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放不开。

    历文成也没想真做什么，纯粹是为了让方休脱离低迷不振的情绪。

    路面不太稳当，每一颠，她一颤，他隐忍加剧。

    到了最后，不知是安慰她要紧，还是“安慰”他要紧。

    方休被他哄得晕头转向。

    唇抵住脖颈的皮肉，气息如热浪。

    她下巴架在他肩膀上，躲避两人的对视。

    偏历文成喜欢看她。

    看她蒙了水汽的双眼，看她羞怯又因他涟漪不断。

    看她纯洁懵懂，也看她被他一步步教导着，勾出的婀娜媚态。

    以前在私人饭局上，他和商梓偶尔会讨论陈晨为何如此沉迷花丛。

    他一向对单纯泄（谷欠）不感兴趣，能近他身的女人，除了工作需要，便是棋子。

    商梓同样，在圈里的名号是男性之友，传得非常邪乎。

    别的二代家里生怕继承人私定终身，商太太生怕商梓不近女色，催着谈恋爱，标准一降再降。

    就像商梓莫名对张洋穷追不舍。

    历文成也从未想到有朝一日会在这种事上无克制能力。

    无论方休是一开始的稚嫩，青涩，还是逐渐熟稔，绽放风情，都令他爱不释手。

    “历文成——”方休手心麻了。

    细绵娇怯的讨饶在耳边，他腮骨发酸，按捺住腹中的燥火，终是松开她，整理衬衣下摆。

    没再继续。

    腿上的人一双眼圆溜溜，面颊透粉，搂着他的脖子。

    亦妖，亦清。

    魅惑，纯真。

    历文成大掌扶住她，拇指摩挲腰窝。

    她今天穿的衣服，是他按照最初的印象为她挑选的款式。

    明媚烂漫的，清泉水般。

    配她五年后的容貌也不突兀，仿佛两人之间没有时间的鸿沟。

    历文成抚过她头发，“和伍先生在国外那么危险，过得苦吗？”

    她摇头，“刚去的那年比较苦。”

    “想家？”

    “想你。”

    她骤然吐露心声，历文成明显一愣。

    旋即扬唇笑，“嘴甜得不正常。”

    “真的。”她怕他不信，拉他手贴心窝处，“你看，不是撒谎。”

    历文成后仰着脑袋，垂眼睥睨她。

    方休上半身凑近，“你呢？我走了之后，你想我想得苦不苦？”

    男人闷笑，喉结上下轻颤。

    片刻过后，伸手越过她，叩击挡板。

    没回答这个问题。

    音乐声淌入后排，阿权拧小音量，目视前方，“历总。”

    “还有多久？”

    “五分钟。”

    方休跨到一旁，“我回老宅，你去哪？”

    历文成刚张嘴，阿权在前排递来手机，“历总，宋小姐问您什么时候去医院换药。”

    背后陡然一阵阴森森的寒意。

    阿权手臂一僵，颤巍巍收回。

    历文成瞥旁边，气压骤降。

    “只是换药。”他耐心解释，“换完了就去公司。”

    方休冷冰冰的腔调，“她都能找到阿权这儿了，小历总给女人的权利可真是不小。”

    阿权心里如擂鼓，透过后视镜偷看，又迅速低头。

    车子停在老宅门口熄火。

    历文成没发话。

    方休拢好外套，拍驾驶椅，“开锁，我下车。”

    司机令行，阿权默默替他捏了把汗。

    身影隐入朱红大门，历文成收回视线，盯司机，“我说让她走了吗。”

    司机一怔，“方小姐说——”

    “你现在由她做主了？”

    他明显气儿不顺，司机没敢再言语。

    身后一束幽幽目光，阿权努力降低存在感，没成功。

    “你现在工作能力也是越来越出色。”男人不阴不阳的语气，“我看得给二位寻个更好的去处了。”

    阿权抿唇，手机又响了。

    车子驶出老宅，他盯着熄灭又亮起的屏幕，几分试探，“历总，宋小姐电话，您接吗？”

    男人眼神危险，“你说呢。”

    ……

    抵达医院，历文成换完药，阿权进门。

    “历总，宋小姐刚刚辞职了。”

    他整理衣袖，“原因。”

    “说是私事，我打听了一下，她上午在楼梯间跟人打电话，吵得挺厉害的，言语间提到了您。”

    历文成神色晦暗，穿好大衣，下楼。

    他进来时特意把车停在医院大门外的马路边，车牌招摇，确保整个医院都知道他此时在这儿。

    刚走到车旁，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历总。”

    男人回头，上下扫视，“我在楼上没看到你。”

    宋媛手里提了个大袋子，举起晃了晃，“我辞职了。”

    历文成挑眉，“有别的打算？”

    “暂时还没有。”她低头，“您昨晚…没有来医院。”

    “忙。”他走近两步，“忙完已经深夜了，不愿打扰你。”

    “那您今天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宋媛小幅度鞠躬，转身后退。

    “去斌成总部报道吧。”

    她顿住，望向他，“什么？”

    “斌成秘书部，工作清闲，我安排。”

    “别人会说闲话…”

    历文成轻笑，“说什么？”

    宋媛抿唇，呼吸着男人身上的味道。

    深秋总是过于寂寥，他伫立在冷风里，夕阳虚浮在身上，别样的感觉。

    阿权这时故意打岔，“历总，会议半小时后开始。”

    她浅笑，“多谢历总，我会好好考虑的，您先忙。”

    说完离开，懂事识大体的样子。

    历文成坐进车里，注视着那道身影走到公交站牌下。

    “历总。”阿权侧身，“真要安排宋小姐去秘书部吗？”

    “嗯。”

    “她如果是行之公子的人，这样岂不是给咱们找麻烦。”

    “一个女人，能有多麻烦。”他摩挲表带，“不太像二哥的人。”

    “那会是谁？大历董吗？”

    车子驶出医院，和公交车擦肩而过。

    历文成按摩眉骨，“VIP楼层最近的人事调动情况掌握了吗。”

    “除了宋小姐之外，只有两位护士有变动，一个是您之前调离的许护士，还有个姓王的护士，以擅离职守的原因被开除，和许护士私下交好。”

    “找到她，带过来。”

    回到斌成总部，处理完加急工作。

    傍晚，历文成离开。

    天际大片云朵浓墨般洇开，靛蓝色，灰蒙蒙的。

    车子停在郊区的一排平房外，商大少爷的保镖列队恭候。

    房檐下的白炽灯明亮，长长人影映在男人眉心，一股凌厉气。

    他迈步，保镖领队迎上来。

    “你们少爷呢。”

    “在里面。”

    领队撩开门帘，空旷的屋子中央摆了张格格不入的真皮沙发。

    商梓半躺半靠，撩眼皮，懒懒散散，“小历总好。”

    历文成解开外套，扔在沙发上，环顾一圈，“人呢？”

    “在隔壁绑着。”领队解释，“少爷嫌他身上味儿大，不让过来。”

    他哼笑，抻起西裤落座，“你洁癖越来越严重了。”

    商梓不以为然，“我这不叫洁癖，只是比你们这些糙人讲究点儿罢了。”

    他递上烟，历文成偏头咬住，吸燃。

    商大少爷不抽烟，却习惯随身带一包。

    是特意搜集来的，味道不呛鼻，甜腻的味道。

    偶尔点一根放着，当香使。

    “带过来，抓紧时间。”

    领队出门。

    商梓撞他肩膀，“这有了主儿是不一样啊，人都精神了。”

    “羡慕就直说。”

    “我呸！跟小休在一块潜移默化，不能正常聊天，开口就挤兑姆们单身狗了。”

    话音刚落，领队扔进来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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