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间一到,余欢就往门口去了。
可门刚打开,她就看到了在门口站着的谈三秋。
她笑着朝后者点了一下头,然后走出来关好了办公室的门才说,“三秋学姐,你来得好快啊。”
明明她也差不多是踩着点出来的。
谈三秋站得笔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办法,肚子太饿了。”
她今天穿得不似上周五那样随意,看上去多了几分正经和严肃。
只是一笑,就又变成了那个柔和的她。
余欢又点了点头,“噢噢,那我们赶紧走吧。”
她顺势走在了后者的右手边,“学姐,你喜欢吃面吗?
我今天想带你去一家面店吃吃看。”
不过更主要的,还是因为她自己嘴馋。
谈三秋对面倒是没什么感觉,“可以的。”
她又挽上了余欢的胳膊,“你是很喜欢吃面吗?”
如果不是很喜欢的话,应该不会在第一次就给别人推荐了。
余欢的胳膊被挽着,人就不可避免地跟学姐靠近了些。
不过还好,在她的接受范围内。
“嗯,我挺喜欢吃面的,而且那家店真得很好吃。”
说起来,在那家店吃过以后,她都挺久没有去买方便面的冲动了。
谈三秋看向她,觉得她眼里好像在冒星星。
她笑着说,“那我等会儿可要好好尝尝了。”
进了电梯后她又问,“那你喜欢吃什么面啊?
有没有什么好的推荐?”
余欢喜欢吃肉,所以,“牛肉面,我觉得牛肉面很好吃。
对了,盛寻之前还吃过素面,他说挺好吃的,所以你也可以尝尝看。”
这会儿刚下班,电梯里的人很多,谈三秋便只说了一句好。
等出了大门后,她才问,语气像是在八卦,“你和盛寻是不是在一起好久了啊?
我觉得你们相处起来很自然、很和谐。”
说到这,她突然叹了口气。
“诶,这就让我想起了我闺蜜,她总是怀疑我跟别人处得好。”
余欢想了想,觉得感情和友情也差不多,毕竟都是两个人的。
然后才回答,“其实我和盛寻在一起才一个多月,不过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虽然她不记得,但盛寻记得。
他记得与她有关的所有事,所以在跟他相处的时候,她会很放松,不自觉的那种。
“对我而言,一段感情中最重要的还是要给足对方自由的空间,以及信任。
如果你逼得太紧,那只会适得其反。
而如果你不相信对方,那就基本没有走下去的可能。”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盛寻的心思,也愿意相信盛寻所说的一切。
同时,她也不会时时都黏着他,事事都找上他。
其实,女生没有那么弱不禁风,男生也没有那么坚不可摧。
谈三秋在此之前的几段感情其实都不长久。
倒不是因为她不喜欢了,而是对方太喜欢了。
人一旦喜欢另一个人喜欢到不顾自己,那她他就会变的。
会变成收起了身上所有刺的刺猬,只将柔软尽数奉上。
会变成小心翼翼的讨好者,放弃了自己所有的骄傲。
会变成盲目的追随者,看不到自己身上也有值得被爱的地方。
谈三秋不喜欢别人因为自己而变成那样,所以她会很果断地拒绝。
“嗯,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随后,二人短暂地沉默了一段时间。
与此同时,在她们的身后,有一个女生正死死地盯着她们挽着的手。
她就是那个和谈三秋正在闹矛盾的闺蜜。
周六上午。
谈三秋吃了早饭后,就拿出手机看起了租房网站。
十点左右,门铃突然响起。
随即,她向门口走去。
通过猫眼,她看见了外头一脸焦急的何心。
犹豫了一会儿后,她才开了门。
何心看到她的一瞬间就很想哭,“你是不是太忙,所以没时间接我的电话?”
她已经后悔跟谈三秋闹别扭了,不就是件小事嘛,干嘛非要赌上她们的友情。
可谈三秋的语气很淡,而且还答非所问,“你怎么来了?”
何心认识她也有一年多了,所以一听就知道她这是不耐烦了。
“你不接我电话,我担心你。”
她看上去委屈得不行。
所以谈三秋终究还是侧了身子,让她进了门。
她很小心地走到沙发边,但没坐。
在看到桌子上的快餐盒后,她一个没忍住就问出了口,“你是才吃早饭吗?”
谈三秋却是直接走到沙发前坐了下去,“你也坐吧。”
她又没得到回答。
何心眼底蓄起了泪,满是被忽视的委屈。
她这副样子,谈三秋这段时间经常见到,但到底还是看不下去。
抽纸盒在她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随即,她抽了两张纸递给何心,语气算不上温柔,就是有点无奈,“别哭了。”
何心接过,擦了眼泪后才低声说,“好。”
然后她在谈三秋的边上坐了下去。
她没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在揉眉心的人。
直到,谈三秋放下了手,直直地看向她,“我们还是别做朋友了吧。”
一点儿铺垫都没有,话就这样砸了下来。
何心都不知道自己是被砸晕了还是疼晕了。
“为、为什么?”
她结结巴巴地问,眼泪又开始流。
谈三秋不看她了,也不说话了。
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且她知道,要是说出了她真实的想法,何心会被伤得更严重。
以致于接下来,便是沉默。
何心在这看不到头的沉默中等了整整十分钟,最后,还是走了。
走之前,她什么话也没说。
时间一晃就到了今天。
早上,她悄悄地跟在了谈三秋坐的车后面。
然后在电台前的花坛边上坐到了后者下班。
她才刚回国,还没开始找工作,之所以来这里只是想看看谈三秋。
因为后者是她在国内唯一一个认识的人。
但她没想到的是,竟然会看见挽着另一个女生的后者。
谈三秋和那个女生看起来挺亲密的,一路上还一直在交谈。
于是,她便跟上了她们。
直到看见谈三秋伸手给那个女生理头发的时候,她才终于忍不住冲了上去。
尽管太阳当空,可徐徐微风还是有点。
余欢披在背后的头发被吹起了一小缕,而后落在了身前左侧。
随即,她伸出右手想要将头发拨回去,但因为左手被挽着,所以动作有些不自然。
见此,谈三秋就伸出了左手,给她整理了一下。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学姐已经收回了手。
所以她便说了句谢谢。
谈三秋笑着说没事,可下一秒就因为角度问题,她看见了往她们这里来的何心。
余欢看见脸色变了的学姐,即刻就停了下来。
她也向后方看去,挽着的手随之松了开来。
何心现在的脑子一片混乱,都没去在意谈三秋的脸色,张口就问,“这是你新交的朋友?”
没人说她,但她眼泪就是忍不住地流了下来,“我还没答应跟你绝交呢!”
谈三秋却沉了脸,平时看上去亲和的一张脸在这会儿显出了几分怒意,“何心,你跟踪我?”
这次回国的具体原因她并没有跟何心说过,因为那时她们已经在闹矛盾了。
何心气昏了头,一点也不觉得心虚,“对!
要不是我来了这里,我怎么会知道你早就跟别人玩得那么好了?”
但随后,她又指着余欢,看着谈三秋问,“她哪儿好?
我照着改还不行嘛!”
她心里还是舍不得放下这段友情的。
余欢很懵,她偏头问学姐,“这位是?”
何心大吼,“我是她——”
“前任闺蜜。”
谈三秋替她说了出来。
她怎么就变成前任闺蜜了?!
何心不敢置信地看着谈三秋,可后者看她的眼神很冷,很冷。
她脑子里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紧接着就去问余欢,可看上去又像是死心了,“你和她什么时候认识的?”
余欢并不想趟这趟浑水,所以很快实话实说,“上周五学姐回国,我跟着男朋友去接她,那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何心楞了楞,抽噎着说,“那你和阿秋……”
谈三秋上前一步,站定的位置刚好挡住了余欢。
她看着何心,语气无奈,“闹够了吗?
闹够了就回去吧。”
她言行间对余欢的维护不言而喻。
这让何心明白,她是真的在为了别人而赶她。
所以质问的话在下一秒脱口而出,“这才几天,你们怎么就关系这么好了?
哦,我知道了。
以前我就问过你,你说你在国内只认识一个学弟,应该就是她的男朋友了吧。
所以,是她的男朋友让你们多在一起相处的?”
她自说自话,心里也越发觉得有可能。
下一瞬,竟是指责起了盛寻,“你那个学弟怎么就这么不要脸,自己的女朋友自己照顾不就行了,干嘛还要麻烦别人?”
余欢此前并不打算插手学姐的事,但这个人竟然说起了盛寻,她也就做不到袖手旁观了。
她从谈三秋的背后走出来,带着少有的凛冽气势,“这位,何小姐是吗?”
何心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这会儿没了最初的可怜姿态。
又因为刚刚自己觉得正确的猜想,语气变得咄咄逼人起来,“是我,你是有什么想解释的?”
余欢的长发披在肩上,看上去就是一个温温柔柔的人,但神情却是要多严肃有多严肃。
“首先,我男朋友从来没有说过要学姐照顾我。
其次,我看不能照顾好自己的人,是你才对吧?
最后,请你给我的男朋友道歉,他不该为没有做过的事情承担责骂!”
可何心只觉得好笑,“你说没有就是没有吗?
我还不至于那么蠢。”
余欢立刻怼回去,“那你说有就是有吗?”
何心:“……”
谈三秋怎么也想不到,最终她们竟然会闹成这样。
为什么成为好朋友后会想着约束对方,不让对方再有别的朋友呢?
为什么她的爱情和友情都会沦落至此?
她看着何心,眼里有不解,也有失望,“何心,你别闹了。
学弟没有说过那样的。
再说了,我现在跟余欢在同一个电台工作,我只是想让她带我熟悉熟悉环境而已。”
紧接着,语气就有点强硬了,“所以,我希望你能为你刚刚所说的话道歉。”
何心在回应不上余欢的话时就开始心虚了。
所以当昔日最好的朋友也开了口后,她就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既如此,余欢也不会揪着不放。
她看向谈三秋,“学姐,那我就先去面店等你了,就在前面很近的地方。”
谈三秋也正有此意,“好。”
余欢便先往面店去了。
现在是饭点,面店的生意挺好,所以暂时没有位子可以坐。
余欢接过服务员递给自己的号码牌,然后走到了店门外那行道树中的一棵底下。
她仔细地找了个太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站好后拿出了手机。
盛寻一个人吃午饭,只觉得没什么胃口。
小姑娘的电话打来时,他正好将还剩不少的餐盘端去了回收台。
他接起电话,边往食堂外走。
“喂,宝宝,吃了吗?”
余欢将重心放在一只脚上,另一只在原地打转,当然,没拿手机的那只手扶着树。
“还没呢,三秋学姐的朋友来找她了。
刚好这家面店也没位子,所以我还在等着呢。”
盛寻走在路上,遇见了几个班上的男学生。
他们跟他打招呼,他便一一点头回应。
同时问,“那你现在在哪儿等?”
他不记得那家店的店门处有可以坐着等的地方。
余欢脚下踩到了一块小石子,然后就拨弄起了石子,“我在树底下站着呐。”
“那就好,”盛寻像个老父亲一样叮嘱,“等会儿一有人走,你就赶紧进去坐下,外面太阳大,很容易晒生病的。”
余·女儿·欢乖乖应声,“好哒。”
盛寻现在已经快到教师办公楼了,“你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
一般来说,要是没事的话,小姑娘是不会找他的,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余欢倒是没有立刻回话,“唔……”
其实她是想到了刚刚跟学姐聊的话题,还有学姐的闺蜜表现出来的样子。
她心里冒出了些想法。
盛寻走进了办公楼,静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盛寻,你说,在一段感情中,什么最重要?”
盛寻上台阶的脚步顿了顿,没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很快给出了回答,“是信任。”
余欢有点激动,“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但随即,她就遭到了反驳。
这是盛寻第一次反驳她。
他站在一楼上二楼的那个窗户前,视线说不清投向了何处,但说话时很走心,“可我觉得,你不是这样想的。”
余欢去踩石子的脚落了空,重心也不稳了一瞬,“嗯?”
他还是没忍住,就这样说了出口,“我觉得,你并没有像答应好的那样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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