坐满客人的摊子前,有一位大娘正在一张桌前忙碌着,李沐春先让夏立新二人寻个空座位坐下,自己便来到那位手里翻来覆去不停的大娘跟前,看了好一会。
那大娘忙完手上的活,用袖子擦了擦汗水,笑问道:“一看公子就是外乡来的,还没吃过我们这儿的春饼吧?”
“春饼?”,李沐春疑惑道。
大娘一阵解释,李沐春这才清楚,原来这春饼又叫“咬春”,与饺子皮的做法相似,将面皮擀开之后上屉去蒸熟,然后一层一层的揭开,得到的面饼薄而透明,又软又有筋性,其中可以夹着土豆丝、萝卜丝,或是豆腐皮儿,还是一些个肉丝,再加上大娘秘制的蘸水,李沐春试过之后,觉得十分不错,于是要了十来张和几盘配菜,跟着夏立新泸湛吃了个饱。
李沐春刚刚将最后一张春饼加上剩下的配菜卷起一同送入口中,嘴里还在吧唧的同时,朝泸湛问道:“泸湛啊,你一习武之人,怎么才吃这么一点?如果不够的话趁早说,否则出了村子可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泸湛微笑着摆了摆手道:“足够了足够了,少主喜欢就多吃一点。”
夏立新砸吧砸吧嘴,觉得不仅新奇而且味道出奇的好,在玉门城那些年,可吃不到这种东西。
在吃过开春必吃的春饼之后,李沐春又是厚着脸皮询问那大娘这春饼的做法,春饼要卷哪几样配菜才好吃,配春饼是喝酒好还是饮茶好,一通问了个遍,大娘也不藏着掖着,面对这么个能吃的俊俏娃儿,将李沐春所问的全部回答了,李沐春道了声谢,然后剑将大娘摊子上剩余的春饼又买去了一半,这才离去。
三人离开村子后,前方不远处竟然还有一处山野田间,于是三人下马步行走了一段路程,看到了还在山间劳作的农民们,李沐春蹲在人家天边看了好一会儿才离去。
夏立新骑马靠近泸湛,问道:“你家少主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泸湛笑着回答道:“其实少主这个样子我也是第一次见,真没想到少主原来还有这样一面。”
冬天农作,可不多见,一般都是开春,然后等待秋收,当时蹲在田垄边的青衫男子在想,这场景,如果荷姑娘在的话,可能得等上一小会了。
见过了荷姑娘画中的山水风景,那么这些个山野田间,究竟会是个什么样子?
青衫男子不由得坐在马背上开始期待起来。
过了那片堪称“绿洲”的田野,再往前走,就又是一望无际的黄沙平原,一路上树没看到几颗,全部都是光秃秃的石头以及从地底凸起的石柱。
夏立新朝李沐春与泸湛递过去两件披风,说道:“我问了村子里的人,他们说这个时节风大,很容易起沙尘,所以我就买了三件披风,以备不时之需。”
李沐春与泸湛接过披风,前者笑着说道:“还是立新想得周到,不像我们,之前都是硬闯,还好没碰到大的风沙。”
夏立新笑了笑,随后又递给李沐春一样用布兜包裹起来的东西,后者接过一看,是一顶斗笠。
“我觉得你非常需要这种东西,平日里赶路的时候就戴上,否则又像离村之时那样,可就麻烦了。”,夏立新笑道。
李沐春挠了挠脸,只好点头收下。
方才离开村子的时候,三人身后不知道沿路跟了几位年轻姑娘,就连一些个上了岁数的大婶都过来凑热闹,没办法,因为这位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实在是太好看了,让她们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就觉得,山上神仙也就长这个样子,说不定还没有他好看。
最恐怖的是,还有一个不怀好意的男人也跟了过来,那时吓得李沐春一个策马扬鞭,迅速出了村子去,导致夏立新与泸湛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泸湛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夏立新:“三公子,不知军中可有女子?”
夏立新点了点头,“自然是有的。”
还未到军营,泸湛就已经想象得到那个麻烦的场面了,于是便感慨道:“那少主岂不是白天出门之时都得带着斗笠或是面具了?”
李沐春这一去,鼓舞军心不成,倒是要变成动摇军心了。
青衫男子唉了一声,“麻烦,麻烦呐。”
夏立新苦笑着回答道:“这个二位大可放心,私下里可能会有些麻烦,但是一旦到了正式场合,那些女子们还是能够管得住自己的。”
听闻,李沐春才抚了抚自己的胸脯,“那就好,那就好。”
三人赶路还未有一炷香的时间,空中便开始扬尘,而且逐渐有变大的迹象,好在夏立新准备充分,提前购置了三件披风,这为三人抵挡了大量的风沙。
夏立新支起手臂挡在额头上,眯起眼睛艰难朝前方看去,依稀只能见到前方的黄土路,其余皆是黄沙漫天,当即提议道:“我们当下得找个地方避上一避。”
“同意。”,李沐春二人异口同声。
“麻烦泸兄弟一下,我要先确定一下如今所处的位置。”,夏立新说道。
泸湛点头,随后四处观察了一圈,寻到了一块正好凸起的岩石下,一拳打出,震散了堆积在此处的尘土,然后先让李沐春与夏立新暂且躲避,随后又从周围扛起好几块石头,搭建了一个临时营地。
李沐春从腰间“金蚕”中摸出一支蜡烛,然后用火柴将其点燃,一只手持蜡烛,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遮掩在前方,好不让其熄灭。夏立新迅速掏出一张羊皮纸,是大申北方的地理图,还是手绘的。在找到桃坪村之后,从三人的赶路速度推算出了当前大致的方位。
夏立新收起图纸,大声说道:“如果推断无误,那么我们当下距离那座白良山只有极短的路程,现在是在这石块中躲避还是赶去白良山?”
泸湛还在不断的用周身的石头将这临时营地一些个大洞填补。
李沐春稍作思量,双手扯紧斗篷和斗笠,然后缓缓探出头去,眼下还能看见一些景象,于是提议道:“虽说如今上路有些困难,但也不是不能走,况且我们要往白良山赶路的话,就是在山后,这风是从北边吹过来的,我建议是马不停蹄赶往白良山,在这风沙还未进一步变大的情况下。”
泸湛将一块天然形成的石板重重的插在地上,只不过很快就被迎面吹来的风沙带来的石块给砸出了几个洞口,朝着身后的两人说道:“我赞同赶路,如果不趁早进入白良山,这风势再变大,躲在哪里都无用了。”
夏立新点了点头道:“那就赶路,泸兄在前方辛苦一下,我居中指路,沐春则在后方就行。”
三人立即动身,牵着马匹,迎着漫天风沙,朝一个方向缓缓走去。
好在夏立新的推断是正确的,没过多久,三人便能见到那座白良山的山脚。因为处在山后,这个时候的风沙明显小了多。
夏立新提醒道:“上马。”
三人重新上马,手中马鞭一挥,顶着已经小了许多的风沙奔腾而去。
进了山间,终于是摆脱了漫天黄沙,李沐春三人将马拴在一处小溪边,然后将披风脱了下来,使劲甩去其上的沙尘。
泸湛跪坐在小溪边,碰了一把溪水,水质很清,就是有些凉手,泸湛洗了把脸,提神不少。毕竟此时已经是冬季了,溪水渐冻。
整理完毕,天色也渐晚,三人只好牵着马匹继续朝山中赶路,看着在入夜之前,能否寻到一处落脚的地方。好在沿着山脚前行,遇见好几位农户,但是不巧,家中都无空闲房屋能留下三人住宿。
有一白发老人拄着拐杖,给了三人一人一碗热茶水之后,指了指山脚去往山腰的一条小径,说道:“那里住着一位深居简出的猎户,公子三人可以去哪里问问看。”
李沐春眯起眼睛看向那条小径深处,依稀能够见到微弱的火光。
眼下也无他法,三人朝老人道谢之后,便朝老人所指的地方走了去。
来到房屋前,大致看去,院子还挺宽敞,看上去像是有客房的样子,于是李沐春摘下斗笠敲响了木门。
“请问有人在吗?”
过了一会,木门打开,是一位也是戴着斗笠的男子,腰间配有一把柴刀,看上去也是方才归家不久。
李沐春抱拳表明来意道:“我们三人从不远处的桃坪村来,因为途径遇到沙尘,想入山寻户借宿一晚,只可惜多数家中无房屋空闲,好在得一老伯指点,说是大哥家中可能会有些许空余房屋,所以我们三人才前来想要叨扰一晚。”
听到这里,那位戴着斗笠的男子连忙将木门打开,说道:“既然如此,三位公子快快请进,我去为三人备茶备饭。”
男子声音醇厚且富有磁性。
李沐春再次笑着抱拳致谢,三人进了院子,将马匹拴好,就来到了男子安排的房屋。
屋子十分简陋,一条长炕,勉强可以容下三人。
斗笠男子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说道:“如此陋舍,还让三位见笑了,莫要介意。”
夏立新立即作揖道:“大哥一片好心收留,我等怎会介意?”
“我们感谢来不及呢。”,泸湛抱拳道。
斗笠男子将三人安排好后,示意三人过些时间就去往堂屋,他自会准备饭菜。于是在这等待的时间里,泸湛在那条炕下烧火好让整条炕暖和一些,夏立新则是坐在一旁轻点着身上的东西。
李沐春推开房门,依靠着微弱的灯光看向不远处的堂屋,无意间发现了一张悬挂着的像是地域图的东西,在图纸之下还有木头雕刻着的兵马。李沐春想要上前一步看得清楚些,这个时候那位男子走了过来,招呼着三人饭菜已经备好,青衫男子笑着应道,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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