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脑袋一翁,好似被一个三十斤重的榔头当头锤了一般。她没有听错吧?小郡主?……这个小娘子,是郡主?她的落花坊里怎么会有郡主?
甄琬紧绷的身子慢慢舒缓下来。淑悦小郡主的画像她只看过一次,印象不深,再加上画像不比照片,那画师的想展现的“神韵”她是一点儿也理解不了,所以自己根本无法确认这碧衫女童是不是小郡主。
但萧忆说是,那一定是了,他的记性那样好。
“你是何人?”女童倒是一点也不畏生,脆生生的问。
萧忆温和道:“下官是大理寺少卿萧忆,特奉命来接小郡主回京。”
“我不信,你怎么证明?”女童一本正经的问。
萧忆从怀中掏出令牌,递到她面前:“小郡主可识字?这上面刻的便是‘大理寺少卿萧忆’六字。”
老鸨又感觉胃里一阵翻腾……什么?这下人打扮的人,是堂堂大理寺少卿?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连令牌都拿出来了,该是不会有假吧?
这些个大人物都怎么回事,齐齐的往她这不入流的青楼里跑。还有这个女扮男装的“公子”又是什么情况,总不可能是当朝公主吧?如果是的,就让她原地消失好了!
女童结过令牌看了看,不高兴的瞪了萧忆一眼:“本郡主四岁就能诵诗,区区几个字又怎么不认识?”
“是下官的错,小郡主冰雪聪明、宽宏大量,原谅下官吧。”萧忆点头赔不是,像一根会讲话的狗腿。
“哼。”
“小郡主,还请随下官移步县衙。”萧忆说着,悄悄冲甄琬挤了挤眼。
甄琬也忙迎上来,牵过小郡主的手,轻言细语道:“小郡主莫怕,再没有危险了。”
“我不怕……”小郡主反驳了半句,突然愣住,直直的看着甄琬,问道,“你是女子?怎么做这副打扮?”
“启禀小郡主,是女子,这里是青楼,不扮成男子如何混进来呢?”甄琬笑道。
“嗯,说的有理,下次本郡主也试试。”小郡主一本正经的点头。
甄琬见她已放下些许防备,忙抓住机会,与萧忆一左一右的簇拥着她,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一齐向外走去。
老鸨见他们这三个跟一家三口出来吃饭似得,说走就带人走,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站住!你们想带人走就带人走?这丫头的卖身契还在老娘手里,岂是你们编个郡主,编个大理寺少卿能唬的过的?!今儿个要么留下钱,要么留下人,休想在老娘这落花坊里翻了天!”老鸨大声呵斥着,认定了这是这两个怪人编出来阴谋。
“我看是你翻了天!胆敢私下囚禁当朝淑悦郡主!”
只听一声清朗的男声从门前传来,接着便是数道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王飞英突然从萧忆身后出现,更是带着大队官兵人马,将这落花坊团团围住。他扯开手中的画卷,在小郡主面前比划了下,才确信此女童必是沈如晦的亲生女儿,也是一阵欣喜。
老鸨见了官兵腿都软了,赶紧赔不是:“误会,官爷这都是误会啊!”
“误会?”王飞英呵斥道,“你长期违法买入拐卖来的良家女子、女童,也全是误会?”
“真,真是冤枉啊!”老鸨欲哭无泪,“您问这丫头……不,您问小郡主,她来的这几日我哪天不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可一文钱的活儿都没叫她做过呀!”
王飞英冷笑:“你从前做过什么,日后我们查查就知道,你不必现在都吐出来。”
老鸨瞬时浑身失了力气,踉踉跄跄的靠在墙边,滑了下去。她明知牙婆卖的是拐卖的孩子,却还是舍不得那物美价廉的,这两年买了许多,也尽量少跟上面以外的官员打招呼……却不想今日居然毫无预兆的东窗事发了!
甄琬安抚的拍了拍小郡主的后背,才靠近萧忆,悄悄问:“他怎么来啦?”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王飞英,他这时间应该是回去休息了的,又怎么会知道她和萧忆在后院,还找到了小郡主呢?
萧忆会心一笑:“适才出门的时候,经过门口,我偷偷跑去跟李子打了招呼,叫他跟飞英传的话。”
“原来是这样,真有你的。”甄琬不禁感慨萧忆做事心思之缜密。
萧忆得了甄琬赞美,心里也是美滋滋的。不过他们也没有继续当众打情骂俏,只将现场交给王飞英处理,只带了小郡主回县衙别院安顿伺候着。
瞧着小郡主精神还不错,萧忆又趁机问了两个她是如何被带到洛城来的问题,才知其中原委。原来,小郡主那日也是瞒了父亲,带人偷偷跑到集市上玩儿的。不料在香粉铺子里与下人挤散了开,被人捂住口鼻,直接带到了马车上,一路到了洛城,随后又被送进了落花坊。
甄琬闻言内心也是感慨良多。这拐卖孩子的行径,从古至今就从未消失过,给孩子、家庭带来的伤害也从未减轻过。
“小郡主受委屈了,到落花坊,怕是也不少苦吧。”她出言安慰着,顺便也想套出些话来……虽说老鸨讲这群孩子都是没教好的,不能接客,但万一真有禽兽……
希望没有。
“没呢,妈妈待我好着呢。”谁料小郡主这样回答,甚至与落花坊其他姑娘一样,直呼那老鸨为“妈妈”。
甄琬忙给她解释了好一会“妈妈”是风尘女子对老鸨的称呼,不能随便叫,见她懂了,才又问:“她如何待你好呢?”
“给我吃的、喝的、穿的都是上乘的。”小郡主掰着手指头数着,“虽说不如在家里,但比路途上、比其他伙伴们,都好的多了,许多吃食都只是我独有的。”
听到这里,甄琬和萧忆又无声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场针对小郡主的拐卖,果然不像表面上的那般简单。似乎从抓捕者,到青楼的老鸨中涉及的所有人,各个都知道这女童非同一般的身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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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找到小郡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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