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轻轻一笑，道：“云考官，我们心里都明白，若每对夫妇仅育一子，数十年后，国家人口或将面临严峻挑战。确保国家长远稳定发展，适度的人口规模实属必要。因此，将计划生育视为我国永恒不变的国策，我持保留意见，它更像是特定时期的策略。再者，诸位是否留意到，发达国家往往伴随低生育率，我国向发达国家迈进之日，亦必会遭遇此景。近年来，‘单身贵族’、‘丁克家庭’等概念的兴起，已初现端倪。”

    “等等。”肖战急忙打断，讨论国策虽是个人自由，但在面试场合，杨光的直言不讳恐招致非议。他担心汪远辰与贾科长借此做文章，给杨光打低分，那对杨光而言，未免太过不利。

    杨光也意识到场合不当，此地非辩论场，而是考场，自有其标准答案。

    汪远辰与贾科长交换眼神，流露出得意之色。杨光的自以为是，不论答案正误，单就超时这一点，已使他后续答题时间大为缩减。

    “第二个问题由我来提问吧。”贾科长心情颇佳，毕竟汪远辰承诺，若丁静能脱颖而出，他将另有好处。众人点头，面试题通常四道，每人负责一题，顺序无关紧要。

    贾科长启齿：“当前某国h1N1病毒肆虐，假设你是源潭镇计生委主任，上级要求组织一次宣传活动，你将如何规划？可能会遇到哪些关键问题？”

    杨光这次回答得滴水不漏：“首先，面对h1N1全球蔓延，我们必须高度重视，加强预防知识宣传，并明确基本应对原则。其次，制定详细计划，包括活动时间、地点、目标群体、需协调部门、预算、人员选拔与培训、活动形式及内容，呈报领导审批。再次，预先筹备，协调各部门、申请经费、组建并培训团队、联络街道等基层单位，请求协助，并印制宣传手册以便现场发放。接着，在执行过程中，确保组织协调到位，活动顺利进行。最后，活动结束后及时总结，向领导汇报并吸取经验教训。”

    几位考官纷纷点头，虽不算惊艳，却也挑不出毛病，尤其杨光几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这让汪远辰不禁怀疑贾科长是否事先透露了题目，只是苦无证据。

    他的目光因此对贾科长充满了猜疑。

    贾科长内心叫苦，这问题在他看来颇有难度，毕竟杨光尚未及弱冠，又未曾亲历此类事务。

    他怎知，杨光曾亲身经历那场新冠疫情的洗礼，三年间，国人积累了丰富的应对经验。即便未曾亲尝猪肉，也见过猪跑。

    正当众人以为杨光此次不会再节外生枝，他却又添一句：“至于h1N1的治疗，中医较西医更为有效。”

    汪远辰嗤笑：“年轻气盛，果然不知天高地厚。”

    此言极重，若四位考官立场一致，杨光的前程几乎就此断送。

    汪远辰却不知，杨光此举乃有意为之。他已洞察汪远辰与贾科长力挺丁静之心，肖战与云莉虽待他不薄，但二人公正严明，丁静表现尚可，他们定会给出高分。相比之下，无论自己表现如何，从汪远辰与贾科长的题目中已可见，他们给自己的评分必然偏低。加之先前的小失误，更给了他们扣分的理由。

    既如此，为了理想，不妨借势一试。

    肖战适时接话：“数月前，正是杨光运用中医针灸，解救了市委石书记秘书黄兴明的七步蛇毒。随后，石书记亲自邀请杨光至省人民医院，为于厅长治病，而于厅长的病情，即便是卫生厅专家小组也束手无策。杨光采用的，依然是中医手段。”

    汪远辰面色骤变，他对此事并不知情，但他确信肖战不会在此类事情上撒谎，毕竟肖战能在如此年纪坐上卫生局局长之位，背后自有靠山。稍作打听，真相不难知晓。

    此刻，他对杨光又生出几分埋怨，既有如此背景与医术，何苦来这偏远之地，争夺区区一职。

    贾科长同样冷汗直冒，虽未如汪远辰般出言讽刺，却也刁难过杨光，此刻只能颤声道：“杨，杨先生，您好！”

    这可是石南书记面前的红人啊。

    他们还不知，杨光与石南夫妇的关系匪浅，被视如子侄。而在省城，杨光的人脉远不止石南，更有公安局长、卫生局长、卫生厅常务副厅长等。若他们知晓这一切，恐怕早已惊慌失措。

    云莉再次将目光投向杨光，黄兴明之事她有所耳闻，毕竟陈子超亲眼见证，但于芳之事却是首次听说。她满心好奇，这位与女儿高中同窗的年轻人，短短数月，究竟在哪里习得如此高深医术，抑或在此之前便已潜心学习。

    由于肖战的话语，面试室内迎来了一段短暂而微妙的宁静，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

    最终，还是云莉轻轻挑动了这份静谧，她眨动着明亮的双眸，仿佛要驱散室内的凝滞气氛。毕竟，面试尚未落幕，她提出了一个看似简单却暗含深意的医学问题。在座众人并无异议，或许是因为她的问题与先前丁静所面临的挑战大同小异，皆在预料之中。

    肖战亦是如此，保持着一贯的沉稳。与丁静相比，除了汪远辰开场抛出的第一个问题因杨光的意外插话而稍作耽搁外，后续的几个问题几乎是考官话音刚落，杨光便迅速且精准地作出了回应，这种敏捷的思维与高效的表现，使得他在面试中所耗费的时间较之丁静更为经济。

    “杨先生，请您知晓，面试的最终成绩将于今日下午或最迟明日公布。”贾科长适时站起身来，他面带微笑，以一种近乎父亲般慈爱的姿态，亲切地握住了杨光的双手，那温暖的传递，仿佛是对未来无限可能的期许与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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