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进来的沈馡在门口见状，眼里渐渐盈了泪，不忍再看，和沈蛰寒点头示意一下，便又悄悄走了出去。

    柳氏见她出来，忙凑过去问道：“二小姐，老夫人她怎样了？”

    沈馡也不知该怎么形容，只摇了摇头：“祖母她情况不是太好，半边的身子都瘫着，或许要多费些日子调养。”

    沈馡说完，暗暗拭去泪花，示意柳姨娘在外等候。

    院中众人闻言，气氛更加沉重起来。

    众人沉默着又等了一刻钟，这才听得沈向武几人出来，稍作安排，便又进了屋去侍候。

    柳氏亲自申请去给老夫人煮药，带着一双儿女先出了院子。

    “母亲，祖母是不是中了邪？怎么好好的就病成这样了？”

    沈灵雁回头看了一眼，不知怎的只觉脖后凉飕飕的，紧了紧衣领。

    柳姨娘眼中闪过一丝慌张，眯眼往四周看了看，小声责怪道：“说什么呢，这种话，以后不许提起来。这个档口要是让你爹听到，可是要挨训的。”

    沈灵雁也晃着脑袋看了看，见四下无人，鼓起胆子道：“可是，女儿听着都觉得吓人，为何瘫是半边身子，会不会是那半边……”

    “住嘴。”

    柳姨娘也觉身上凉飕飕的，立马怒斥道。

    这女儿，话本子看多了吧，怎么张嘴就是这些阴嗖嗖的话。

    不过，沈灵雁的这一番话，倒是叫柳柳姨娘起了几分心思。

    “我就是说两句而已，母亲为何要凶我。”

    “跟你讲了多少次，不要胡乱说话？你爹爹向来不喜这些事情，说这些做什么？有这功夫，不如去跟着侍候侍候老夫人。”

    “女儿才不想去呢，祖母现在的病，听着都好吓人。”

    沈灵雁嘴巴撅得老高，躲瘟神一般走开两步。

    沈鸿云被她身形撞了一下，抱袖道：“姐，祖母不过是身体不好，还是听母亲的不要乱想，越想越是会惧怕。若是你不愿去侍候祖母，不如我去？”

    “你还要去学堂呢，将来可是大学文人，哪能做那些事情？”柳姨娘皱了皱眉，拍了拍沈鸿云肩头道：“去，先带你姐姐回去，别添乱了，记得看好她别乱说。要不然她被罚挨板子，我可救不了。”

    柳姨娘吓唬了沈灵雁一句，无视她那不满的小眼神，脚步匆匆朝着大厨房去。

    宁心院中，沈蛰寒陪着爹侍候了一会儿，和沈青冥一起忙前忙后的，又是端碗又是拿帕子，还要喂药，没比丫鬟们轻松多少。

    直到过了午后，沈老夫人沉沉睡去，三人才终于能歇下来一起吃个饭。

    大厨房早就备好了饭菜，下人一通传，没一会儿客堂的大桌上，已摆好了几道家常菜。

    脆爽酸甜的醋溜白菜泛着油光，青白透亮的萝卜汤上，满满一层暗黄色油脂托起了几片葱花和香菜，一盘黄澄澄的锅包肉上，挂着透亮的淀粉糊。

    乍看之下，令人食指大动。

    沈蛰寒净手后坐到桌前，大眼看过去，心思一转，忽然就明白了沈老夫人明明多年吃素，还会这般年纪就得中风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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