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时序，你这是在撩我吗？”

    沈渺咬咬嘴唇，让自己看起来轻松自在一点。

    简时序一下松开手站直身体，抬手摸摸下巴，“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没有撩你的必要。”

    “怎么没有？也许你想试着征服我呢？”

    简时序来了兴趣，双手在胸前交叉，脸上带着轻盈的笑。他低头看着椅子上的沈渺，眼底微动，透出一丝温柔的光。

    “哦？我征服你干什么？”

    沈渺也学着他的样子，双手在胸前交叉，满不在乎地抬眸对上他闪烁的目光，“我怎么知道，反正我挺漂亮的。”

    简时序忍不住笑出声来，清隽的面容舒展开，宛如三月春风。

    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半高领的修身毛衣，贴身的毛衣下是匀称好看的肌肉，特别是手臂的线条，简直像雕塑一般。

    黑色的休闲裤下是紧实的腿和完美的臀部。

    沈渺好像有点被迷住了，心跳得厉害。

    她怎么还有被美色所迷的一天？

    不科学，不科学。

    “你刚刚提到的一点，血液，我有个新想法，你先看看。”

    简时序把平板递到沈渺手上。

    “凶手收集血液，很可能是为了喝人血。这不代表他是精神病或者食人魔，以往对邪教的研究都表明，大部分邪教信徒都相信喝新鲜的血液能阻止他们的身体受到外界的侵蚀，并能帮助他们治愈疾病。”

    沈渺眉头拧紧，“邪教？”

    “嗯，这样特征明显的凶手，他犯案多是幼时的生活环境，或者，他的信仰所致。其实我一开始放了过多的注意力在段敏敏身上。你刚刚提醒了我一点，他也许真的只是改变了作案的模式，如果是因为他幼时的经历，他不会在十几年后突然来改变自己的模式。但他如果是因为信仰而杀人，那段敏敏对他的冲击一定非常大，大过让他第一次有杀人冲动的白茂霜，他还能因此放弃‘三’这个数字。”

    简时序停顿下来，直到沈渺看完平板上的信息。

    “之前我推断，他能找到这些女孩，那一定对她们的这个圈子非常熟悉，而且融入得很好。为什么我说融入，他肯定不属于那个圈子的人，他能顺利带走这些女孩，每一个女孩儿都是失踪后一段时间才被家人发现的，这说明他没有攻击性，不起眼，甚至能唤起这些女孩儿的同情心，让她们放下戒备。”

    “而且他在杀死她们前强奸了她们，羞辱、折磨，让她们绝望、求饶，他享受征服这些成功女性，他不会是她们的同类，他的社会地位一定比她们低。”

    “这点我赞同。我看这些女孩的照片视频，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但她们绝对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绝对自信，非常高傲。”

    “我们现在的重点是查白茂霜和段敏敏的焦急，段敏敏容易一点，但白茂霜是在18年前2006年遇害的，查起来可能会更难。不过他既然不是偶然遇见她们，那一定有特别的途径，沿着段敏敏的时间线挨着梳理，总能找到跟白茂霜有交集的地方。”

    沈渺放下平板，手肘撑在扶手上，单手托腮。

    简时序微怔，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你这个样子很容易让人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你崇拜我。”

    沈渺翻了个白眼，“啧，简时序，我现在才知道你也挺自恋。”

    简时序抬眉看她，“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别太投入了，领证之前我给你说过的话，我是认真的。”

    沈渺撇嘴，“我对你还是心存感激的，所以你的话我都当圣旨供着呢。好了，工作的时候不谈私事，我觉得我们应该重新来研究一下第一位受害者。”

    简时序翻出一份文件夹递给沈渺。

    “关于白茂霜的所有调查结果都在这里。”

    沈渺接过文件仔细研究起来。

    简时序轻叹一声，缓缓开口，“沈渺，关于这个案子，我刚刚意识到，我犯了个错。一开始，我就只在关注段敏敏，我没做好。”

    “嗯？”

    沈渺仍是低头看资料。

    “段敏敏跟我有私交。”

    听到这里，沈渺才抬头看向简时序。

    “段敏敏本来应该在遇害前一天就回美国的，她妈妈以前是我的钢琴老师，虽然只教过我半年，但跟我妈妈很熟。她回国处理她妈妈的遗物时发现一些跟我妈有关的东西，我们约好见面时间，她交给我，可她第二天就遇害了。队里的人只知道我认识段敏敏，其他的，他们不清楚，所以也从未质疑过我可能偏了方向。”

    简时序垂眸，与沈渺的视线交汇，见她神色动容，眼底尽是毫不掩饰的柔和，他知道沈渺懂他的意思了。

    “看完了吗？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沈渺把视线收回到材料上，“嗯，白茂霜父母都是高知，她23岁从英国回来后就进了美资银行做总经理助理。因为父母住大学里，所以她工作后就搬到银行附近的公寓独居，高档小区，安保很好。她朋友不多，都是本科同学和银行同事，生活圈子很健康，也很单一。聚会都在周末，平时两点一线。

    我们假设这个凶手能近距离接触到白茂霜，他看到的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早上会跑步，晚上会加班，中午吃沙拉。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手上永远拿着一杯他觉得难喝的冰美式，熟练地用英文接电话，一身职业装，利落干练”

    简时序接着沈渺的话说下去，“但白茂霜的目光永远落不到他身上，所以他会折磨、羞辱她们。强奸、裸体跪姿掩埋。我之前推测过这个人能不引起周围人注意，不被白茂霜等受害者防备，也许他的职业是属于一个不太男性化的职业，他甚至能涉及到女人生活之中。秘书、化妆师、发型师，我们都排查过，没有可疑。”

    “其实还有一种情况，有没有可能，他是白茂霜的男朋友。白茂霜是第一个受害者，从她开始，固定了受害者类型。红色的生日礼盒，是不是也跟白茂霜和他的过往有关？”

    简时序摇摇头，“去年调查过白茂霜，她的同事和朋友都说她没有男朋友，她的父母也没听她提起过有男朋友。”

    “你说过，你们没有更深入地调查过白茂霜，说不定有遗漏。而且这个凶手是泯然与众人的人，白茂霜有没有可能不太好意思把男朋友介绍给别人？简时序，白茂霜的亲人，最好是近亲，或者是最好的朋友我能不能见见？我直觉她们有隐瞒。”

    “白茂霜的父母，他们现在在栖养中心，我马上联系他们。”

    白茂霜父母在前年分别做了大手术，之后就搬到了栖养中心休养。

    栖养中心接到简时序电话的时候，老两口刚刚由护工带着散步去了。简时序也不准备等，让沈渺跟着他直接过去。

    沈渺把白茂霜的资料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其实白茂霜这样的人她见过很多，她们总会认为自己可以改变一切。

    “别看了，不晕车吗？”

    简时序的声音把沈渺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从来不晕车，但是会眼睛疼。堵车了吗？”

    “嗯，碰上晚高峰了。今天你说文景在订婚宴上状态不好？”

    沈渺拉了下安全带，伸了个懒腰，“嗯，他表面上看着没什么，还跟我姐姐说说笑笑，可他情绪其实极度低落，他有好几次的恍惚。文景这人算单纯的了，有好有坏，好处是不容易钻牛角尖，会妥协，坏处是，他会苦了自己，苦了伴侣。”

    “你担心你姐？”

    “我不担心她，她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我担心你们文景，他如果一直陷在跟宋飞的感情里走不出来，没办法跟我姐生儿育女，我担心我姐会给他戴绿帽子。我姐这人，要不你拿捏她，要不她拿捏你，没有中间选项。”

    简时序转头看了沈渺一眼，“你们沈家女孩儿的风格？”

    “不是我的风格，我这人无欲无求，不拿捏别人，也不想被别人拿捏。”

    无欲无求这一点简时序倒是认同，不然他哥给的婚前协议，不会看都不看就给签了。

    “文景这一次又向他爸爸妥协了，后面的路他会难走很多，我不了解你姐姐，但如果你姐姐是适合他的人，也许能帮着文景走出来。”

    比如他，哥哥和白岚也是想找一个适合他的人，帮他解开心结。

    “你相信我，我姐姐不会是适合文景的人。我不是因为在沈家过得不好，针对我姐才说这些。文景跟你不一样，他这个人说好听点是单纯，说直白点，就是有点容易被PUA，你以后真的多关心关心他吧。”

    简时序觉得沈渺是在夸他。

    其实他怎么会不知道宋文景的问题，但他真没这么多精力再去照顾其他人了。

    今晚的晚高峰特别堵，两人到栖养中心的时候，天已经黑尽。护士说白家老两口散完步回来后不舒服，已经休息了，让他们明天再来。

    两人只好重新约了明天的时间。

    “要不要去吃点什么？”

    简时序走出中心，拢了拢大衣。

    怎么突然降温了。

    “我都可以，随便吧，看你。”

    “吃火锅吧。这里离京大近，京大你熟，你找一家。”

    “如果你也想吃火锅的话，我正好知道一家，上学的时候常来，一会儿你把车随便找路边能停的位置停了，我们走过去，不远。”

    沈渺脸上浮现出难掩的兴奋。早上起得晚，没吃什么东西，后来去了沈家那个订婚宴，她妈在旁边盯着她，筷子都没怎么下，早就饿了。

    刚刚路过京大，她想起之前和夏玖禾常去的一间火锅店，只是想想，就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简时序勾了勾嘴角，上车后专心找车位。

    在来的路上，他看沈渺在手机上搜了好几次火锅，知道她饿了忍着不说。

    刚刚还跟他客气，说随便，真愿意随便的话，就不会听到火锅两个字激动得不停咽口水了。

    学校旁的餐馆最大的特色就是热闹。

    现在虽然已经过了饭点，但火锅店里仍然坐满了人。

    老板忙着算账，小本生意服务员也少，路过的一个大姐给沈渺和简时序指了一个靠窗的双人座，凑简时序耳边大声说了句“扫码点单”。

    桌面上还有油没擦干净，地上散落着用过的纸巾。

    简时序熟练地抽出纸巾，然后倒了些茶水在桌面上，把油污一点一点擦掉。

    “我来，用这个。”

    沈渺从包里拿出酒精湿纸巾来擦桌子。

    简时序把手里的纸巾扔到垃圾桶里，“你有洁癖还能来这里吃？”

    “你简家二少爷，请同事吃饭都3万起步的人，还能来这里吃？”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是认识很久的朋友，很有默契的，一个继续擦桌子，一个扫码点菜。

    简时序翻着手机，漫不经心地问：“汤底？特辣？”

    “嗯，千层肚、虾滑、鹅肠、脑花。”

    “嗯，两份。酸梅汤还是椰汁？”

    “椰汁，芋头、土豆、老豆干。”

    “嗯，山药、南瓜、卤牛肉、带鱼。”

    “嗯，可以，我没加的了。”

    “我也是。”

    简时序迅速地点了下单，放下手机时，沈渺也刚好擦完了桌子。

    两人同时一愣，这好像是他们吃火锅多年，第一次，这么爽快地点完菜。

    这么完美的火锅搭子，找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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