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苍雪看着凌秋蓉，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三姐你自个儿心中衡量好了便是，杨延斌行走江湖多年，眼睛可是毒极了，不是那等随随便便只要是世家千金的便是可以入了他心的人！”

    “我自是明白，这事儿我会放在欣赏，再仔细琢磨着的！”

    凌秋蓉并不是真心的想要为自己的小姑子讨一门好亲事，只是这些年她与小姑的相处一直是不冷不热的，可偏偏的这小姑是婆母的心头肉，婆母对她十分的宠爱，就连夫君，对这个妹妹也是极宠的，有时候都让她这个做妻子吃味，既然小姑是夫家的掌上明珠，那么如果她能在这时候为她说上一门好亲事，无疑的是为自己在夫家争取了有利的情势和地位。舒蝤鴵裻

    到达河州的时候，已近黄昏，马车只是停在距离凌府还有一段距离的街道边，凌苍雪挑起窗帘看着凌府的暗红漆木宅门，“那里便是凌府么？”

    凌秋蓉顿了一下，“这才两年没有回来，九妹连自个儿娘家都忘记了么？”

    “过去就不曾怎么出门过，也从不曾真正的留意过自家的宅门原来是这么个样子，今日坐在马车里才算是把凌府的宅门看了个仔细！”凌苍雪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搪塞了凌秋蓉。

    凌秋蓉点头，表示理解凌苍雪的话，“九妹现在要进去么？”

    凌苍雪眯起眼睛，看着那宅门，却是看到一个男子走进了宅门，瞧他穿着昂贵的锦衣玉服，在凌府的地位自然是不低的，“那是谁？”

    “是四弟，三叔的嫡长子，九妹你怎么就不记得了？”凌秋蓉疑惑道。

    “我与他本就不熟，和需要记得他这样的一个人，若非是今日要回来看母亲，只怕我都不晓得自个儿还有个四哥呢！”凌苍雪轻描淡写的说道，“今日天色已晚，若是我这会子进了凌府的大门，凌府这****都不得安宁了，我这一路也累了，自是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凌秋蓉点头，“九妹你这样说，那便是明日再回来吧！今日先去罗家歇息****如何？”

    罗家是凌秋蓉的夫家，凌苍雪摇头，“不了，惊动了罗家更是不好了，倒是三姐你，还是赶紧回罗府吧！你出来了这么久，罗府的人定是对你有了疑心，何况瑜哥儿还在家中等着你，三姐当真是不想念自个儿的孩子么？”

    听到凌苍雪这么说，凌秋蓉便是红了眼睛，“对不起，九妹，你受委屈了，我会记着你这份情的！”

    凌苍雪想了想，又道：“明日先不着急回凌府，我想先见一见母亲，姐姐可有法子请了母亲出来？三姐你去京城接我回来，只怕母亲还不晓得，如今你既是要我护了母亲的周全，那便是要母亲先护了我的周全，若是我贸然的回了凌家，母亲却不待见我，那我便是真的自讨苦吃了！”

    “九小姐考虑的周全，三小姐，老奴也是这个意思，先请了夫人出来见上九小姐一面，说到底这件事还是要夫人点头才行，夫人这两年因为青姨娘的事，对几位庶女都记恨上了，尤其是九小姐这个时候回来，只怕夫人心里还是有些隔阂的！”顾妈妈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凌秋蓉点头，“顾妈妈言之有理，是我不曾考虑周全，我回了罗府便是差人给母亲送信请她明日去明山寺一同上香，只是要委屈九妹妹你今夜暂时住在明山寺的厢房了！”

    凌苍雪的眼中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只是淡淡的点头，“哪里都好，干净清爽就行，左不过就是这几日的功夫！”见凌苍雪没有意见，凌秋蓉也放心了一些。

    “我先送你去明山寺！”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先走走，许久不曾回来，想四处看看，三姐自个儿先回去吧！”凌苍雪说着已经下了马车，凌秋蓉原想要说什么，却被顾妈妈拉住了，凌秋蓉便是没有再多说，只是交代了巧玲照顾好凌苍雪，便是离开了。

    凌苍雪走在石板路上，看着路边的行人，有些匆匆的赶着回家，有的则是悠闲的有说有笑，各种的小摊陆陆续续的开始打烊，却是在不远处的另一条街道上，渐渐的开始热闹起来，那大概就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特色了，**楼！

    凌苍雪静静的走在路上，巧玲则是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小姐……你肚子饿么？我们要不要去酒楼里吃点儿东西？”走了一段路以后，巧玲终于忍不住的开了口，她担心等一下去了明山寺的厢房，那些斋菜不合凌苍雪的胃口。

    凌苍雪没有吱声却也没有反对，巧玲看着她有些落寞的背影，心里忽然很难受，凌苍雪从看到凌府的大门那一刻开始，就变得沉默了，连她都感觉到她的气息变得很压抑，完全不似平日里那个狂傲不羁的凌苍雪，“小姐心情不好？是不是因为回到了凌家？”巧玲壮着胆子问了这么一句话。

    “大约是吧！”凌苍雪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自己的情绪会忽然变得这么低落，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因为这幅身体的前主人残留下的记忆，似乎凌府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地狱、一个噩梦，是她最不愿意回来的地方，宁愿死都不要回来。想到这里，凌苍雪的嘴角扬起一抹嗤笑，她越发的想要看看，这凌府里面有什么三头六臂的妖怪，竟是让之前的凌苍雪这么恐惧。

    凌苍雪和巧玲走进一家酒楼，河州到底不比京城，即便这家酒楼在当地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比起八仙楼来，却是一个天一个地，不过这也只是一个比较，毕竟这里没有多少人去过京城，更谈不上是去八仙楼那样一掷千金的地方吃饭了，用凌苍雪的理解就是，八仙楼吃的不是饭，是黄金。

    掌柜看到凌苍雪身着锦袍，立刻满脸堆笑，迎上去领着她走到一张干净的桌子旁坐下：“这位公子好是面生，过去不曾见过，外地人么？”掌柜的试探性的问道。

    凌苍雪微笑着点头，这一笑却是让掌柜的失了神，他还是第一次见过这样俊俏的男子，半天才回过神来，眼中浮起了几分尴尬，吩咐小二泡了新茶上来，一边为凌苍雪倒茶一边讨好的笑着：“公子是京城来的吧？”

    凌苍雪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掌柜的好眼力，怎么就看出小爷我是京城来的？”

    听到凌苍雪这么问，掌柜便是有了几分得意，“说起这个，我谈不上见多识广，可我这酒家素日里来来往往的人多了，常有京城回来的，这从京城里走一趟的人，身上的味道就是不一样！”

    “味道不一样？”凌苍雪觉得这个形容词很滑稽，说白了就是崇洋媚外，便是嘲讽道，“有何不一样？莫非这京城走一趟的人，身上都带了狐臭？”

    “呃……”掌柜的没想到了凌苍雪会这样揶揄自己，一时间有些挂不住老脸，只好转移了话题，“公子想吃点什么？”

    “就随便两个招牌菜，再来两份糕点做主食！”凌苍雪有些慵懒的回答了一句，掌柜的点了头便是离开了，转身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便是消失了，只有郁闷和懊恼，原本是瞧着凌苍雪的穿着打扮猜测着定是来历不简单，便是想要上去讨好两句、吹侃几句，却没想到碰了这样的软钉子，那少年看着清秀俊俏，嘴巴却是这样的恶毒，狐臭……这都好意思说，八成也不是什么名门世家，充其量就是一个土财主家的土包子。

    小二很快就把凌苍雪这一桌的菜上齐了，凌苍雪并不觉得饿，手中的筷子无精打采的拨弄着碟子里食物，巧玲看着凌苍雪这个样子，有些心疼道：“是不是不合小姐的口味？这里不比京城，小姐还是将就着填饱肚子，明日我便是去集市买些菜为小姐你做一顿丰盛可口的！”

    “没有的事，我刚才在马车上吃了不少点心，这会子还不饿，倒是你，在马车上一直不曾吃过东西，这会子可是要吃饱了！”凌苍雪淡淡的说了一句，却是让巧玲很感动，差点没掉眼泪，硬是忍住了。

    “小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小姐也不必这般委屈……”

    “罢了，木已成舟，你只需要记着你自个儿在佛前发下的毒誓，若是做不到，趁早离开我身边，现在还不曾会凌府，你还有反悔的机会，一旦进了凌府的大门，你便是不能反悔了！”

    “巧玲是小姐的人，这一辈子都跟着小姐，不需要反悔！”巧玲很坚定的说道，凌苍雪也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咬了一口碟子里的水晶虾饺，“味道还不错，我吃着和八仙楼的没什么区别！”

    “那是小姐你不挑剔！”巧玲忍不住的笑了，却是在这时候陶瓷碗碟碰撞发出的尖锐声音让她的笑容顿了顿，随即她们便是听到有一个男人含糊的发怒声：“小二，拿酒来……给大爷我拿酒来……”

    掌柜的有些不耐烦，催着小二过去把人打发了，他今儿可真是背到家了，先是遇到一个凌苍雪，一开口就是自称“小爷”，这会儿又来一个酒鬼嚷嚷着自己是大爷，个个都是爷，他庙小，实在是容不下这些爷了。

    “凌五少，您都喝了这么多了，可不能再喝了，要不小的差人送你回府？”小二小心翼翼的说道。

    一声凌五少让巧玲的脸色微变，她连忙仔细的瞧过去，小声的惊呼道：“是五少爷……”

    “五少爷？你说五哥？”凌苍雪挑眉，看着那个喝的醉醺醺的酒疯子，不确定的问道，“你确定？”

    巧玲用力的点头，“我瞧得真真儿的，就是五少爷……只是，五少爷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我过去瞧瞧……”

    “不急！”凌苍雪招手让小二过来，小二一看凌苍雪招手，眼中闪过希翼，毕竟他也不愿意去伺候一个喝得醉醺醺的酒鬼，偏偏这酒鬼他是打不得、骂不得更不能赶，整一个活祖宗。

    “这位公子，有什么要吩咐的！”小二殷勤的问道。

    凌苍雪从口袋里掏出一两银子放在桌子上，“这个给你，我有些事要打听！”

    小二看着那一两银子，眼睛都直了，就差没有流出口水来，他一个月的月银才三钱，这平白的给他一两银子，不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么！他贪婪的将那一两银子收入怀中，生怕凌苍雪反悔，“公子尽管问，这河州城的事我不说全知道，却也是知道个七八分的！”

    凌苍雪挑眉，视线飘向还在闹着要酒喝的凌家五少爷，小二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是明白了凌苍雪要打听什么了，小声道：“那位是凌府的五少爷凌宗华，仗着家里有几个钱，整日里就会闹事，吃喝嫖赌那是样样都沾了边儿的，不过我听说他在家中早已经不得势了，凌家的几位爷都不待见他，连他父亲二老爷也是，前些日子他和城西王员外为了一个**楼女子起了争执，大打出手，凌家老爷子气的差点把他赶出家门；好几次他都是被人从赌场里丢出来，打得浑身都是伤，哪里还像个世家公子啊，****地痞都比他好！”

    小二说着还发出啧啧声，巧玲听到小二的最后一句羞辱，气的差点站起来要和他理论，却是被凌苍雪的一个眼神阻止了，凌苍雪继续问道：“他如今都喝醉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自是要找两个人把他抬回去的，他酒钱还不曾结呢！送了他回去，顺便找凌家管家一同把酒钱给了！”

    巧玲听说小二要差人把五少爷凌宗桦送回凌家的时候顺便管凌家管家要了酒钱，有些不悦的皱眉，这不就是要惊动凌家的所有人么？让凌家的所有人对凌宗桦更加不满意，凌苍雪微微眯起眼睛，慵懒的打量着此时喝得醉醺醺的凌宗桦，五官分明，尤其是那双眼睛和凌秋蓉极为的相像，不愧是一母同胞的姐弟。

    凌苍雪又放了二十两银子放在桌子上，幽幽的说道：“凌五少的酒钱小爷我替他给了，你去外面帮我们雇个轿子，把他交给我就可以了，小二哥你也不用那么费力了！”

    小二一顿，用一种狐疑的眼神打量着凌苍雪，想着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忽然脸色一白，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这位公子与凌五少是熟人？”

    凌苍雪邪肆的笑了，眼中却是闪过一抹凌厉，“是啊，我们是他的故友，却是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遇上了他，还从小二哥你的口中得知了这么多事情！”

    小二哥看着凌苍雪嘴角的笑，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脸上露出了见鬼的表情，唯唯诺诺的点头道：“小的这就去办……”转身跌跌撞撞的跑了，掌柜的瞧见小二失魂落魄的样子，眼中染上不满，口中啐了一口，便是低头拨弄了一下算盘，在账册上花了一笔，他是要以此为借口扣小二的工钱。

    “小姐……”巧玲看着小二已经带着人来把人抬走了，低声问道，“咱们今儿个要如何安顿五少爷？送会凌家么？”

    凌苍雪漫不经心的吃着碟子里的菜，没有回答巧玲的话，巧玲也不敢再多问，却是有些食之无味了，没有了先前肚子饿对食物的那种渴望，反倒是凌苍雪的心情此刻看起来十分的好，不一会儿便是吃完了一小碗饭，并且让小二哥为她添了一碗饭，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巧玲那几乎没有动的饭碗，“你若是此刻不吃饱了，只怕等一会儿是没有力气照顾五哥的！”

    “呃？”巧玲一愣，随即明白了凌苍雪的意思，让她照顾凌宗桦，这就表示凌苍雪今晚不会把凌宗桦送回凌府，想到凌宗桦这会儿还在外面，巧玲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凌苍雪和巧玲从酒楼走出来，便是看到一顶藏青色的轿子，巧玲伸手挑开帘子的一边，瞄了一眼倒在里面睡觉的凌宗桦，这才放了心，“小姐，五少爷这会子睡的正香呢！一时半会儿是闹不起来了……”

    “我瞧着你倒是比谁都关心五哥！要不要我明日等他醒了，让他讨了你做个姨娘？”凌苍雪轻笑道。

    巧玲的脸一红，“小姐尽是喜欢拿我开玩笑……”

    来到明山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因为是凌秋蓉事先就打点好的，寺庙的主持也不好拂了她的脸面，便是让凌苍雪和醉醺醺的凌宗桦住进了后院的厢房，巧玲连忙掏出五十两银锭子双手奉上：“这是我家小姐供给贵寺的香油钱，还请大师代为收下！”

    “阿弥陀佛！”主持虽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那银锭子，凌苍雪还是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心中一阵冷笑，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凌宗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只觉得口干舌燥的难受，便是挣扎着爬起身：“水……来人……水……本少爷要喝水……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凌宗桦是气愤的，他在府上不受人待见，他早已经知道，平日里那些个下作的奴才对他亦是阳奉阴违，他心里也是明白的，想不到今日，他半夜渴了，身边竟然连个守房的人都没有，还有那个该死的女人，妻子……她也配叫妻子？她何时尽过做妻子的本分？整日里见了自己，便是横眉竖眼的数落他，他在这个家里已经受够了，做什么错什么……他凭什么要处处受气。

    凌宗桦扶着床沿站起来，头痛欲裂，看到桌子上有茶壶，便是跑过去提起茶壶便是将壶嘴送入口中猛灌着，清凉甘甜的茶水滑过喉咙，有一种旱田被春雨滋润的感觉，凌宗桦这才有些清醒，发现这并不是他的房间；努力的回想着昨夜的事情，只记得自己去了一家酒楼喝酒，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正在凌宗桦疑惑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昏暗中他看到了一个女子摇曳的身姿，微微蹙眉，“你是谁？”

    凌苍雪原是在隔壁的房间睡觉的，听到了这边凌宗桦的声音便是醒了，她走到烛台边点亮了这屋子里的两盏烛火，屋子里瞬间亮堂了很多，昏暗的烛光照在凌苍雪明媚的眸子里，格外的妩媚动人，凌宗桦盯着凌苍雪那娇媚的面容，记忆中却是想不起自己是不是认识这个女子了，“你是哪家**楼的姑娘？”

    凌宗桦有些流里流气的笑道，步履蹒跚的走到凌苍雪的身边顺势便是扑到凌苍雪的身上，凌苍雪也没有躲开，任由凌宗桦倒在自己的身上，见凌苍雪没有欲拒还迎的躲开，只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凌宗桦却是没有了那种兴趣，他低头看着凌苍雪的侧脸，“你是谁？本大爷见过你么？”

    凌苍雪嗤笑，面对自己的庶妹，却问有没有见过，这世间还有如此兄妹么？“这里是明山寺的后院厢房，你觉得**楼的姑娘会出现在这里么？”

    “明山寺？”凌宗桦放开凌苍雪，抬眸环视了一眼四周，当真是看到了墙壁上写着一个粗犷的“禅”字，他这才肯定了凌苍雪的话，这里的确是寺庙的厢房，再看凌苍雪只穿着一件月牙白的曼纱长裙，一头如墨的长发随意的披散着，心里一个激灵，脱口而问：“你莫不是狐狸精吧？还是女鬼？”

    凌苍雪挑眉，这一刻他真的是很佩服凌宗桦的想象力，聊斋里面的妖狐鬼怪都被他想到了，便是轻笑道：“本小姐若是妖狐女鬼，只怕你这会子早就命丧黄泉了！”

    凌宗桦的脸上却是没有一点儿害怕的表情，反而自嘲的笑了，“那又何尝不好？倒真是应了古人一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我如今命贱一条，你若是喜欢，拿去便是！”

    这句话让凌苍雪想到了自己对慕容傲说的话了，只是当时不过她与慕容傲的一句戏言，她知道慕容傲的骄傲是绝对不允许他那么做的；但是眼前的凌宗桦不一样，他是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当真是生无可恋么？

    “五哥当真是忘记我了？竟是在我面前说起这样自暴自弃的话来，我可是记着小时候，五哥你壮志豪言的意气风发，怎么这才两年不见，五哥这般颓废了？”凌苍雪轻蔑了笑了，她转过头，盯着凌宗桦，这样的深夜，面对凌苍雪的那双深邃的眼眸，莫名的让人感觉惊悚。

    “你是……”凌宗桦有些狐疑的看着她，这张脸渐渐的熟悉起来，“九妹……”

    凌苍雪笑了，“五哥可总算是记起我了，我已经让巧玲去给你做醒酒汤了，你等一下喝了会好一些！”

    凌宗桦的眼中染上羞愤，猛地站起身，却又因为体力不支，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而凌苍雪自始至终都安静的坐在那里，淡漠的好像即便是他凌宗桦此刻死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动容，凌宗桦冷笑：“你这贱人怎么会在这里？”

    贱人？这就是凌宗桦见到自己的第一眼说出来的话？凌苍雪抬眸看着凌宗桦的眼睛，“五哥好是不讲理？今夜若不是我好心收留了五哥你，你这会子还不知道在哪里挨罚呢！”

    “与你何干！”凌宗桦犹如一头暴怒的狮子，“我告诉你，本大爷就是死了也不需要你的同情，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不过就是信阳侯休弃的女人，是凌府的一个贱婢生的野种，你凭什么在本大爷面前耀武扬威？”

    凌宗桦以为凌苍雪会哭，至少是要给自己一个耳光的，可惜他失望了，凌苍雪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听自己发牢骚，那种眼神透着不明朗的色彩，让凌宗桦觉得很刺眼，恼羞成怒的指着凌苍雪破口大骂：“凌苍雪，你不需要费心来讨好我，你想回凌家，你找错人了，你应该去求老爷子，去求青姨娘，现在二房当家做主的可是青姨娘，你们这些庶出的不是一直都等着有人帮你们出头吗？你来找我做什么？真是让你失望了，本大爷现在一无所有，过不了多久，本大爷说不定就变成和你一样的身份了……”

    凌苍雪眯起眼睛，看来受到二房落差待遇最大的就是凌宗桦了，虽然不知道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他这歇斯底里的模样，只觉得如果再没有人伸手拉住他，他就要疯了、随时会被溺死，“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怎么不打我？你应该鄙夷我、看我笑话不是吗……”凌宗桦用力的抓住凌苍雪的肩膀，眼中全是仇恨的怒火。

    凌苍雪挑眉，嘴角扬起一个讥诮，“你说的没错，本小姐的确是应该给你一拳！”话刚落音，凌宗桦的小腹便是结结实实的挨了凌苍雪一拳，他的脸色都变的青紫，狼狈的摔倒在地上，不可思议的看着凌苍雪，只觉得眼前的女子不再是记忆中那个只会躲在角落里的女孩了。

    “没错，我的亲娘的确只是一个卑贱的婢女，可是她到底没有真正夺走你母亲所拥有的一切，她不是在生了我以后就死了么？不管母亲待我如何？我到底也是在母亲身边养大的，五哥既是知道青姨娘的野心，当真就任由她这样猖狂下去？要知道，妾就是妾，这是无法改变的！”凌苍雪居高临下，不可一世道。

    凌宗桦没想到凌苍雪会说出这样的话，有些狐疑的看着她，随即笑了，“你说的容易？你若是有能耐，又怎么会变成一个弃妇？如今在我面前大言不惭，凌苍雪，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根葱了？”凌宗桦说着便是要爬起身，却被凌苍雪一脚踩回去，他……再次震惊了，这个女人犹如一个女王、一个恶魔，完全的践踏着别人的尊严。

    “本小姐不是葱，本小姐是人，给我记住，倒是五哥你，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还想这样下去到几时？实话说，本小姐好不容易离开侯府，得了自由，若不是你亲姐姐去京城求我，我是如何都不会来管你这种废物的！”

    “三姐……”

    “没错……就是我们的三姐，凌秋蓉，对她来说，娘家是她的依靠，可如今看来，你和母亲谁都帮不了她，你说她在夫家的地位何等尴尬？”

    “三姐简直就疯了，居然会找你回来？她以为你还是侯府的夫人么？你不过就是弃妇，一个卑贱的庶女……你凭什么帮我们……”

    “本小姐如何帮你们，那是本小姐的事，在这之前，如果你自己不帮你自己，那么任何人都帮不了你！本小姐只会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不懂得珍惜，本小姐不介意送你去地狱，算是我这个做妹妹的最后一点心意，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你活得这样受罪！”凌苍雪尖酸刻薄的言语却是没有能激励凌宗桦，只是让他眼中的恨意和颓败更深了几分。

    “啊！小姐……五少爷……”巧玲端着刚熬好的醒酒汤和清粥走进屋，便是被这一幕个吓了一跳。

    凌苍雪这才收回自己的脚，凌宗桦没想到自己这样狼狈的一幕也被别人看到了，爬起来便是向门外跑着，鲁莽的动作撞翻了巧玲手中的托盘，发出陶瓷破碎的声音，凌宗桦低头看了一眼，拔腿就跑，“五少爷……”巧玲喊了一声，又扭头看凌苍雪，“小姐……”

    凌苍雪眯起眼睛，幽幽的说道：“你快把这里收拾一下，他已经酒醒了，应该不会出事了，除非他是去寻死！”

    “寻死？”巧玲被吓了一跳，“怎么会……”

    “那可说不定！他自个儿刚才是这样告诉我，与其生不如死，不如死了干净，本小姐也是这样觉得！”凌苍雪恶毒的说道。

    “可是……小姐怎么能这么说？五少爷如果真的寻死怎么办？”

    凌苍雪的眼中掠过一抹凌厉，“如果他真的有勇气寻死，那就是他的命，谁都阻止不了，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可以救他，别人做什么都是多余！”凌苍雪说完便是冷漠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去睡觉了，她的心不是石头，她不是感受不出凌宗桦的那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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