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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围城叁

        沈天青道:“不妨,如此埋伏,平日里必然被人看破。不过两位忘了,此间大雾,一时半刻也消褪不尽。敌人既然可以趁雾偷袭于我,我等自也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等只要与敌人保持距离,不要发出声响,敌人断然发现不了。”

        陈起眉头紧锁,又道:“当下城中只有这五百士卒,此番倾巢而出。若是金兵不是如大人所料,先出一千先锋,而是大军齐至。我等有大半兵马撤还不及,县城必然顷刻失守,还请大人三思。”

        沈天青点头道:“陈副使所言不错,此举风险不小。我思其一,敌军夜渡偷袭,又知我里县城小兵寡,夺了里县便可依据而望信阳,定然不会等待大军集结,贻误战机,必火速前来;其二,敌强我弱,又于河岸先胜,军必娇纵,我等出其不意,必令其慌乱;其三,此时大雾遮掩,敌人不知我虚实,更不辨地理,突然遇袭,必定崩坏。狼奔豕突,乱军之众,虽人倍于我而不足虑;其四,若我能先痛击敌先锋,必叫敌军惊惧,再不敢小觑我等,亦不敢再轻举妄动。此时我再据守城池,则有事半功倍之效,能拖到援军到来也未可知;其五,百姓迁移,移动极慢,我等此举,只望能将金兵阻得一阻,也好教百姓更多生望。”

        罗勇迟疑道:“既然这里县万难守住,为何我等不弃了县城,和百姓一起去往信阳,沿途也好保护。”

        武元成怒道:“你这是什么屁话!”

        沈天青摇头道:“里县虽小,却是信阳门户,岂能轻易拱手相让?我等能多守一刻,信阳便多了一刻准备。何况我等能坚守到援军到来也未可知。我等在朝中为官,食君俸禄,报效国家,责无旁贷。大家依计行事,这放弃二字切莫再说。”

        拔剑在手,高声道:“众将士,金兵残暴,数屠我百姓,我与金人之恨,不共戴天,今日正要叫金狗血债血偿、有来无回!”

        众将轰然答应,各自领命而去。

        沈天青顶盔挂甲,带同罗勇领着一百士卒最后出城,顺着官道行进。

        城外大雾更浓,数丈之内不能见人。刚刚行出里半,又有探马来报:“金兵先锋,已近双龙岗。”

        罗勇喜道:“果如大人所料,金狗孤军深入,此番定要杀他个片甲不留!”

        沈天青微微点头道:“传令下去,众军不许骚动,有违令出声喧哗者,斩!”

        众兵将肃立于浓雾之中,周围白茫茫一片,过了良久,始终不闻有何动静。

        众兵将一个个心中忐忑,越等越是心慌。

        罗勇站在沈天青身侧,见他面色严峻,眼神却是静若止水,不由得暗暗佩服:“想不到沈大人临危不惧,大智大勇,我等都看错他了!”紧了紧手中缰绳,只觉手中冰冷,想是不自觉的出汗,掌心都已湿了。

        突然浓雾之中隐约马蹄声响,众人屏息凝气,大气也不敢出。只闻大雾之中马蹄声清脆,随即密集脚步声响,只是杂乱无章。

        沈天青眉头一皱,他久历军旅,行军操练,这士卒行进之声熟的不能再熟。大军行进,都是步履划一。这金军行进,步伐怎如此杂乱?

        众人视线死死盯着前方,眼前雾气弥漫,却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前方敌人已近,沈天青无暇多想,长剑在手,缓缓举过头顶。

        众人眼光都盯在剑上,知道这把剑一落,便是击鼓杀敌之时。

        众人心跳加速,热血上涌,前方马蹄脚步声更近。突然浓雾之中,两匹马奔将出来,刹那之间,双方打个照面。

        来敌打头之处并排两骑,都是一身黑衣,左首之人,身材瘦小,以黑巾蒙面。右首之人,身材却甚魁梧,浓眉大眼,满脸虬髯,想是自持身份,不愿蒙面。身后众人,都是一色的黑衣蒙面人物。

        双方于雾中同时瞥见对手,心情却是各异。宋军埋伏已久,心下早有准备,金兵却是骄横自得,毫无防备。

        宋金交战多年,宋军积弱,两军一战,往往一触即溃,甚至望风而逃的宋军比比皆是。

        此番金兵积心处虑,趁着大雾偷袭河哨,兵行神速,当真是迅雷不及掩耳。料定宋军此时就算已经得到消息,想必也是乱成一团。万料不到,宋军不但未怯,更是主动出击,在大雾之中埋伏。

        眼前宋军军容齐整,杀气腾腾,立于浓雾之中,纹丝不动。身后雾中不知道还有多少兵马。

        敌兵大骇之下,惊惧齐生。

        沈天青长剑一挥,呐喊一声,当先策马上前。

        宋军将士齐声呐喊,跟着猛冲而上。

        金兵忽遇埋伏,斗志全无,阵脚立刻松动,前面的兵士竟一个个转身就逃。

        沈天青也是惊讶,对面的金军竟是望风而逃,当真是叫他大出意料。但军阵之上,也容不得他多想。两军相距不足五丈,沈天青马快,倏忽即至,长剑一挥,径向当先蒙面汉子斩去。

        那人中伏,显是吃惊不小。腰间挂着把长刀,竟似不及拔刀招架。眼见沈天青这一剑便能要了他的性命,那人桀桀怪笑,身形一晃,竟从马上一跃而起。身手之矫健,匪夷所思。

        沈天青微微一怔,两匹马已交首而过。那人空中一个翻身,已落在沈天青马上。

        沈天青更惊,两军交锋,马上将断无轻易弃马之理。此人不但弃马而起,更能在空中跳到自己马上。招法怪异,不似阵前交锋之法,倒似传言中的武林功夫。

        沈天青虽惊不乱,知道形势危殆,此人立在身后,自己背心尽在敌人掌握。危急之中,不假思索,俯身拧腰,长剑回扫。

        那人刚刚落到马上,沈天青长剑已到腿侧。哈哈大笑,叫了声好,单足一点,待要跳回自己马上。宋军蜂拥而至,却早把马冲开。

        那人抽刀在手,落下地来。一名宋兵长枪刺到,那人侧身避过,顺势一刀,将那宋兵砍倒。再找沈天青,已被数人隔开。

        沈天青一剑逼退那人,自己也是惊了一身冷汗。无暇他顾,策马前冲,挥剑刺死一名金兵。

        身后宋军跟着杀来,所过之处将金军冲的七零八落,纷纷溃败。

        金兵沿官道而来,官道容不得大军并行,化作一字长蛇。前面的金军溃败,后面的金军不知前方情形,只知是中了埋伏,更是慌乱,争相四下逃窜。

        当先那虬髯大汉高声约束,但金军四下奔逃,竟是无人理他。

        沈天青暗暗称奇,金兵历来训练有素,更是凶野好战,临战而怯者寥寥。此部为先锋,更应是精锐中的精锐,虽然中伏,但慌乱至斯,连首领也镇制不住,却是大异寻常。

        沈天青召集部属,高声喊杀,却不再向前冲杀。浓雾之中,金兵四下溃散。

        道路两旁,右边不远便是树林。金兵多如惊弓之鸟,怕有埋伏,多半都向左边田地空旷处散去。

        武元成率领一百弓箭手早已在此埋伏多时,听得前方喊杀声起,不多时大批黑衣兵将逃奔而来。当下喝令放箭,一时箭如飞蝗。

        宋时最重弓弩,习练最多,也最是犀利。虽只百人,雁字排开,箭矢射去,真是当者披靡。

        金军又遇埋伏,大雾之中,乱箭射来,连敌人也看不见。但闻身旁中箭者不断哀号,叫人如何不怕。

        当下前方金军又掉转头来,身后之人不明所以,仍不断向这边涌来,于是自相残踏,死伤无数。

        待到金军知道前方也有埋伏,更有弓箭犀利,又回转过来,朝路右逃去。未到林前,何啸风早带人埋伏于内,当下依令放火。

        见到火起,金军更惧。弓箭虽然可怕,总也强过被活活烧死。于是金兵又再退回,被武元成又是一通乱箭射杀。

        待到金军将领好不容易止住乱军,退出里外,收拢兵马,一千多人,竟已折损了大半有余,残兵败将已不足三百五十人。

        遭此大挫,那领头的虬髯汉子又惊又怕,再不敢小视宋军,贸然前进,当下带着余下众兵朝来路撤去。

        此时武元成、何啸风也都领兵与沈天青会合一处,众人心悦诚服,齐向沈天青道贺。

        沈天青道:“此时道贺,为时尚早。敌军军心稍定,当整饬军马。敌将遭此重创,必去了小觑我等之心。不敢造次,定然要回去与大军会合,方敢再行来犯。我等随后跟近,待敌人到了双龙岗,陈副使率军狙击,我等前后夹击,定要全歼敌之先锋!”当下拨马前行。

        武元成几人都上了战马,跟在沈天青身侧,带着士卒,向前追击。

        武元成哈哈大笑道:“大人神机妙算,不过我等为何不三面夹击,逼得那金兵都跑进树林,然后一把火烧他个干净?”

        沈天青摇头道:“孙子有云:行火必有因,烟火必素具。发火有时,起火有日,时者,天之燥也,日者,月在箕、壁、翼、轸也,凡此四宿者,风起之日也。事发突然,县城太小用于火攻的器具燃料一时准备不足。前日刚下过雨,今又大雾,气候不够干燥。昨夜观星月,也无大风之象。是以难起火势,确是不宜火攻。况且敌军中伏,已然如惊弓之鸟,见林必不敢入。若引得敌军背林死战,毕竟敌众我寡,不免弄巧反拙。”

        武元成这才叹服,沈天青却是面色凝重,毫无得意之色,皱眉道:“先前敌军中伏之时,惊慌失措,观之竟似一群乌合之众。敌之先锋精锐,怎地如此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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