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靠窗位置处,一个碧衣少女正在吃饭,以她所处的角度并不能看清少女容貌,但离少女不远那个衣着华贵,金玉腰带金项圈的人她却认得。
应相辉!
她没走过去,但一种无由头的好奇心让她还不想离开此处。
“哟!这不是咱们京都最喜欢跟尸体打交道的姑娘吗?”应相辉阴阳怪气地走近碧衣女子,他身边几个小厮附和着他的打趣哈哈掩笑。
碧衣女子睨他一眼,“怎么,你也想变成尸体同我打交道吗?”
“别一见面就火气这么大嘛,一年多没见,出落得还算标致,咱们在外面打了那么多年,是不是该换屋里了?”应相辉脸上浮起邪笑,让他原本就玩世的态度在此刻看来多了几分油腻。
碧衣女子沉着脸,手中筷子猛一下砸在桌上,压着怒火,手按在桌沿,缓缓站起身,转眼,她脸上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她朝应相辉勾勾手:“过来。”
应相辉腆着脸凑过去,只听“啪”一声脆响,女子按在桌上的手眨眼睛落到应相辉脸上,他咬着牙狞笑起来,慢悠悠抬手捂住被打的脸,而后冲身后小厮一招手:“给我捉住她!”
话音未落,小厮们便一拥而上,女子退至窗边,似也不慌,还朝应相辉嘲讽,“痛啊?痛就赶紧回家找你娘哭去!”
应相辉放下捂脸的手,脸上五指红印立时呈现在众人眼前,他转转脖子,朝女子走过去,那架势似要去还了那一巴掌,目不暇接之间,一个小厮的手将欲抓住女子胸前的衣襟,只见女子纤体一仰,堪堪避过,但她却在避开那脏手的一瞬间,脚下失衡,仰跌出窗外。
应相辉见状,眉心急皱,一脚怒踢开那个小厮,疾驰到窗边,大喊:“柏芨!”
柏芨?
应疏月大脑嗡的一炸,掉下去那人是……柏芨?间不容息之际,她气息凝至脚下,如鬼魅般闪了过去,拂袖挥开站在窗边的人,飞身出窗,落下之时,却见柏芨已被一黑影揽腰救下,旋身落地。
“南沨?”应疏月飘飘然站定后,但见救下柏芨的人正是南沨。
柏芨回头,看见身后的应疏月,她忙从南沨怀里挣脱,理了理身上的衣裙,怔愣半晌,讷讷道:“阿姐?你怎么在这儿?”
该怪昨日落尘殿中光线昏暗,以至本来见过的人此刻直感眼生。
初见柏芨时心里烙下她一身男子打扮的样子,再楼上竟是没能认出来。
今日再见,应疏月不禁把这个小表妹从头开始认真打量一番:见她鬓边挽起两个垂挂髻,碧绿的缎带缠绕发髻间,两缕墨发自颈侧垂下来;一双杏仁明眸睹物有神;小脸虽白净却不似深闺女子,反而有些风吹日晒的痕迹;碧纱齐胸罗裙尽显她娇俏明媚,如河岸袅袅青柳。
应疏月凝思刹那,说道:“我来吃饭,你要一起吗?”
“正好。”柏芨一脸怨愤,她抬头怒瞟一眼掉下来的那扇窗口,说道:“我刚坐下,饭菜就让猪拱了。”
“正好,我也没吃。”一个慵雅磁性的男声自人群里飘出,应疏月不看也知道是谁了,可她还是忍不住将目光转了过去,只见那人一身苍灰长袍款款走来,手里除了把折扇,还拿了包小食。
见到这人,应疏月下意识地抿了下唇角的伤,那人一到应疏月跟前就把手里的零食塞进她手里,“给你的。”
“哎!”应疏月打开一看,袋子里是腌制得红亮沁甜的蜜饯果子,自从离开西山镇之后,她已经两年多没有吃过这些零嘴了,他记得?应疏月顿时哑言,又有些感动。
这人怎么做到能时时出现在她身边的?她也不管了,他爱怎样便怎样吧。“小芨,我们走。”应疏月道。
醉茗楼三层雅间里,应疏月不计主仆身份让青莲、流云等人同桌用饭,几人许是真的饿了,连平时跳脱的小青莲都只顾安静吃饭。
席间,雅间的房门被人从外面“吱呀”一声推开来,一灰一黑两个身影走了进来,柏芨立马甩去一个冷眼,道:“你们跟来干嘛?楼下那浑货没给你留座啊!”
纪寒舟没理会她,径直朝应疏月走了过去,南沨很会掐时间地在纪寒舟要坐下那一刻给他搬来张椅子,他懒懒坐下,“唰”地打开手中玉骨折扇,殷勤地为应疏月扇风,温声道:“我们家南沨刚刚救了你这个表妹,你是不是该请我吃顿饭?”
应疏月嫌弃地看向他,恍然间瞄见他手中折扇扇面,那是一幅月上枝头远山彩墨画,只那山看着有些潦草,潦草中又有点熟悉。
世上的山大概都差不多吧!
纪寒舟似也注意到她的神情,他把扇面转过来,自己看了一眼,凑近她说:“好看吗?你要喜欢就送给你。”说着他将扇子合上,在手中灵巧地旋了个方向,递到应疏月面前。
应疏月被他有意无意的撩拨弄得有些尴尬,抬眸又见一桌的人都瞅向她这边,她脸色略微浮热,将椅子往旁边挪了挪,略过纪寒舟的目光,抬头看向南沨道:“你坐吧。”
南沨还在等纪寒舟眼色,忽见柏芨倏地起身,拉开椅子,一把将南沨捉了过去,按到椅子上坐下,冷冷横了纪寒舟一眼,转而对南沨说:“喊你吃饭,你看他做什么?”
应疏月也不再管后来的人,侧过身去同柏芨聊起,“你和楼下那人……”她有点不知道怎么问,柏芨看出她的疑惑,嘴角一撇,嗤鼻,“你说那浑货啊,从他家进京那天起我就跟他不对付,每次遇到都免不了要斗上一斗,最近我去忙别的事没在京都,没想到这人比以前更讨厌了!,每每见他我就想打他!”柏芨说完不由冷哼一声,“阿姐知道他是谁吗?”柏芨问。
“前几天刚知道。”应疏月淡声道。
柏芨眸色一转,从应疏月身侧歪出脑袋,瞅着纪寒舟,问:“你和那浑货又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他家派你来接近我阿姐的?”
柏芨认不得纪寒舟,所以对这个同应相辉相熟的人很有意见。
纪寒舟没看柏芨,目光只扒在应疏月身上,他悠悠道:“我只与阿月相熟。”
应疏月踢了他一下,咬着牙说:“不是说好装作不熟吗?”
“这屋里都是自己人,你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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