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晓昕提着一个小药箱，走进了一个人的房间。床上坐着一个人，赤裸着上半身，弯着腰，双肘顶着大腿，仿佛是为了撑住万斤重的头颅。她慢慢地走近，把小药箱放在了床边，拿起床角的一件外套，披在了李晨曦的身上。她蹲在了李晨曦的跟前，取出小药箱里的棉签和红药水，小心地处理李晨曦腿上和膝盖上一道道的小伤口。她不敢抬起眼神看李晨曦，只是不经意地发出一股沉重的鼻息。李晨曦睁开了疲惫的眼睛，低垂的视线映入了她的轮廓。李晨曦的鼻尖充盈着她那秀发的芳香，头再低一点，下巴便能触到她的发丝。李晨曦僵硬在那里，生怕移动丝毫，就这样用低垂的目光注视着她。她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上，拉出了李晨曦的手。她在一道道细微的伤口上涂抹上红色，心里免不了一些心疼。她轻轻地托起李晨曦的手心，小心地处理着李晨曦手背上那一道深得见肉的伤口。棉签触碰的一瞬间，李晨曦的手反射性地抽动了一下。

    “伤口有点深，会有点疼，忍一下。”

    李晨曦的手的力度反而慢慢变重了，眼神依然低垂着。

    “你别太用力了，伤口会更严重的。”

    李晨曦屏蔽了她的劝告，用力地抓着她的手，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失落的大陆上见到了远在孩儿时代熟悉的人。她抬起眼神，侧面看着李晨曦。李晨曦的眼里渗透出的那一层疲惫无助的泪光，迅速电击了她那柔软的内心。李晨曦依然低垂着眼神，拉过她的手，用双手包裹着，把头埋在里面，泪水在无声地流淌。她把另一只手放在了李晨曦的后背，轻轻地拍打着，想给李晨曦一种朋友的安抚。

    古淳站在阳台，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根燃烧了半截的香烟。他的面容沉静，注视着远方不见边界的黑夜。隐隐传来的风筒声，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揪在了一起。

    “我把晨曦带回来了，手脚上多了一些小伤口，要去看一下吗？”

    杨乐儿停住了键盘上的手指，语气如往常一般利索：“我去只会刺激他。”

    “你怎么样了？”

    “我挺好的。”

    话音落下，她的手指在键盘上继续活跃起来。

    “那就好。”

    “古淳。”杨乐儿阻止了他离开的脚步，“让晓昕去帮晨曦处理一下伤口，一个人。”

    “这是什么意思。”

    “让一个女人去安抚，总好过让一对小情侣在他面前炫耀的好。”

    他看着杨乐儿的眼神，面庞变得冷峻起来，沉了沉眼神，便转身离开。

    她拨下开关键，微笑着叮嘱道：“头发吹干了才能睡觉，不然老了的时候会得头风的。”

    此时此刻，李晨曦就像一个乖巧的小男孩，听话地躺在了床上。她拉起被子，盖在了李晨曦的身上，理了理被沿，压在了李晨曦的下巴下面：“什么都不要想，把觉都补回来，明天就一切如常了。”

    李晨曦盯着她看了数秒，那宁谧的笑容让他的心感到了一丝的暖意，慢慢地合上了疲惫的双眼。她收拾好小药盒，关了灯，关上了房门。另一间房，灯火通透，瞅着肃立在阳台的背影，她故意让小药箱和桌面来了个有趣的碰撞。

    “伺候完我们家李公子了。”

    “古先生下达的任务，我肯定是要保证完成的。”

    迎着她一脸的笑意，他猛地一下子使出手臂把她搂进怀中。她反射性地用双手撑开了他和她身体之间1cm的距离。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合情合理的话，我一直都是听的。”

    “你刚刚给晨曦吹头了？”

    闻着一股酸味，她倒是有了丝丝的乐意：“怎么，吃醋了。”

    “你以后得天天给我吹头。”

    “以后？”嘴角的笑容隐没，她的神情覆上了一层黯然，“你觉得我们会有以后吗？”

    “为什么会没有以后？”

    看透他眼神里的坚定，她的心莫名地失去了信心：“以后，好像很遥远。”

    他把她抱紧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凑近她的耳边说：“相信我，我会一直守在你的身边。”

    她的心抽动了，双眸里泛着泪光，稍侧过头，鼻尖轻轻地触动在一起，呼吸着彼此的气息。忽然之间，她皱起了眉头，话匣子哗啦一下子打开了：“你又抽烟了？不是说好了不抽烟的吗？你又不是不知道烟里面有尼古丁，它会让你睡不好，会破坏你的支气管、心血管，……”

    声音戛然而止，他的唇覆上了她的唇，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唰地一下子全红了。虽然不是第一次，还是有着一种莫名的羞涩感。

    “你占我便宜呢？”

    “不让我抽烟，我要点替代品。”

    未等她反应过来，他竟对着她柔软的双唇发起了攻击。一开始，她本能地抵抗着。半推半就之中，她抱住了他的脖子，失陷在他第一次霸道的温柔里。

    杨乐儿抱着身子站在阳台，注视着斜对角上那一道紧闭的房门。房门看上去是那么地厚重，厚重到她再也没有力气去推开。一阵风吹来，杨乐儿的身子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把身子抱得更紧。杨乐儿垂下了眼眸，看着地上的影子，落下了一滴泪水。杨乐儿转而走进了自己的房，坐在书桌前，继续敲打着键盘。

    明晓昕坐在古淳的大腿上，双手捧着他的脸，拇指摩挲着他的眉毛，嘴角挂着淡雅的微笑。他抓住了她的手，移近唇边亲了一口，握在了手里。他把鼻子埋进了她的臂膀，闻着她身上衣物的芳香，是一种甜甜的味道。他紧紧地抱着她，头靠在了她的锁骨处。

    “刚刚听到你给晨曦吹头的声音，我很想冲进去把你拉出来。”

    “真的吃醋了？”她的笑容顿时灿烂起来，“不是你让我去的吗？”

    他把她抱得更紧了，语气仿佛是失去了底气：“我是害怕了。”

    她的笑容僵住了，两颊的肌肉趋于平缓，握紧他的手：“害怕什么？”

    “害怕你会离开我，害怕你会选择其他的男人。”

    她的心被撼动了。这种害怕失去的感觉，她以为只有女人才会有。当女人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这个女人是多么地深爱着那一个男人。原来，他们真的深爱着彼此。她捧着他的脸，温情脉脉地看着他，深情地说：“除了你，我没有想过还有能力去爱任何的男人。不管别的男人有多好，对我而言，都不过是一道风景。”

    她主动地吻上他的唇，法式的深吻。他有点惊愕了，嘴角露出了笑意，反被动为主动，享受着唇间的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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