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令春见此,却是没有停住脚步,擦身而过就要出了御书房。
“柳大人请留步!”李公公见此,连忙拦住了柳令春。
柳令春疑惑,倒是停下了脚步:“怎么了?此事还与本官有干系?”
李公公脸色凝重,点了点头,道:“此次,恐怕又要劳烦柳大人了。出大案子了!”
柳令春与殷逸脸色同时一变,柳令春身为大理寺卿,一般的家长里短根本劳烦不上他出手,要交到他手上的大案子,这……
“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细细道来!”殷逸发话催促道。
“诺。”
李公公理了理思路,开口一句话,就镇住了屋内的两个大人物。
“兵部侍郎于今晨被发现死于家中!”
“什么!”两人同时脸色大变,惊呼出声。
若是说礼部侍郎之子的死,让殷逸对这些宵小胆敢在京畿皇城放肆而愤怒的话;那么这次,时隔不久竟然直接发生了当朝重臣惨死家中的事儿,这就不能不让他意识到这其中的异常之处了!
沉思片刻,殷逸盯着面前的两人,沉声道:“给朕听好了,这次的消息,朕要你们完全封锁住,一旦泄露了一丝一毫,唯你二人是问!”
“诺!”两人自然明白此事的重要性,当即低头应道。
虽然上次的案子,关于封锁消息还是大张旗鼓地调查一事,柳令春和张相当朝争论得面红耳赤。但是这次的性质显然和上次有所不同,柳令春并非不知变通之人,此事若是泄露了出去,才是真正会引起民心动荡!
封锁消息的做法,他并无异议。
殷逸满意地点头,又各自吩咐道:“柳爱卿,此事还是要交到爱卿手里,朕才能放心。你即刻出宫,借拜访兵部侍郎的名义前去一探究竟!”
虽然掩住消息,但并不代表如此大案就能这么风轻云淡地过去了,只是所有的调查都必须从明察转成暗访。
而这无疑就增加了调查的难度,只有这位执掌全国刑狱的最高长官,堪当此重任!
柳令春听了这话,却并没有痛快答应下来。
“这……皇上,那先前所说之事……”
虽然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但是眼看就要给相府沉重一击,却要半途放过,柳令春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的很!
“暂缓!”
殷逸这两个字也是说得一阵郁闷。他又何尝不想将相府连根拔起,可如今的时机,确实还未到!
且不说这其中牵连极广,在这个时候动了相府,说不准会捅出什么惊天的大篓子。就说这前后接连发生的两起案子,他总有一种直觉,其间必定有所牵连。与其现在打草惊蛇,不如等两个案子一起查明,若是当真如此,正好两罪并罚,到时候任是谁,也说不出个错字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几日的功夫,他等得起!
皇上既然都如此说了,柳令春就算再如何心急,也无可奈何,只能低头应“诺”。
殷逸遂转向李公公,道:“这个消息是从哪儿接到的,给朕一级一级地往上追查,朕要这些知情之人,统统闭上嘴!”
“奴才明白!”
李公公眼中冷光一闪,他跟在帝王身边这些年,也不是那只知道阿谀奉承之人,该雷厉风行的时候,同样有自己的独家手腕,不弱于任何人!
“行了,都退下吧。记住,此事务必保密!”
“诺!”两人应声退下。
出了房间,柳令春本欲离去,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一旁的李公公。
“柳大人,何事?”
李公公对这位年轻有为的柳大人还是很看好的,以他的眼光看来,此人日后,必成大器。现在,自是要好好奉承着。
柳令春有些犹豫,几经思虑,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公公,昨个儿我和顾大人分开的时候,顾大人似乎身体抱恙,不知道现在顾大人的身体可好些了?”
柳令春不确定李公公是否知道其中内情,开口极为慎重,问得隐蔽。若是让不知情的人听了,或许只以为顾今息是身体不适,略作休养,轻易不会和昨日相府刺客之事联系起来。
李公公听了这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柳大人且安心,宫内有陛下……奴才是说,宫内有长公主殿下悉心照顾驸马爷,又有御医随时候召,驸马爷福大命大,如今已经好了许多了。”
听了这话,柳令春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只顾着顾今息的身体好转,并没有听出李公公话中的漏洞。
这一高兴,柳令春却是更加按捺不住想要亲眼看看顾今息的心情,开口问道:“不知道顾大人此刻可是方便见客了?我还有些问题,想要与顾大人探讨一番。”
这探讨是假,探病倒是八成真的吧?
李公公看着柳令春的样子,哪里猜不透他的心思。却也只能在心里叹息,这孩子恐怕注定情路坎坷了……
“柳大人,这恐怕还不行的。奴才听说顾大人折腾了整整一日一夜,如今才刚和长公主殿下歇下了,恐怕,是不便打扰啊。”
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尽量减少他与顾今息的接触,希望能在情根深种之前,让他悬崖勒马,知难而退!
果然,听了这话,柳令春的神色瞬间暗淡了些。既为顾今息昨日的折腾心疼,又不知为什么,听到长公主和顾今息一起,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似乎……自从那日从相府出来之后,他对顾今息的感觉,不知道哪里发生了变化,越来越奇怪,让他自己都暗暗有些心惊。
看着柳令春失魂落魄地离开的模样,李公公只能摇了摇头,心中暗自为这个少年祈祷着,愿他能早日看破,明白这条路,是注定没有结果的。
且不说顾大人如今的身份,根本容不得他们私相授受;就单单是这陛下在中间阻隔着,若是发现了他的心思,恐怕是容不下他的!
“李公公,这是做什么呢?摇头叹气的。”
还没等李公公感慨完,一道声音就从背后插了进来。
李公公连忙回头看去,哟,这不是四王爷吗?
“奴才给四王爷请安了。”李公公连忙堆起笑脸,打了个千。
“哈哈,快快请起吧。”殷臻示意李公公平身,看了看身后紧闭的房门,脸色严肃起来,悄声问道,“公公,皇上可在殿内,本王有要事禀奏。”
李公公心里咯噔一下,这四皇叔殷臻,虽然是个文武双绝的出彩人物,近年来却是懒散的很,没有大事什么时候见他主动来求见皇上了?这回,这又是怎么了?
看来近来当真是流年不利,这一桩接一桩的,没个清净。
想归想,李公公是绝对不敢耽搁的,当即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回四王爷的话,皇上在呢,您请吧。”
“多谢公公。”
殷臻上前,朗声禀报道:“皇上,微臣求见。”
“四皇叔?请进吧。”门内传出应答声,显然也是有些意外。
殷臻推门入了殿内,殷逸正忙着处理这几日积攒下来的奏折,头也没抬,只是听到开门的声音后,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直接免了殷臻的行礼。
“坐吧。”
“谢皇上。”殷臻也不扭捏,当即落座。
看着上方那奋笔疾书的人,心里还是有些感慨的。
他们几兄弟之中,他和先皇最是亲近,但始终是差得岁数太大,与其说是兄弟情深,不如说长兄如父的感觉更多一些。
若是说在这皇室之中让他感觉更像是兄弟的,倒是要数这位皇帝了。他们自小年龄相仿,也最和脾气,可以说是一起玩着长大的。只是如今,殷逸是君他是臣,中间又有张语涵隔着,终究还是渐渐有了隔阂。这也是他自从皇上登基之后渐渐退出朝野的原因。
“看来四皇叔今日很是清闲,竟然专门来这里‘看’朕吗?”
重读的“看”字,带着浓浓的揶揄味道,显然是在说殷臻方才看着他发呆的事儿。
殷臻失笑,也收回了心神。
“微臣虽然不像陛下日理万机,但也还不算是闲散,陛下可不要污蔑微臣。”
“好啊,那有何要事,说来让朕听听?”殷逸当着殷臻的面,倒是不拘小节的很,随意地笑了笑,问道。
说起今日来此的原因,殷臻的脸上顿时失了笑意。
“今早收到边关旧部急报,近日来边关频频异动,看样子又是不怎么安分。而且,安插在藩国的探子来报,似乎他们已经派出使者来京,有意重议和平条约。看样子,这次是有备而来,一个不慎,恐怕就要兵戎相见了!”
“哼,”殷逸冷哼一声,不以为然,道,“那蛮夷之邦,素来贪得无厌的很,扰我边疆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如今这时节,又要到了隆冬之际了吧,这是他们最难过的时候,哪年是能消停着的?”
看殷逸这般态度,殷臻倒是有些担心。
“陛下,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陛下切不可轻敌啊!”
殷逸一笑,看向殷臻,道:“四皇叔,朕的处世为人,别人不知,难道四皇叔也心中不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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