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没处躲，徐姐只好拉着伍迪去了另外一个包间。

        店长正带着周书羽上楼，看见有个背影眼熟便叫了声：“徐姐！”

        徐美华调整好状态转身：“书羽小姐？这么巧。”

        方休躲在门后，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周书羽没见过伍迪，此刻正盯着他打量。

        徐美华站在中间介绍：“这位是新加入的会员，伍先生。伍先生，这位是咱们宝宴楼的老板，周书羽小姐。”

        伍迪轻呼一声，拉过周书羽的手轻吻：“没想到老板是这么年轻的漂亮姑娘。”

        周书羽“咯咯”笑了几声，问：“你们打算聊什么呀？正好，我也没什么事，旁听一下没问题吧徐姐？”

        徐美华压根来不及说话，周书羽已经让店长开了她那间的门。

        伍迪趁着没人注意到他，悄悄给方休打了电话，让她也能听到这边的动静。

        徐美华和伍迪配合得也挺好，把先前伍迪跟她聊过的开公司的事又聊了一遍。

        周书羽好像真的没事，全程听完，时不时交流一下，即便是开始说些无聊的场面话她都没说要走。

        服务员来上了一波点心，周书羽摆弄着小叉子，突然问：“上次钟老从宝宴楼里挑走的那位服务员，听说是伍先生的人？”

        伍迪眉心一跳，这女人一开始还装着不认识他，估计已经把他查过了。

        “没错。”他喝了口茶，“无意间跟徐姐提起那个小姑娘机灵，没想到会让她有这么好的机会。”

        “好机会？听您这口气，伍先生也想搭上钟老？”

        伍迪摊开手：“谁不想呢？”

        周书羽倾身向前，伏在桌上：“这事——求徐姐帮忙也许可以，不过如果跟我聊几句的话，说不定会更快啊——”

        伍迪眯起眼，周书羽眼里来自女人的那明晃晃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他同样伏身跟她耳语：“可是，我听说小历总与您情深意重，我一个新人，就算再为美女动心，也不打算得罪斌成。”

        周书羽被逗笑，靠在椅背上：“放心吧伍先生，我和那位的关系今天下午就会被澄清，你们听到的那些，都不作数。”

        徐美华在一旁静静听着，能感觉得到空气中弥漫着周书羽对伍迪微妙的态度。

        那是种女人对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她直觉周书羽可能是出于对历文成的报复心，毕竟有传言说小历总是无奈之下和她有了婚约，等斌成的事解决完后又火急火燎的解除。

        是个女人都会受不了。

        徐美华干多了这种事，看得出现在得给他俩腾出空间。

        于是起身说：“书羽小姐，伍先生，我刚想起还约了别人，二位慢聊。”

        周书羽眼珠都没转一下，徐美华出了包间，吩咐门口的人守好。

        方休听电话里的声音越来越不对劲，急忙挂断，对着手机一阵龇牙。

        徐美华避开人进门，说：“走吧，她现在没时间盯小楼。”

        方休到小楼的时候已将近凌晨，按照她之前的观察，距离张洋她们下播还有一两个小时。

        她没让徐姐跟着，自己到原先的屋子里等。

        离下播还有一小时的时候，伍迪打来电话。

        “小方方，你一定猜不到那个女人想让我干什么。”

        方休认真想了一会儿，说：“她想让你做斌成的卧底。”

        “你怎么知道！难道我电话忘了挂？老天，岂不是被你听到全程？”

        方休回想起刚刚那男女之间的喘息声，忍住不适，说：“没有，我猜的。”

        周书羽跟历文成关系作废，这时他俩身边各出现一个新人，还彼此有关系。

        历文成收了一个小哑巴，那她找到小哑巴的金主，存的心思昭然若揭。

        伍迪那边声音突然开阔，应该是从室内出去了。

        “那你说我现在该如何？将计就计当个双面间谍吗？”

        “随你，只是周书羽没有那么轻易糊弄，你最好跟历文成商量一下。”

        伍迪轻轻笑她：“五年多没见过的人，你就这么无条件相信他了？”

        方休抽着烟不说话，伍迪接着说：“好吧，你在那边忙你的，我这就去见见历总。”

        终于等到张洋回来，看到猫眼里的方休后她又紧张又兴奋。

        “我还以为没机会见你了呢！”

        方休好好谢了她一番，去录那些东西对一个平常人来说太过冒险。

        张洋摆弄着头发：“我就是顺手而已，谢什么。”

        说完后她拉着方休同步消息。

        “那个短头发的，整容贷款的你还记得吗？”

        “记得。”

        “她叫宋媛，是被这里的某位老板在网上刷到的，然后就是一样的套路签了合同，其实她一个月内就播够了成绩，是可以走的，之后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消息，说只要她怎么怎么调整一下脸蛋，就会有接触上头的机会。结果最后那整形医院跑路，脸蛋没动成，贷款手续签了一大堆。”

        方休立刻明白过来，贷款，整容机构，和这小楼，估计都是一条线上的。

        宋媛播够了成绩，小楼不肯放人，只好用这样的手段再困住她。

        这周书羽，还真是想要慢慢圈养出为人所用的温柔刀。

        方休咬着烟，她现在弄不懂周书羽的身份是什么，是服务于钟老这样的人群，还是自成一派。

        张洋去卸了妆，姣好的面孔干干净净。

        “你接下来什么计划啊？真要跟这儿对着干？”

        方休回神，把烟抽尽。

        “正在打算，反正这种地方不能留，再留下去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折在这儿。”

        张洋往脸上抹着护肤品，说：“有些人可能是被诓骗到这儿的，但有一部分人是走投无路，好不容易找到这个门道，你想端了这个地方，要注意的除了背后的老板，还有这些人的怨气。”

        这一点方休倒是没想到，她只以为戳破这场骗局，就是对这些人负责了。

        张洋看她这幅样子也明白，长叹着气。

        “我这样的人无所谓，离了这儿凭我的本事也能找到别的工作，可是这里大部分都是些中途退学的学生。”

        她转身直视方休：“她们为什么来这儿？是因为在学校见不到希望。奖学金，各种名额，在那样的学校里只属于有背景的人群，这里，就算是她们为自己找的背景。你突然让她们失去这个——”她摇头转身继续抹脸，“可以说是让她们连做梦的机会都没有。”

        方休细细思考这番话，张洋突然说：“就像宋媛，她一个从福利院跑出来的，能去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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