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不是没有目睹过这样香艳的场面。

    国外的派对上随处可见。

    她在这方面的有关理论知识，就是在那时候学习到的。

    出任务也会遇到突发状况。

    方休甚至会回去跟伍迪点评分享，哪次主角比不上哪次的时间长。

    只是跟历文成在一起。

    她无法那般坦然，甚至如芒刺背。

    历文成进来时把大门锁了。

    老胡可能是以为里面没人，才会这么放肆。

    方休杵在原地。

    眼前是高矮错落的身影。

    一个站，一个跪。

    忽然，眼皮有只温热的手覆上。

    陷入黑暗。

    听觉愈发敏感。

    一号库房放的东西不重要，基本算是杂物间。

    空间逼仄。

    糜乱的喘息声。

    滋滋咕哝的口水声。

    充斥着。

    时不时传来几句老胡引导的荤话。

    方休脸上发烫。

    温度比脸上那只手掌还要高。

    更难堪了。

    伴随呜咽声。

    方休胳膊被轻扯，向后转身。

    历文成捂住她的耳朵。

    也许是视线突然恢复，方休眼神还有些迷离。

    他抿唇，目光定在她脸上。

    仓库小窗口透来的光是柔，她面颊是粉。

    低低呼吸，一下急促，一下平缓。

    飘忽不安。

    历文成捧着她的脑袋，摁在胸膛。

    方休额头抵住他。

    耳朵被捂住，心跳声混乱不堪。

    这个场面，太荒谬了。

    她闭眼定神。

    男人风衣冰凉的扣子挨在侧脸，刚好降温。

    缓了片刻，睁眼。

    视线恰好落在某处。

    刚刚没人闯进来时，她记得——

    鼓胀。

    存在感不低。

    此刻在这种情况下，竟然没什么。

    方休暗自吸气。

    难不成真的身体不好？

    老胡时间不长，前后加起来不到三分钟。

    历文成松开她时，大门一开一合。

    空气中弥漫着怪味。

    男人周身气压低得很。

    方休偷笑。

    小历总何时遭过这种罪。

    到哪都是众星捧月般的，金尊玉贵。

    现下窝窝囊囊躲在角落，看完一场低级、荒诞的“小电影”。

    嗅着陌生男人的体味。

    “以后这样的任务，让别人来。”历文成甩衣摆。

    方休调整助听器，不解，“为什么？”

    历文成一张脸泛起阴霾，“女孩，像什么样子。”

    “女孩怎么了。”方休翻白眼，“我历害着呢，这都小场面，别慌。”

    助听器刚调整好，听到张洋呼叫。

    “林婷林婷。”

    方休赶紧回复，“怎么了，我在仓库，录到一点东西，现在回礼堂。”

    “先别回。”张洋压低声，“郭嵩也在，你躲着吧，我觉得他是在找你。”

    方休心一紧，“好，说我闹肚子。”

    历文成牵着她向窗子移动，透气。

    结果走到那头，老胡站过的地上有一滩污秽。

    他屏息，捂着方休半张脸返回到墙角。

    方休沉在郭嵩的问题里，任他折腾。

    秦姐那天查过后，说这个人没什么不对劲的。

    家里开了个建筑工程公司，规模中规中矩。

    公司上下没什么大问题，除了做项目时有过几次行贿。

    不过在这行里，那些数目不值一提。

    郭嵩毕业第三年来青佑福园工作，一路做到许枝英助理。

    大约是不喜欢上网，社交平台没有任何痕迹。

    交际圈也很简单，实在是清清白白。

    但即便如此，被认出来也是麻烦。

    “你13岁和现在变化大吗。”方休忽然提问。

    历文成茫然。

    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大。”

    方休松口气，“确实，我13岁婴儿肥都没褪，商梓说我像个年画娃娃。”

    提到商梓。

    历文成环起胳膊，眼神危险，“听说你和商梓谈过恋爱。”

    方休怔住，“谁跟你说的。”

    “有幸看过照片。”他使诈。

    “那照片他还留着？”方休差点没压住声，“变态啊，我那会儿才16岁！”

    男人脸上阴晴不定。

    十六岁。

    和别人拍了亲密照片。

    那他在五年前隐忍克制的日日夜夜算什么。

    方休准备给商梓发消息质问。

    手心一空。

    历文成攥着她的手机，面无表情，“跟我拍一个。”

    “什么？”

    “照片。”

    方休笑他，“你幼不幼稚？”

    历文成不语，划开手机里的相机，翻转镜头。

    方休笑了会儿，凑过去。

    当年拍了三张照片，一段视频。

    第一张照片，方休靠在商梓肩膀上捂脸，露出一双眼睛。

    第二张，牵手照。

    第三张，也是尺度最大的一张。

    方休吻商梓的侧脸。

    其实没真亲上，商梓比耶的手指挡住了。

    充其量鼻尖儿挨着。

    商梓母亲没怎么见过方休，这几张照片又没露全脸。

    除了熟悉的人，认不出是她。

    最羞耻的是那段视频，商梓非要她撒娇喊“哥哥”。

    拍了不下十遍才成功。

    历文成只说了照片，没说视频。

    应该是没看到。

    否则真是不好收场。

    “好了。”方休推手机回去。

    历文成摩挲屏幕。

    居高临下睥睨她。

    小小年纪，和一个成年男性如此这般。

    好得很。

    方休还在骄傲。

    当初假亲商梓，如今实打实亲上历文成脸颊。

    声儿也响。

    这样心里总该平衡了吧。

    随后一抬头，男人眼里的冰碴儿快要堆满了。

    ……

    历文成是拧着眉从仓库里出去的。

    脚下生风。

    方休没找到新的高跟鞋。

    根本不用刻意保持距离，照样落后他一段路。

    临近中午。

    温度升高。

    方休推开礼堂一楼的侧门。

    馆内阴冷，凉风顺着缝隙扑向她。

    门有点重量，再加上穿堂风，她倾斜了半边身子去推。

    “我来吧。”突然一道声音在身后。

    方休手指僵在门边。

    回头。

    是郭嵩。

    她一脸风平浪静，微微颔首。

    伸出手指比划：谢谢。

    毫无破绽。

    礼堂里正进行到一个朗诵节目。

    茅敏领着十几个小孩，白衣黑裤，整整齐齐站在舞台中间。

    慷慨激昂。

    方休没找到礼仪队伍，估计已经在后台准备了。

    于是立在一旁，等着一会儿如果有需要，就上。

    园内领导座位在中间第一排。

    她看到了郭嵩的姓名牌。

    可是，郭嵩没入座。

    同样站在舞台左侧。

    站在她身后。

    不离开，不靠近。

    方休刚刚被晒出的汗逐渐变冷。

    密密麻麻贴在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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