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母本来还想在儿子面前卖卖惨，让儿子给她出口恶气，但李淑凤她娘的话刚说完，方母就吓得缩了缩脖子。

        她虽然有两个儿子，但老大瘫在床上，根本指望不上，要真跟李淑凤娘家几个兄弟打起来，方磊只有被按在地上挨打的份。

        想到这里，方母气得差点背过气，一个儿子争气有什么用，打架还不是比不过人家儿子多的。

        方磊知道今天的事估计是她娘理亏，不然她娘不会这么老实，但对方打也打了，总不能还揪着不放吧，既然已经消停下来，他得赶紧把他娘带走。

        “娘，我带你去卫生所，你的脸肿了，”方磊把他娘扶起来说道。

        “这就走了？”方母虽然不能让儿子替她出气，但就这么走了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不然还能怎么办？”方磊低声跟她娘讲道理，“她跟你年纪差不多大，我总不能帮你打她吧，这事要是闹大了，我背上处分，以后都别想提干了。”

        方母还指望方磊提了干，她好跟着去县城风光风光呢，听她儿子这么一说，她不能毁了儿子的前程，只能歇了闹事的心思，老老实实跟方磊走了。

        “呸！”李母对着方母的背影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然后又笑着对看热闹的人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了，不是我老婆子霸道，实在是大人有过节是大人之间的事，哪有张口就用那么恶毒的话诅咒孩子的呢？我家淑凤是没婆家了，但她还有娘家呢，我这个做外婆的哪能让人这样诅咒我的外孙外孙女。”

        来得早的，基本都知道今天这事的来龙去脉，所以马上有人附和，“淑凤她娘，你说得有道理，没有谁家舍得孩子被人说这样恶毒的话，你放心，淑凤既然在红旗大队，我们就把她当自己人，绝不会欺生。”

        李母要的就是这句话，没办法，谁让她女儿命苦呢，年纪轻轻守了寡。

        李母倒是想让李淑凤带着孩子回娘家，但李淑凤不肯，婆家不是想看她笑话吗，她偏不让那些人如愿，她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李母拗不过女儿，只能自己带着儿子经常跑来看看，昨天柱子和豆花被欺负的事传到了他们大队，李母一分钟也坐不住，今天一大早就带着两个儿子来了。

        方母今天快到中午的时候来给李淑凤送钱，大队长给了她和方家老太太期限，再不给钱，这钱就从大队出，大队再扣他们半个月的工分。

        方母虽然肉疼两块钱，但比起半个月的工分，还是拿钱划算点，只能不情不愿过来送钱。

        这钱出得不痛快，方母说话自然也不好听，她没想到李母在这，所以说话一点也没收着，李淑凤气得要上去跟她对骂，李母冲了出来。

        “凤，你跟她吵啥呢，骂她不痛不痒的，这种人就得打，你是年轻人，你今天别管，对你名声不好，我跟她年纪差不多，我来替我外孙外孙女好好收拾收拾这个老虔婆。”

        李母说完，没等方母反应过来就薅住了她的头发。

        方母也不示弱，马上跟李母对打起来，闹得动静大了，听见的人都过来看了热闹。

        从周围人的议论声中，张大娘也猜出了今天事情的起因，她本就看不惯方母平时的作风，今天方母骂孩子，她心里更是鄙夷。

        看完热闹，张大娘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剩下的也没什么新鲜的了，张大娘屁股一扭钻出了人群，朝卫生所走去。

        离卫生所还有一段路，张大娘远远就看见方母怒气冲冲地从卫生所出来，后面跟着方磊，方磊正小心地跟在后头说着什么，结果被方母一顿吼。

        张大娘不屑地翻了翻白眼，自己没本事打架打输了，还好意思找儿子出气，张大娘瞬间有点同情方磊。

        方母和方磊走后，张大娘也到了卫生所。

        一进卫生所，张大娘就见林书朵笑得前仰后合，白皙的小脸上都笑出了红晕。

        张大娘：“……”遇到啥事能笑成这样？

        张大娘脑子一转就猜到跟刚刚走的方家母子有关，“林知青，你是不是在笑方磊他娘？”

        背后笑人家还被其他人发现了，林书朵觉得尴尬，“张大娘，我其实……”

        “你不说我都知道，”张大娘不等林书朵把话说完就开始分享八卦，她刚刚吃了那么大的瓜，不找人分享，根本实现不了二次吃瓜的快乐。

        “方磊他娘那张脸肿得跟猪头似的吧，你知道是谁打的吗？”

        张大娘眼中的八卦光芒太耀眼了，林书朵根本抵制不住诱惑，“谁打的？张大娘你快坐，咱们坐下慢慢说。”

        张大娘：“……”她好像找到瓜友了，林书朵吃瓜的劲头比她还足。

        “是李淑凤她娘，”张大娘先抛出答案。

        林书朵眉头一皱，脸上尽是对吃瓜的求知欲，“怎么会是淑凤嫂子的娘呢？是不是淑凤嫂子的娘来给柱子和豆花报仇了？”

        张大娘很满意林书朵的反应，只有跟这样的人一起吃瓜才过瘾，“你说得没错，不过也还是要怪她嘴贱……”

        张大娘绘声绘色地把今天吃的瓜讲给林书朵听，林书朵听得津津有味。

        听了张大娘带来的瓜，她也不好意思让张大娘空着耳朵回去，“张大娘，你知道我刚刚为什么笑吗？”

        张大娘知道，林书朵这是准备跟她分享瓜了，赶紧往前凑了凑，生怕漏了一个字，“为啥笑啊？快跟大娘说说。”

        “方磊她娘要我给她开个受伤的证明，最好是把她的情况开重点，但其实她的情况一点也不重……”林书朵把方母想诓她开受伤证明的事也跟张大娘说了。

        张大娘听完跟她的反应一样，笑得停不下来，“方磊他娘八成是想上李淑凤娘家讹钱了，但她知道李淑凤有好几个兄弟，自己空手去占不到便宜，所以就想拿个证明，到时候找那边的大队长和支书闹事，大队长和支书想息事宁人，说不定还真让李家掏钱出来了。”

        林书朵点点头表示知道。

        张大娘哼了一声，“方磊他娘就没安好心，你要是给她开了证明，她讹到了钱，那李家人还不得怪你啊？这是把你往坑里推，难怪李淑凤她娘骂她黑了心肝，还好你聪明，没给她开，不然以后你还怎么面对李淑凤和她的两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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