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礼的话并未让桓喻宁放松下来,相反的,她的眉头愈发地紧锁了起来。想要问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问起,或者说,问了又有什么用?
她并不傻,早已判断出面前的这个男人绝非善茬,他铁了心要瞒着她的话,她就是说破了喉咙也不会得到任何自己想要知道的。何况,她又有何资格和立场去要求他,要求自己的丈夫,一个国家的大汗?这样的一个男人,即便在日后朝夕相处中也不一定会是坦诚相待的,更遑论现在了。说得难听点,她现在不过是需要仰仗她才能好好生存下去的一个小女人罢了,能够要求多少?
“幸好我过关了。”她忽然歪了歪头露齿一笑,“若是不过关,大汗可是要把我遣了回去?”面纱下的如花笑靥若隐若现,因着这份朦胧却反而多了份魅惑姿态,眼神微微的亮,以至于对面的迹礼也恍了恍神。
但迹礼是何人,自是很快地便反应了过来,咧嘴微微一笑,说道:“本来是做此打算的,只是……”他靠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说道:“如今见爱妃这般貌美,本汗当真是舍不得了。”轿辇内的空间不小,但桓喻宁还是被他逼得连连退后直到后背靠在了轿壁上,只觉得他的脸那样近,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让她的脸不由自主地微微热了起来,颇有些不自在地将脸别了过去。
鬼才相信他会因为她的样貌而手下留情!不知道他这般试探她到底是何用意,只是即便她无法达到他所需要的汗妃要求,他又能将她如何?堂堂一国公主,断没有遣了的道理,也不可能刚进宫便进了冷宫,虽然她是远嫁,景国却还是要面子的。
桓喻宁的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不知为何,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男人,绝不是那种心存仁慈或怜香惜玉的人,如果有了冲突,他绝对会为了自己的事业而毫不犹豫地选择对她下手!
算起来不过第二次见面,她为何便对迹礼有这般深的担忧和……恐惧?
“谢大汗垂爱了。”桓喻宁微微地低下头,用挑不出错处的恭敬姿态答道。
迹礼只微微动了动嘴角,不置一词。
气氛便这样冷冽了下来,两人皆是不发一词,就这样静默地坐在辇中一路前行,不多时便停了下来,想是到了行礼的大殿了。
宫人挑开帘子,迹礼率先下了辇,随即温和地伸出手,桓喻宁略微犹豫了下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下了辇。她低眉暗暗想到:“不管怎样,顺从总是没有错的。”
君王的大婚自是极其礼节繁琐的,桓喻宁平心静气地随着司礼官的引导同迹礼行了礼,并接受了百官的朝贺和宫内外诸命妇的跪拜,还有敬拜天地祖先、祝酒等礼节,到最后的酒宴上,饶是迹礼体贴地在她象征性地饮了几杯之后便让她免去饮酒,她是抑制不住地觉得脑袋发胀,身子微微地发软,不由得微微地靠在一直随侍身旁的念慧和柚柔身上,偷偷缓了口气。直到所有的事都完毕,等她坐在迹礼的天昊宫中的龙床上时,子时已经过半。
寝殿内装饰得一派火红,却仍可见代表天家威严的明黄色,一切事物都显出一种高不可攀的尊贵,平地里少了几分寻常人家婚庆之时的喜气。覆在脸上的面纱已经揭去,轻轻晃动的烛光下,桓喻宁的容颜略带疲倦,却又不得不强打着精神等着迹礼。
赫图的礼节,待送入婚房中便不再有人在一旁伺候,是故殿内的宫女太监都已遣了出去,便是念慧和柚柔此刻也不在她的身边。一个人守在偌大的寝宫内,桓喻宁没来由地就觉得心下微微的不安。
方才婚礼时许是太过紧张,只顾着注意礼节了,她几乎全然忘记了这是自己的婚礼,一生一次,标志着她从此由一个姑娘变成了人妇,很多事就此改变。她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婚姻,成亲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挪了个地方继续生存下去,因此她漠然地接受了这一切,即便是婚礼上也如同舞台上被人操纵的木偶一般,唯一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这场盛大的戏足够的精彩好看,自己却是浑噩而麻木,可是现下一个人坐在这寝殿内——她的洞房内……心情却不由得忐忑了起来。
老天,和一个才第二次见面的男人……洞房?
桓喻宁只觉得脑袋都要大了,作为一个正常的女人,无论身体上还是心理上,她都实在没办法接受和一个几乎称得上是陌生人的男人做那夫妻间的事,即便迹礼长得着实不错,可是还不至于将她迷得神魂颠倒丧失理智。
怎么办?说自己生了病不能行房事?不行,万一他直接叫了太医来那岂不是穿帮了?说自己来了月事?这个好,可是后宫之中的妃嫔的月事都有记录的,自己如今骗了过去日后发现记录不符那可怎么办?难道把迹礼灌醉?别开玩笑了,合卺酒不过是应景图吉利的,哪里有那么烈那么多能将人灌醉的……
桓喻宁越想越是觉得心下发慌,直到这时她才清楚地认识到,无论自己装得多大义凛然多从容不迫,可在一切的设想中仿佛完全忘记了身为一个崇尚自由的现代人对这种事会是多么的排斥和感到难堪!到了这一刻,根本是束手无策,难道真的只能任人宰割?
指尖微微地冰凉,桓喻宁强迫自己深呼吸了几下,将有些不稳的心跳逐渐平静下来,纷乱的脑中也渐渐清明,心里却一片冰凉。
能怎么办?她既然接受了这一切,走到了这一步,便早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即使她没有做好准备,可迹礼会等她做好准备吗?未来的生活会等她做好准备吗?当然不会!除了坦然接受,她还能怎么样?试着去想开一点,或许还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桓喻宁不由得苦笑,伸手将并不凌乱的裙摆又抚了抚,仿佛也是在安抚自己心一般,轻柔而坚定。那就来吧。
忽而又想到迹礼,若知道自己新娶的汗妃竟然如临大敌甚至像面对强暴一般的心态在等着他,一定会感到挫败的吧?蓦地便觉得几分可笑。
她正在这儿一个人天人交战,忽然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知是迹礼来了,连忙微微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
寝殿很大,她听着迹礼的脚步身缓缓地朝这边走来,每一步都仿佛走在她的心上一般,原本已经平复下来的心又渐渐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一双大红色绣着明黄金龙纹样的靴子进入她的眼帘,迹礼的身形已经来到她的面前。
桓喻宁仍是低着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也不敢乱动,只默默地坐在原地,直到视线里忽的伸过来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的下巴抬起,让她直直地对上了对面那男人的脸。
周身充斥着浓烈的酒味,但迹礼的脸上却只是淡淡的红晕。只是不知是不是烛光的效果,他脸部原本刚硬的线条似乎柔和了许多,稍嫌冷酷的眼角眉梢也带上了一抹淡淡的春情,衬着脸上的红晕,竟显出一种异样的神采。
只是桓喻宁却没有心情欣赏这眼前的美色,被迫抬着头与迹礼注视良久,她的心里却是暗暗着急,看这迹礼一副春情萌动的样子!不会、不会就这样直接就开始吧?连让她原本想好的拖延之辞都还没施展开来呢……这可怎么办……
许是因为着急,她的脸上也浮起了两朵小红云,眼里似乎有一层潋滟的水光盈盈闪动,迹礼并不知她的心思,只当是女孩儿家的娇怯,觉得她此刻看上去竟是无比的娇艳动人,如同一朵待君采撷的花蕊,下一刻就即将绽放。迹礼不由得喉头微动,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上移,轻轻地抚在了她的唇上。
“大汗……”桓喻宁觉得几乎受不了和迹礼的对视,正欲开口说话,却一下子被迹礼的动作将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更是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下意识地就闭上了眼,心中叫苦连天。
见她双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抖着,泄露了她此时紧张的心情,迹礼不由得微微一笑,指尖却在桓喻宁的红唇上来回地磨蹭着,将身子凑近,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爱妃真是要将孤迷得神魂颠倒了。”声音略带暗哑,仿佛有压制住的情欲一下子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暧昧而撩人。
桓喻宁几乎已经做好了下一刻就被迹礼扑到在床的准备了,迹礼却一下子松开了手,身子也迅速远离了她,“你看孤如此心急,尚未同爱妃喝过交杯呢。”便走到一旁的桌上斟起了酒。
随着迹礼的走开,原本暧昧滚烫的气息似乎瞬间消散,桓喻宁不由得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从迹礼进屋以来就一直紧绷着的身子也微微放松了几分。睁开眼却见迹礼已经端着两杯酒走了过来,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桓喻宁之后,便撩了撩衣服下摆在她旁边的床沿坐下。
桓喻宁有些发怔地接过了酒杯,还未等她说些什么,迹礼便将手臂伸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勾住了她的手臂,冲着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将杯子举起来。
桓喻宁心下默然,只顺从地勾住迹礼的手臂,将杯子递至自己唇边。两人便这般对视着,同时饮下了这象征着婚礼最后一道流程的交杯酒。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心不在焉,她的唇边留下了一滴残酒,她尚未察觉,对面的迹礼便伸过手轻柔地为她将那滴酒拭去。桓喻宁被他的动作吓得又是一惊,而迹礼接下来的动作却更是令她头皮发麻——迹礼将为她拭去酒的那根手指伸至唇边,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眼睛却一直注视着她,微微地眯起。
这一刻桓喻宁简直有跳起来夺门而逃的冲动!却不得不又装作羞怯地低下了头,宽大的衣袖下掩盖着的双手紧紧绞到了一起。
似是很满意她的反应,迹礼将两人手中的空杯随意放到了床头的案上,微笑着说道:“爱妃,天色已晚,我们歇息吧。”
闻言桓喻宁猛地抬起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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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洞房花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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