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

        张洋抬眼看她，说：“是啊，福利院，她是个孤儿。”

        方休想起那段录音里徐姐说过的话。

        【福利院那边你放心】。

        张洋困得不成样子，方休只好先回去。

        天亮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决定。

        宝宴楼和这里做的事，是一定要停止的。

        不过张洋说得对，真相被戳破的时候，这些人的希望也会找不到落脚点。

        善后的事情得安排。

        于是她一大早联系了伍迪。

        “喂。”伍迪压着声音，“拜托！这么早，你可知道我昨夜累坏了，那漂亮女老板简直是个妖精。”

        方休愕然，好半天吐出一句：“那你——注意身体——”

        “好了，你说吧，什么事？”

        “这件事很紧急，最好今天就开始准备。以Unknow的名义成立个基金会，但是你不能出面。”

        伍迪摸不到头脑，便问：“小方方，你不会忘了我不想跟那些政客打交道吧？”

        “记得，所以这个基金会要一开始就直接拒绝那些人伸出的橄榄枝，一切费用先从我的账户里出。”

        “别。”伍迪拒绝了她最后一句话，“我还没有穷到用女人的钱。”

        方休哭笑不得，提醒他：“千万不能是你出面，周书羽现在对你感兴趣，你的一举一动她肯定都清楚，要找个她压根想不到查不到的人去做——找秦姐吧，她以前也出过任务。”

        “放心，你交代的我一定办好。”

        挂了电话后，徐美华来敲她的门。

        方休觉得不能跟她再拖下去，她昨天说的那番话，能看出一丝病急乱投医的味道。

        如果中途出了任何岔子，她反悔或者被周书羽钟老发现截走，那这么个突破口就又没了。

        徐美华好像特别关心方休和历文成的关系，一进门就问历文成有没有找过她。

        方休摇摇头，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转告。

        徐美华淡笑着：“没什么事，就是关心一下，你记好了啊，先不用跟历总提起咱俩的见面，以后只要是有利于你们的关系的事情，我一定帮你做到。”

        欲盖弥彰。

        方休看她还是有所隐瞒，心一横，打出一句话。

        —你是想问福利院那边吗？

        徐美华立刻一脸戒备，抓在她手腕的指甲狠狠嵌入。

        “你都知道些什么？他跟你说的？”说完后又自我反驳，“不对，他那么谨慎，不可能——你到底从哪知道的？”

        方休看她近乎失常，赶忙给她看手机上打出的那行字：我偷听到的，不认识那个人。

        徐美华怔怔的看着手机屏，喃喃自语：“肯定是周书羽，肯定是她——她又要开始了——”

        方休扶着她的肩膀晃了晃，一脸询问。

        徐美华抓着她的手腕乞求：“你…你能不能安排我和历总见一面？让他帮帮我，我可以做你的跳板，我用我这些年所有知道的消息帮你成为他身边唯一的女人，可以吗？”

        方休没想到徐美华会做出如此姿态。

        既然用福利院一试便有效果，不如再多吊一阵。

        她坐在椅子上，拒绝了。

        —不行，我不能这么冒险相信你。

        徐美华蹲在地上，去抱她的手。

        “我知道你聪明，从带你去见钟老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姑娘。我不会让你冒太大的风险，我现在被周书羽盯着，见不到历总，你只要安排个偶遇，剩下的我自己来——”

        方休将她从地上扶起，审视许久，才松口承诺。

        —你告诉我，周书羽在历文成身边是个什么样的地位，告诉我这个，我就会帮你。

        她特意选了个情理之中的问题。

        不唐突，不冒险。

        任谁看都只是一个想往上爬的女人对情敌的好奇心。

        徐美华起身把门从里反锁。

        “周书羽，在历文成还没到现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就在他身边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们之间只有交易，没有感情。”

        方休抬抬下巴，示意她说下去。

        徐美华沉默片刻，缓缓道出：“当年周书羽是先被钟老看上，这个起点决定了她很容易就拥有了一条随她折腾的路。”

        “从那之后，周书羽身边的资源越来越多，就是那个时候，她和历总莫名走到了一起。”

        “我以为她只是借钟老的光，钓个光明正大的金龟婿，但实际上她开始帮钟老做事，而且还时不时留宿——这些历总那边也清楚，他们这种关系持续了很多年。”

        “后来她开了宝宴楼，钟老让我把小楼这边的事情放在那里，这就等同于把她拉进这场游戏里，也等同于她终于攀上了钟老他们那群人的位置。在这段时间，历总对她的态度始终很琢磨不透，说不亲近，可也替她擦了几回屁股，说亲近，她从来没有跟历总出席过任何正式场合，她都做些什么事，历总也从不过问。”

        “事情转变是他俩传出订婚后没多久，也就是在我把你带到这儿那段时间，斌成刚解决一桩麻烦事，历总突然开始和周书羽划清界线，插手她的生意，包括钟老的，动作十分阴狠，也不留情面，所以我猜测，他们之间应该是有什么事发生了。那天他突然把你带走，是彻底跟钟老宣战。”

        “周书羽这个女人，十分贪婪，也很能豁得出去，不过即便这样她在历总面前总是不敢太造次，所以你只要抓住历总的心，就算是她找到你，也不怕什么。”

        方休听完了这些话，突然勾起嘴角一笑，在手机上打出一句话。

        —送周书羽去钟老那的，是你吧？所以你才这么怕她？

        徐美华面露尴尬，解释道：“我在钟老手下办事，自然是听钟老的，不过碰上周书羽这样的人，我也算是自食其果。”

        方休接着问：我猜她一定是从钟老那拿到了你的软肋。

        徐美华眼光闪动，低头叹息：“我这大半辈子——”

        接着她又抬头：“所以我求你，如果你能帮我把事情解决了，我一定再给你透露更多斌成的事，总归——我也算是把你送到了历文成面前，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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