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宣帝司马颉承平15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夜
河北西路真定府
今天是汉人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除夕夜,今天真定府府上下所有的人都都在家欢度节日,可是仍然有不少士兵还留在城墙上面当值。
几名不幸留在城墙上面当值的士兵三三二二的聚集在一起烤火,他们啃着手里那些已经被北风吹的冰凉的馒头,一面暗自咒骂。
“妈的,人家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老子却要在这里啃馒头喝北风。”
“今天是除夕啊,这么也送点热饭菜来,老是这些馒头。”
“骂娘有他妈屁用,你有本事也升个什长,就不用在受这份罪了。”
不知不觉中子时到了,城里的人家纷纷出门开始放爆竹了,士兵们站起身来望这城里的花灯和此起彼伏的爆竹,终于感觉到了一些除夕应有的快乐。此时在也没有一名士兵那看城墙之外有无动静了。也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城外有几个飞钩钩住了城墙,许多人口衔利刃捉这绳索悄悄的顺着城墙向上爬去。
那些人悄无声息的攀上了城墙,偷偷的摸到那些当值士兵的身后,用手中的利刃抹过他们的喉咙,其中虽然有几名士兵发出几声垂死前的惨叫,但是也被城内的爆竹声给掩盖了,短短一柱香时间,当值的晋军士兵在无一个活口。
那些偷袭者中的一名头领检查了一遍确认在无一个活口后,走到城墙边上举起一个火把,向城外晃了三下后,对身边的一人低声说道:“纳和儿,带几个人去开城门。”纳和儿立刻招呼了几人下城去夺取城门,头领望着夜幕下灯火辉煌的真定府喃喃自语道:“金子,奴隶,女人,到了明天这里的一些就全是属于我鲜卑健儿的了。”
城中的百姓在正欢庆除夕,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此时真定府的北门突然被打开了,直到他们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开始颤动,纷纷不安的四下张望,发现北门之外无数士兵正在向自己冲来。不知道是谁先看清了那些挥舞着火把和马刀的是鲜卑人后大喊一声:“蛮子来了,快跑啊。”真定府在这一刻变成了人间地狱。
河北西路布政使杨若正在府邸门口焦急的等待。今天他正在和家人一起吃团圆饭,可是北门突然火光冲天杀声四起,他立刻吩咐家丁前往北门查看。
一名家丁狼狈的跑了回来说道:“老爷,不好了,蛮子占领了北门,现在正在城里杀人放火那,看样子要不了多久那些蛮子就要杀到这里了。”
杨若听了只觉气急攻心几乎晕到过去,他勉强镇定了自己的心神问道:“蛮子这么会杀进城里的,王将军那,快去找王将军,叫他带兵杀敌啊。”
家丁道:“老爷,这兵荒马乱的,那里去找王将军啊。”
杨若的夫人上前拉住他的手道:“老爷,我们还是快走吧。”
杨若听后一把推来夫人道:“糊涂,如果真定府没了,就是回了开封本官也是一死。”说完他回头指这一群惊慌失措的家丁大声喝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快去找王将军。”
可是那些家丁并没有去找人,他们全都四散逃去,因为此时远处街口一对鲜卑的骑兵正在向这里冲来,他们挥舞着手中的马刀沿途收割着每一个人的生命,鲜血已经染红了他们的战甲,仿佛是一群来自地狱的妖魔,径直向杨若的府邸冲来。
杨若瘫到在地,痛哭道:“完了,全完了。”
晋宣帝司马颉承平16年,一月一日
经过一夜的混乱,真定府终于又恢复了平静,那些企图反抗的人都已经在那个血腥的除夕之夜死在了鲜卑武士的马刀之下了,而那些还活着的人,在鲜卑武士的马刀下终于学会了安静。他们被鲜卑人像牲口一样驱赶到城中的几处空地聚集在一起,在马刀的监视下瑟瑟发抖,在恐惧与焦虑中等待他们的命运,不过他们也知道,对鲜卑人而言,被俘的汉人只有二种命运,死亡或者奴隶,绝对没有第三种可能。
独孤翰今年四十二岁,他是鲜卑族建立的燕国的现在皇帝的叔父,这次偷袭真定府的行动就是他一手策划的,当年的南征北战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刀疤,可是他八尺雄躯和那双深邃如同夜空的而略带碧色的眼睛,更加显得威武不凡。现在他正坐在真定府的城墙之上,他的身边站着此次跟随他一起前来的五名千夫长。在他前面的地上,并列放了四个首级,分别是河北西路布政使杨若、河北西路提点刑狱使孙明威、知真定府事梁思源、关南都部署王彦。
独孤翰望着身边的千夫长们问道:“事情都办妥了吗?”
一名千夫长回道:“王爷,真定是座大城,有几十万户,可能没有三天时间无法办妥。”
独孤翰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他无奈的说道:“算了,毕竟我们只有五千人,如果不是今年遭逢大旱,本王也不想深入到晋人的内地。可是也只有真定这样的大城才能解我族的燃眉之急。”
又一名千夫长道:“王爷,在给兄弟们二天时间,一定吧真定的钱粮和青壮带会草原。”
独孤翰挥手道:“不必了,真定是南蛮子的北方重镇,这可和我们过去在边界倒草谷不一样,这是我们第一次占领这样一座大城,那些南蛮子现在一定在集结大军,本王既然带了五千鲜卑勇士出来,就要把他们安全的带回去。传本王令,今日正午出发回,能带走的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一样也不能给那些南蛮子留下。”
当三交行营驻泊都部署张昭允带领二万人马来到真定的时候,只看到一片废墟,幸存的人们在废墟中低声的哭泣,鲜血染红了大地。
张昭允的鞋已经被地上流淌的鲜血染红,他喃喃自语道:“问苍茫天地,此和人间。”
晋宣帝司马颉承平16年,一月七日开封太子东宫
一名相貌平平的黑髯文士,身穿太子少保官服坐在太子的身侧,此人便是太子的授业恩师,东宫首席文臣,太子少保史新远。
史新远把弄着手中一个修内司官窑的小茶盅,不紧不慢的说道:“冯郎这些年果然大有长进,此次太子殿下得以监国,冯郎攻不可默。”
刚刚升任为太子宾客的冯翼忙起身作揖道:“全赖少保大人多年的栽培。”
史新远放下茶盅对太子说道:“太子殿下此次确实利用监国之机,排除了许多异己,可是更加重要的是广施恩惠,招揽人心啊。”
司马子安听后说道:“孤毕竟只是监国,有许多事情不能专断独行,遇到大事还是必须上报父皇的,这广施恩惠,招揽人心说来容易,可是真的做起来就难了。”
此时,一名侍卫带着一份书信进来,跪地行礼后说道:“殿下,三交行营驻泊都部署张昭允大人的六百里加急。”
司马子安听后大惊道:“六百里加急,难道鲜卑又袭扰边界了。”
司马子安的贴身内侍接过书信后念道:“臣张昭允叩问金安,除夕鲜卑部袭占真定府,河北西路布政使杨若、河北西路提点刑狱使孙明威、知真定府事梁思源、关南都部署王彦以身殉国,鲜卑尽掠真定百姓、钱粮北去。”
司马子安闻言一把夺过书信又看了一遍,他几乎无法相信书信中的一切,真定是帝国的北方重地,有五千守军而且远离边界,居然会被人夺取,可是写信的三交行营驻泊都部署张昭允是自己的岳父,绝对没有欺骗自己的道理。
司马子安全身的力量仿佛在这一刻消失了,他瘫坐在椅子上道:“孤刚刚监国不及一月,就丢了北方重镇,看来父皇必定龙颜大怒,孤的东宫之位看来怕是到头了。来人,把这份战报,六百里加急送与父皇。”
史新远拦住侍卫道:“殿下,此天赐良机,殿下何必如此沮丧。”
司马子安道:“少保大人不必安慰孤了。”
史新远道:“我有一计,不仅能保殿下东宫之位,还能为殿下广施恩惠,招揽人心,甚至殿下得以继续监国,不知殿下有意否。”
司马子安目光一闪,道:“计将安出?”
史新远接过书信道:“只需要改动一下书信的内容,殿下再写一份家信一同送与陛下即可。”
司马子安疑惑道:“就这么简单?”
史新远笑而不答,提笔该动了一下书信,交与司马子安。
“臣张昭允叩问金安,除夕鲜卑部袭真定府,关南都部署王彦率部抵抗,终因寡不敌众真定府失守,河北西路布政使杨若、河北西路提点刑狱使孙明威、知真定府事梁思源、关南都部署王彦与城破之时*殉国,鲜卑尽掠真定百姓、钱粮北去。”
司马子安看完后道:“这有什么区别?”
史新远道:“按照我朝之制,真定失守,守土之臣固然难逃一死,甚至要累及家人,如此修改则突显其忠心可佳,或许能免其家人之罪。杨若等人虽然已死但其家人、亲友在朝为官的也不在少数,必定感谢殿下的相救之恩,此实为殿下招揽人心尔。”
司马子安抚掌笑道:“妙计,少保大人高见。”
史新远继续道:“殿下在写一份书信,表示愿意领军北伐。陛下念在殿下忠心和父子情分,处罚虽然免不了,可是这东宫之位却稳如泰山。”
司马子安不解道:“此次朝廷北伐是必定的了,可是行军作战非孤所长。”
史新远道:“难道殿下就不知道陛下的心愿。陛下一直就想像汉武、唐宗那样力盖世功勋,扬威与大漠。此次陛下必定御驾亲征,那时侯还不是由太子殿下继续监国吗?”
司马子安听了,良久,终于喜笑颜开,道:“听少保大人一番话,孤如播云见日。孤这就写书信请求领军北伐。”说完提笔写道:
“儿臣闻北骑夺我真定,掠我百姓,此诚谓是可忍孰不可忍,儿臣愿领军北伐,生擒敌寇,封狼居胥,显我天朝国威,慰我朝亿万黎民。”
史新远文士嘿嘿一笑,道:“还没有这么简单,此中尚有一大变数,若是陛下命吴王领军出征,一旦凯旋,立如此大功,那时这东宫就真的要易主了。”
司马子安站了起来,深施一礼道:“少保大人请不怜赐教。”
史新远道:“殿下久为东宫之主,在陛下身边必定有亲信之人,之需要则一人讲一段故事即可。”
司马子安问道:“这么简单,什么故事?”
史新远悠悠说道:“唐初秦王军功无数,封亲王爵领天策大元帅之职,因与长子建成争夺储位,终有玄武门之变,唐高祖应此退位。”
三交行营驻泊都部署张昭允的书信和太子的家信一同六百里加急送到晋帝的行营,晋帝看罢一脚踢飞了御案大骂道:“荧火之光,敢于日月争辉,朕要让你们知道,天子一怒,必俯尸百万。来人,招集群臣廷议。”
晋帝仗剑上殿,怒曰:“诸位爱卿,此次真定失陷,是我朝开国百年未有之耻,朕意已决,亲统大军,北伐辽东。”
相国王介甫听到晋帝要御驾亲征立刻出班奏道:“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晋帝一掌击与御案之上道:“此次真定百姓受此灭顶之灾,难道王相还想要息事宁人不成,如此朕有何面目去见历代先帝。”
王介甫慌忙跪地说道:“陛下请息怒,臣不是说不要北伐,可是陛下为九五之尊,这么可以以身犯险。此次北伐,只需要选一上将即可。”
晋帝抽出狭中长剑道:“此剑为太祖所有,当年太祖皇帝持此剑身先士卒荡平四方,难道传到朕手里就只能龙御深宫了吗?朕意已决,周相,命天下精锐,不论远近,都与六月内到真定、太原一带集结,汇我朝精锐八十万,荡平辽东。”
听到晋帝居然要集结八十万大军,枢密院枢密使周遇吉立刻吓出一身冷汗,立刻出班奏道:“陛下,八十万大军仓促无法集结,臣窃以为,发兵三十万人足以。”
王介甫也立刻符合道:“陛下,臣窃闻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今陛下兴师八十万,日费何止千金,我朝虽然连年五谷丰登可是兴师八十万实力所不及。”
晋帝道:“王相也是熟读史书之人,当年赵国所有,不过我朝一路之地,可秦赵长平之战,赵国兴兵四十余万。现在我朝富有四海,难道还及不上区区一个赵国。”
当年秦赵长平之战,赵国发兵四十万见于司马迁的《史记》,王介甫虽然读过也没有细查,现在想来这么也无法理解小小的一个赵国居然可以发兵四十万,本朝无论财力物力十倍与赵国不止,可是要发兵四十万也是很吃力的,此时晋帝突然以次发难一时语塞,无言应对。
周遇吉又道:“陛下,臣还是以为,发兵三十万,最多不用四十万足以。”
御使杨兮出奏道:“陛下,臣虽然是文官,也知道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的道理,辽东地广人稀,发兵三十万,如无法全胜,敌必定远遁大漠假以时日则又复为患,不如一战灭其根本。”
周遇吉怒道:“此是军议,没有你说话的资格。何况你兄长身为河北西路布政使杨若不能保境安民,按照我朝之制,你也应该罢官夺爵,陛下天恩浩荡没有追究,你更应该恪守本分。”
杨兮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继续说道:“雷霆雨露,具是君恩,即使陛下将我罢官夺爵,我也坦然受之。可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一样是为陛下分忧,何来文武之分。”
晋帝已经不耐烦了,他一剑斩断了御案的一角后道:“此事不必在议,如有异议者杀无赦。”
一直没有说话的吴王司马明安言道:“父皇,儿臣愿意代替父皇领军北伐。”
晋帝望着这个身为亲王加天策大元帅职的儿子,突然想起昨天一个妃子给自己所讲唐太宗的故事,此子已经位极人臣,当真是封无可封了,如果此子在立下北伐大功,恐怕天下就只知道吴王不知道皇帝了。
晋帝冷冷的说道:“皇儿不必多言,朕意已决,亲统大军,北伐辽东。”
廷议结束后王介甫与周遇吉并肩离开,王介甫问道:“周相,半年之内你真能集结八十万大军,此次北伐天子御驾亲征,你可万万不能用那些厢军充数。”
周遇吉道:“本相自有安排,半年之内集结八十万大军应该不成,到是王相你的担子不轻,八十万人一天要多少消耗粮食啊。”
王介甫苦笑道:“就是砸锅买铁,本相也要把这笔钱粮给周相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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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天子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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