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咬咬牙，装作唉声叹气道：“大小姐总是这般任性，可如何是好。

    既如此，妾身倒是想替二小姐做个主。

    大小姐倒是说说，我们都在大厅礼佛，怎的就你跑去了那后山？还一待就是许久？

    怕是你的丫鬟月牙，也是得了你的受益，拉着二小姐去找你吧？”

    “姨娘，奴婢没有！奴婢也是问过师太，才知大小姐去了后山。”

    月牙面色有些发白，搓着小拳看向净雨道：“师太，我刚才是不是来问的你？”

    净雨一直低头调弄着药膏，尽量隐藏自己的存在感。

    现下被点名出来说话，不得不抬起头来，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鸡喙似的嘴角，道：“是，刚才是这位姑娘来问过我。”

    她只是个招待香客的尼子，可不想掺和进后宅小案啊。

    说罢，拿了药箱，脚底抹油道：“这位小姐已无大碍，我去给各位烧些茶水来。”

    屋中忽的安静了片刻。

    袁氏打破沉默道：“这中间许是有什么误会，这些问责稍后再说也不耽误。不如等二小姐醒了，即刻下山，也好叫大夫好好查查有无大碍？”

    她声音轻柔又沉稳，像缓缓流淌的溪流。

    柳姨娘捏着帕子的手微紧。

    袁氏这小贱人，怎么也敢出来冒头说话了？

    “咳——”

    沈馡悠然转醒，轻咳两声，缓缓睁开双目。

    沈蛰寒见沈馡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忧心问道：“二妹你醒了？身上怎样？可有不舒服？”

    沈馡一副虚弱的样子，气若游丝似的，转着脑袋扫过屋内众人，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柳姨娘上前，一屁股坐在炕沿，“二小姐，你刚才在后山石阶上摔了下来，可是有人推了你？”

    语气中难掩一丝紧张。

    她也是在赌，若是真有陷害之事，今日定叫沈蛰寒那小蹄子掉层皮。

    若是没有，她这脸怕是要挂不住了。

    “姨娘这是在诱导二姐承认你所说不成？”沈蛰寒问道。

    柳姨娘直直盯着沈馡，“若是没有此事，我诱导又有何用？大小姐不是说要听二小姐所言嘛，既如此又急什么？”

    两人争执间，沈馡眼里已经渐渐盈了泪，费力靠坐起来道：“柳姨娘，是我自己掉下去，和姐姐……没关系。”

    她话虽这么说，可谁都能看出她脸上的表情，既可怜又委屈，咬着唇，装作要说不说的样子，似是在隐瞒什么一般。

    柳姨娘见状，顿时心里有了底。

    “二小姐莫怕，今日姨娘做主，你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就说出来。若是此时饶了某些人，日后她不知悔改，变本加厉，反倒是害了她。”

    柳姨娘柔声说着，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沈蛰寒。

    沈灵雁也凑上前，眼神盯在沈蛰寒身上，附和道：“是呀二姐，你快刚刚说是谁推了你，不然我母亲都不好向爹交代。这种时候，不要再说什么姐妹情分了，人家或许都没把你当妹妹呢。”

    她这话说得极直白，就差指着沈蛰寒的鼻子，对沈馡说就是她推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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