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我蹲在地上,我隔着灵床床底看到,死尸的双脚也已立在地上。
死尸的双脚紧接着再蹦跳而起脚尖朝向正房门口间,老者扬声让我用包袱里的黑鞭抽打死尸。
包袱里,除了丝绵之外,就只余一条一米多长的黑鞭。
我屏住呼吸快速将手中黑伞搁在灵床下面再取出包袱里的黑鞭时候,死尸已双手平伸着,朝着正忙着对阵野猫无暇分身的老者快速蹦去。
眼前情况,让我连忙大口呼吸。
死尸随即朝我快速蹦跳而来间,我边后退边右手攥紧黑鞭的鞭杆朝着死尸挥出鞭绳。
身高差问题,鞭绳只能抽到死尸的双腿上。
随着鞭绳顺利抽到死尸的双腿上,死尸身体震颤下同时,其蹦跳的动作就此迟缓不少。
我再接再厉,边绕着灵床迅速转圈边频频用黑鞭抽打着死尸的双腿,牵制着死尸没空理会老者。
我牵制死尸时间段,刻意绕开了灵床床头的桌子。
尽管如此,桌子还是被死尸给撞翻在地。
官升随之碎裂间,其内的稻谷尽数散落地面,白蜡烛和香同时熄灭。
我没忘记老者曾告诉过我,白烛和香如果熄灭会召来鬼魂,但也无力回天无可奈何。
当死尸的蹦跳动作迟缓到我缓步后退他都跟不上我时刻,老者终是将试图进入正房内的野猫尽数击杀在正房门外。
他继续堵在正房门口,令我将死尸引到他身边。
不等我把死尸引到他身边,持续紧闭着双眼的死尸,竟是猛然睁开了双眼。
随着死尸睁开双眼,他的脸色从白灰色瞬变成青色。
与此同时,其獠牙更加明显,其十指的指甲越发黑长。
死尸的眼眶里,只余眼白。
他蹦跳的速度,瞬间提升不少。
死尸的突兀变化,骇得我双腿发软。
腿软,导致已然精疲力尽的我连着后退几步摔向地面,间断了对死尸的抽打动作。
死尸紧追着我,不等我倒到地上,就已然弯腰朝着我的喉咙处刺出他的黑长指甲。
我避无可避,只能圆睁了双眼。
有几粒枣核这个时候越过我头顶冲入死尸的身体,死尸随之僵在原地。
我紧接着摔到地上后,立刻就地后退着远离僵尸。
老者持续堵在门口,面无表情着旁观着我的动作,直到我再从地上爬起来后,吩咐我将黑鞭缠绕在死尸的脖子上。
我瞟一眼死尸缩下脑袋再沉默着点头后,借助高凳将黑鞭缠绕在死尸的脖子上。
在此期间,老者沿着正房门槛外侧撒出一把朱砂。
我忙完这这些,边快步去往老者身边,边用左手搓揉右臂。
我持续紧攥着黑鞭鞭杆的手和手臂,已经被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成的鞭杆给冰到发疼。
“做的很好。”我到达老者面前后,老者眼底带起赞许情绪,开始替我搓揉右臂。
“谢谢您救了我。不过,白烛和香都熄了。”我瞟一眼正房门外的猫尸提醒老者。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者一副胸有成竹模样。
“我可以跟您学本事么?”我迟疑下,试探着问询老者。
“可以,但你需要先做满一年的守尸人。”老者替我搓揉右臂的动作顿住沉默下给出答案。
“如果你涉足守尸人之外的事情,你就避不开五弊三缺。”老者边继续替我搓揉右臂,边提醒我。
“没关系。”我眼神澄明望着老者。
老者没再多讲什么,他替我搓揉完右臂后,就又坐在小马扎上开始抽他的旱烟袋。
旱烟袋上沾满了猫血,老者如同无所觉。
接下来直到天亮的时间段,没再有诡异事情发生,老者眼底的情绪却越来越凝重。
我心中疑惑,不由得担心。
随着朝阳穿破云层普照大地,老者从小马扎上起身,将黑鞭扯离死尸的脖颈。
死尸随之紧闭了双眼身体直直朝着地面倒去间,其獠牙消失,其十指恢复如初。
我和老者合力将面色依旧青色的死尸抬回灵床后,老者揭掉了死尸额心处的符咒。
符咒之前所粘处,呈青紫色。
老者边再取丝绵塞住死尸的七窍包裹住死尸的头部和手再用黄表纸盖在死尸脸上,边告诉我,以后我他叫骆元子,我以后可以叫他骆伯。
“好,骆伯。”我称呼出口,心中讶然他明明已经是爷爷,怎么会让我叫骆伯。
“醒了就都下来吧。”骆伯紧接着扬声冲着楼上喊了一声。
没多久,死者家属都集合到一楼。
额心被贴了符咒依旧紧闭着双眼的小姑娘,被她父亲紧紧抱在怀里。
骆伯带我走到小姑娘的父亲身边,边双手打出繁琐手决,边吩咐我,待会儿听他吩咐揭掉小姑娘额心处的符咒。
我沉默着点头,打起精神静等骆伯的吩咐。
“揭!”我在骆伯吩咐出口的第一时间,揭掉小姑娘额心处的符咒。
骆伯随即将右手食指点在小姑娘的正额心处,双唇快速开合但却无声。
几息之后,骆伯的右手食指缓缓离开小姑娘的正额心处。
有一缕浓重黑雾,随着骆伯的右手食指从小姑娘的正额心处被带出。
骆伯朝着正门口后退着,在再无黑雾从小姑娘正额心处被带出时刻,猛然将右手食指甩向门外。
随着骆伯的动作,黑雾冲出正房冲到阳光之下间,即时溃散。
骆伯的身体摇晃下脸色发白,我快走几步扶住骆伯。
小姑娘在她父亲的怀里幽幽醒转,扫视下四周瞟到正房地面上小猫的尸体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再甜糯着声音问询她父亲,小猫怎么死了。
没谁去回答小姑娘的问题,死者的家人在骆伯的吩咐下,将一片狼藉的正房和院子快速收拾干净。
我将黑鞭和剩下的丝绵装回包袱重新背上,再将黑伞从灵床下面取出攥在手里。
黑鞭的鞭杆,较之之前更加冰冷。
早饭后,骆伯拿马扎和凳子摆在院子的角落里,让我抓紧时间坐在马扎上趴在凳子上睡会儿。
我望一眼骆伯发白的脸色让他睡会儿,骆伯提醒我,他是守尸人现在是不能睡觉的,午后我还需要跟他学本事必须养好精神才行。
我不再坚持什么,趴在凳子上很快睡着。
我被鞭炮声和唢呐声惊醒时候,院子里已摆上了棺材,死者的家属已穿上丧服。
骆伯看我醒转摆手让我过去他身边,边带我围着棺材转圈边告诉我,徽州的棺材多是用杉木打造,分盖、底、两侧、大小横头六面。
普通的用十二块板做成,俗称十二斗。
上等棺材为十斗,最差的为十八斗。
上年纪的老人,基本都已准备好自己的寿材。
如果是突发疾病死的或遇灾祸死的,棺材一般先向他人借一个给死者入殓安葬,等日后由家人再置办一副同样用料棺材的还给人家。
如果家里有现成的木料,便叫木匠临时赶制。
由于时间仓促,用料也就比较单薄,被称薄皮材。
已结婚但没后人和没结婚的死者,算是无福之人,基本都是用薄皮材。
未成年的,用木匣或草席裹之草草埋葬。
婴幼儿夭折,只挖个坑用沙箕一扣,锹几锹土一掩。
骆伯跟我讲到这里,让我自由活动。
我重新坐回小马扎,静静旁观着院子里的人来人往。
从人们的话语中我知道,骆伯家的冥品店,的确有百年以上历史,是歙县南乡最老的冥品店。
午时过后棺材被抬入正房,棺材的大头朝里,小头朝外。
骆伯让我先往棺材内倒入两担石灰,再搂平后铺上褥子,再摆好石灰包枕,再在褥子上用铜钱摆出寿字图案。
我忙完后,骆伯指挥着死者家属将寿衣从里到外一件件套好,再在棺材前放一小凳,让死者的孝子贤孙按辈分依次站在凳上,将死者寿衣披在身上片刻。
骆伯告诉我,这个程序为暖衣。
死者的孝子贤孙将寿衣捂热后,也就轮到尸人替死者着衣。
暖衣程序结束后,骆伯立在灵床边,将寿衣反向覆盖在死尸上,先将两袖给死尸套好,再用一丈白布条结成一个环,一头吊在死尸颈部,一头吊在自己颈部。
接下来,骆伯借助白布用力将死尸僵硬的遗体上身拉起,然后将寿衣由头部往身下拉。
寿衣穿好后,也就到了正式入殓的时间。
骆伯将死尸搬入棺材盖上寿被,再在遗体一周用石灰包一一塞紧。
骆伯接着掀开死尸脸上的黄表纸,再剪开蒙脸的丝绵。
丝绵下死尸的脸,不知何时已恢复白灰色。
立在棺材边密切关注骆伯动作的我,这个时候突兀打了个喷嚏喷出鼻血。
我来不及避让,鼻血喷到了死尸的脸上。
随着鼻血落到死尸脸上瞬间消失,有枣核从死尸的体内弹出。
与此同时,死尸圆睁了双眼,其脸色从白灰色变成青紫色,其獠牙尽显十指生出黑长指甲,从棺材里弹坐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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