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令春见此,连忙跑上前去,那人正拿着令牌与守门的侍卫商量着什么,不一会才点头哈腰地出了宫门。
“请问您可是大理寺卿柳大人?”
“正是!”柳令春连忙应道,“这位公公,不知这宫内情况如何?”
“大人放心,橙公子派奴才给您传个口信,解药已经送到,请大人安心就是。”
柳令春呼出一口气,还好还好,还好赶上了!
“多谢公公。”
“大人客气了,宫规森严,奴才不敢多留,就先告退了。”那人说完,便匆匆回了皇宫之内。
柳令春站在大红宫门之外,眺望着宫墙之内那个熟悉的方向,眼睁睁看着一道宫门将他与顾今息阻隔开来,握紧了手上的拳头,眼中神色莫名,转身毅然离去。
这一次,暗里的行动以顾今息重伤为代价结束,明里的较量才刚刚开始。所有伤了顾今息的人,他都要他们付出惨痛代价!
随着解药的出现,宫内的情况暂时算是稳定下来了,整个百锦宫冰封般的压抑气氛总算土崩瓦解。可是,还没等宫人们松完一口气,这不,又出事儿了!
破晓之时,第一缕朝阳带来的却不是希望,而是一声满含怒气的低吼。
“来人!”
这一声顿时打破了百锦宫内的宁静,刚在隔间歇息下不久的橙子和甄大人也瞬间被吓得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橙子顾不得其他,匆匆披了件衣服就推门而出,一路叫嚷着跑到了隔壁卧房之内。
只见屋内殷逸面沉如水地坐在一旁,握着顾今息的手,压制着她的动作,护着她不要伤了自己。而原本安静躺在床上的顾今息则是面色一阵红一阵白,身子时不时控制不住地抽搐着,口中偶尔溢出痛苦地低声呻吟。那副样子看着,着实是有些吓人!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看看!”见到橙子到了门口,殷逸当即吼道。
橙子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小步跑上前,看着顾今息不停动作的样子,想要靠近又根本靠近不了。
“快,帮我摁住今息哥哥的手,我要给她把脉。”
殷逸当即动作,俯下身子压制住顾今息的腿脚,空出一只手来直接将顾今息的手腕压在一旁,任她如何挣扎都不动分毫。
橙子上前,伸手打脉,凝神诊治着。
虽然橙子自小就习医药之道,但终究年纪还小,在这等难倒了所有太医的重大问题上,还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半晌,橙子还是摇了摇头,咬牙道:“今息哥哥并无性命之忧,只是体内毒素冲撞消融,难免疼痛异常,我也没有什么法子。”
而后甄太医匆匆赶来,诊治过后得出的结论也是相差无几。
殷逸此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原本以为服下解药之后,只要睡一觉,就会好起来,哪里想到以毒攻毒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都出去!”
一反往常的暴怒,这一句话说得轻柔,却让人能轻易感受到深藏在其背后的森森寒意,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就连平日里最爱叽叽喳喳缠着顾今息的橙子也不敢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地随着众人一同退出了屋子。
殷逸看着床上不停颤抖着的顾今息,冰封了不知道多久的心,竟然感觉到一阵阵的疼痛,恨不得能替她承受了这份痛。
索性脱了鞋袜,径自上了床,整个地将顾今息揽在怀中,抱紧了她,手扣手,脚扣脚,不让她有丝毫乱动伤了自己的机会。
低头,这是他第一次在这种时候这么仔细地打量一个女人,清丽的五官,没有沈妃的美艳无双,没有张语涵的端庄典雅,却像是一朵生于野外的清荷,自有一份清雅无双的风骨。
那双此刻紧闭的双眸,他还记得那一笑仿若落入星河的璀璨;一点朱唇,他还记得那种柔软温暖让人沉醉的触感……
只是,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庞,这个被自己紧拥在怀中的人儿,曾经嬉笑怒骂皆是风景的人儿,此刻就这么痛苦而虚弱地在自己怀中挣扎,殷逸的心里,不知怎么的,有种说不出来的闷痛。
整整一天一夜,两人就这么相拥着,一个在痛苦与清醒之间挣扎煎熬,一个在心痛与怜惜之中迷惑徘徊。
直到夜幕降临,两人都筋疲力尽之时,顾今息的情况才再次稳定了下来。
见怀中的人儿呼吸渐渐平缓,这一阵儿的功夫都没有什么异样,殷逸才放松了下来。
“来人,马上将甄太医和橙子给本公主找来!”殷逸歇了一口气之后,连忙吩咐道。
橙子和甄太医这一天一夜也是丝毫没有放松休息过,时刻准备着应对突发状况,在顾今息稳定下来之前,正是她最危险的时候,这个时候只要熬过去,后面的就都好说了。
此刻听到诏令,当即冲进了顾今息屋子里,殷逸刚将顾今息放下,让她平躺在绣床上。见两人进来,让出一人的位子。
“快过来看看现在情况如何了。”
两人上前,一番诊治交流,最终的神色放松了下来。
“恭喜长公主殿下,顾大人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只需要好生休养几日,便可痊愈!”
殷逸这才真正放松下脸色,道:“辛苦了,两位救治驸马有功,本公主自会向皇兄禀明,论功行赏。都退下吧。”
见长公主挥了挥衣袖,甄太医连忙拉住满脸不情愿的橙子,躬身告辞退下。
殷逸不再理会身后,握着掌心中柔弱无骨的小手,这一天两夜的紧张,才算是真正结束。但这一场变故,也让他真正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在自己心里的位置,远比想象中的要重得多。这种感觉,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轻轻地在顾今息的额头烙下一吻,不同于以前,这一吻是安抚,是心疼,更是承诺。
“从今以后,朕会护你一生无忧……”
等到殷逸踏出百锦宫之时,满腔的柔情都被留在了那间寝殿之中,换了一身龙袍之后,他就又是那个威严冷戾的皇帝陛下。
“来人!”殷逸在龙椅上坐定,冷声道。
李公公躬身上前,应道:“奴才在。”
殷逸眸色冰冷,连出口的话中都带着丝丝的冷气。
“传朕口谕,即刻召大理寺卿柳令春入宫见驾!”
“诺!”
随着李公公一声应和,一道道的命令次第传了下去。远远地传出了宫门,传到了柳府。
柳令春接到口谕,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自是坦然地紧,道了声“微臣领旨”,起身就要随着传旨的公公离去。
“大人,您……不需要准备一下吗?”那个小公公有些迟疑地提醒着。
他也不是第一次传召大臣觐见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心急,拔腿就要走的。哪个不是先整理一番仪容,再思量一番如何在殿上奏答,一番折腾才肯出发,生怕有哪里疏漏了,在殿前得罪了陛下。
怎么到了这柳大人这里,就这么简单了呢?看着也不像是个不懂规矩的啊。
柳令春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淡然一笑,道:“多谢公公提醒,不必了,这样就很好。”
该准备的他早已经准备到了极点,至于此行为何,他心中多少也有了打算。成竹在胸,这些外在的,他本就不甚在意,如今倒是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了。
“走吧。”
说着,柳令春率先提步而出,小公公也只好跟了上去。
一路紧赶,不出一刻钟的功夫,柳令春就已经在御书房门外站定。
“微臣求见陛下!”柳令春朗声禀报。
门内当即传来回音:“进来。”
柳令春应声推门而入,还未等他说什么,殷逸这次倒是先开了口。
“柳爱卿,你要的助力,朕已经给了你,听说你也是物尽其用了一番。只是不知道,如今这结果如何啊?”
柳令春被上座阴冷逼人的视线盯得浑身发毛,定了定心神,回道:“回禀陛下,臣不辱使命,已经有了确凿证据,证明此案确实与相府有关!”
截止到目前为止,种种线索串联起来,就算是不能治丞相一个死罪,也足够相府好好地喝一壶的!
“好!”殷逸闻言,一双星眸眯起,冷光乍现,“朕允你调动京畿兵马之权,立即行动,给朕拿下一众要犯!”
“臣遵旨领命!”柳令春当即跪下,朗声应道。
屋内的两个男人,一坐一跪,虽然姿态不同,却同样的气势逼人。为了同一个人,如同被触动逆鳞的巨龙,从黑暗中苏醒,定要那敢于犯禁之人,付出血的代价!
岂料,世事总是不如人意。
柳令春正待领命退下,还未走到门口,外间又传来一声禀报声。
“皇上,出大事儿了!”这尖锐的声音,正是李公公。
能在李公公面前都算得上大事儿的,着实少见。这究竟又是怎么了?
两人心存疑虑,殷逸冷声吩咐道:“进来说话。”
“诺。”一声应对,李公公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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