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文成没回答齐昀这个问题。

    实际上，他也是这么考虑的。

    此时周书羽，和在夜市围堵方休的背后之人，是关键。

    他分心对付历行之，很容易顾此失彼。

    车子一路向西，一小时后抵达方家。

    方国威今晚在公司开会。

    陈晨给李叔的说法，是他要陪方休，‘刚好’有工作上的事情需要向历文成讨教。

    这样的情况之前很常见，李叔没怀疑。

    历文成被引到小书房，陈晨假模假样对着电脑唉声叹气。

    “历总今晚需要留宿吗？我好让人收拾客房。”李叔退下前询问。

    “用！”

    “不用。”

    两道声音同时。

    李叔迷茫了。

    历文成解了外套，搁在一旁，“我一会儿就走。”

    李叔弯身退下。

    陈晨撩眼皮，嘟囔，“多好的机会，我姐夫不在家，你和小休借此培养一下感情啊。”

    “培养什么。”他眉目沉沉，没好气，“犟种一个，我说的话她听得进去吗。”

    “那齐昀可是翩翩少年，又年轻，又温柔，你就不担心她移情别恋？”

    历文成睨他一眼，扬起手上的资料夹。

    陈晨捂住脑袋，“查，查！现在就查！”

    方芷的遗物里有个小保险箱，陈晨趁人不注意，搬到了书房。

    里面是一些日记和文件，密码为一串日期，但没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方休也不清楚。

    两人全部检查一遍，没发现任何与集团有关的东西。

    历文成叩击膝盖。

    汪主管临走前那句话，大有深意。

    【已故之人的事，是说不清楚的】。

    说不清楚…

    他眯起眼，“方芷去世前，留了几封遗书？”

    “我姐夫，小休，各一封，没了。”

    “有办法取来吗。”

    “这得费时间了。”陈晨枕着手背，“不然先研究遗嘱？我可以去找她生前的律师团队。”

    历文成嗯一声，起身，“周书羽跟吴队透露过了，在逼我做选择，动作加快。”

    陈晨送他出门，“你真不留了啊——”

    历文成闷不吭声。

    路过方休卧室，他瞥了一眼。

    “没回来呢。”陈晨提醒，“下午出去之后就一直没回来。”

    历文成蹙眉。

    踏出方家院子，他叫来阿权，“下面有没有新消息。”

    阿权快速汇报，“周书羽踏踏实实待在家里，除了被叫去警局问话，没见什么人。”

    历文成脸色一沉，“其他的呢。”

    “商总已经把那地痞放了，我们派了一车脸生的，在他晚上吃饭的时候从家里逮了一回，计划明早放。”

    男人坐进车里，眼神是压迫感十足的穿透力，“还有呢。”

    阿权一愣，终于意识到问题，“方小姐身边没有咱们的人，您忘了？”

    在夜市上出事后，历文成格外谨慎，要自己选一批新面孔去保护方休。

    可是还没等选完，又出了金旋会所那档子事儿。

    历文成说了，不管她，让山水堂的人管了。

    他想知道方休的行踪，就得反跟山水堂。

    可今晚，山水堂的人已经跟着齐昀回去了。

    男人脸色愈发阴沉。

    阿权弯身坐进车里，吩咐司机先离开。

    后座乌漆麻黑，冷如冰窖。

    他不敢耽误，让手下去找人。

    车子开上回城边别墅的路，历文成手机闪了闪。

    陌生号码。

    他挂断，又打。

    第三遍，他接起。

    “历总吗？我是张洋，方休喝多了，我们现在打不到车，能麻烦您来接她一下吗？”

    车里气氛凝重。

    阿权听得清清楚楚。

    历文成问了地址，赶过去。

    方休下午和齐昀分开后，和张洋回了趟Unknow。

    将收网计划和技术部同步、完善。

    为了加油鼓劲儿，同事们闹着要团建。

    伍迪正和许枝英见面，不方便参与。

    方休作为‘二当家’，将一帮子人带到KTV。

    这种地方光线昏暗，来玩的人大多不清醒，不怕被认出来。

    玩得太嗨，方休没刹住车。

    酒上了三四番儿，她一个人喝了一多半。

    张洋知道她心情不好，没拦着。

    但逐渐不受控制了。

    张洋低头回消息的功夫，方休不见踪影。

    吓得张洋去外面抓了半天，急出一身汗。

    才看到她在别人包间，和一群陌生人玩游戏。

    张洋索性拉着她出去，准备打车回家。

    这地方，打车软件排队排了三百号人。

    她没辙，只好打给历文成。

    历文成赶到时，方休正在包间闹腾。

    张洋游戏也不玩了，专门看着她。

    “国内模子哥还是差点意思。”她眯眼点评，“太嫩，太秀气，长得跟爱豆似的。”

    张洋扶额，“爱豆都不行，您是想要什么样的？”

    方休来劲儿了，手撑起身子，“肌肉猛男多养眼啊！”

    “刚那经理叫进来的不是有肌肉男吗。”

    她皱鼻子，“是有肌肉，但是脸就差点意思了。”

    张洋不接茬。

    她掰着手指头数，“不如伍迪，商梓，历文成，他们三个下海，霸占市里男模市场。”

    张洋刚想笑，瞥见门口的人，憋回去了。

    方休抱着酒瓶，靠在沙发上，眼神迷离，“伍迪嘴甜，出台的时候靠他哄富婆开心，历文成就略逊色，他那张阎王脸靠边儿站，不过吧，他那活儿还——”

    张洋赶紧捂她的嘴。

    男人站在台阶上，宽厚的身影严严实实罩住沙发上的人。

    方休呼吸不顺畅，拽下张洋的手。

    半晌，歪着脑袋傻笑，“这个还不错。”

    张洋朝历文成讪笑，指着脑门解释，“她这儿不清醒，您理解一下。”

    历文成垂着眼睫，喜怒不辨。

    方休伸手抓他的衣角，“你一会儿跟姐姐走吧。”

    张洋眼看历文成一张脸黑了几个度。

    默默挪到一旁。

    方休抓着他的衣角一使劲，站起身，上下其手。

    张洋更不敢看了。

    方休东倒西歪，历文成揽住她的腰站稳，面朝张洋，“我送你们回去。”

    张洋挥手，“我再玩一会儿，您先带她回。”

    历文成嗯一声，拥着方休出门。

    夜太深，气温低。

    他脱了外套将她裹在怀里。

    即便如此，方休连连打喷嚏。

    她穿了白长裙和灰毛衣马甲，厚度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历文成把人搁在腿上，开了空调，搓她的胳膊和小腿。

    方休乖乖趴在他肩头，嘴唇贴在脖颈。

    一呼一吸。

    呼得他小腹欲火中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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