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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将星陨落

    ??晋宣帝司马颉承平16年,十一月六日,辽东奔牛原

    悠扬的号角声再一次响起,一里之外的鲜卑战士驱使着跨下的战马,向晋军的军阵冲来,这已经是鲜卑人的第四次冲锋了,数万匹战马的马蹄同时践踏在这片土地上,也践踏着每一名晋军战士的心。

    李宏是一名普通的晋军弓弩手,开战之前他和整整二千名袍泽一起排成的方阵被安排在大军的左翼,可是仅仅三次冲锋过后,李宏身边就只剩下不到七百人了。李宏的身上全是鲜血,但他知道,这些雪全是自己的袍泽兄弟们的流下的,就在昨天他们还和自己一同躲在单薄的帐篷里互相拥抱着取暖,转瞬之间就人鬼殊途了。

    望着不远处呼啸而来的鲜卑战士,李宏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过这次冲锋,他想起了自己远在开封的家乡,大军的一纸调令,自己不得不拜别家中的老母妻儿,却不知还能不能在见一眼自己的家乡。

    “上弩。”一名指挥在大声呼喊,远处的鲜卑人马上就要冲进弓弩的射程了,李宏抬起手上的弩机,用望山校正好位置,等待着指挥的命令。

    方阵中的一名弩手突然仍下了手中的弩机,推开身边的袍泽,大声嚎叫着:“不,我不想死。”一边向后跑去。

    随着第一名逃兵的出现,越来越多的士兵们纷纷丢下自己手中的武器向身后跑去,原本严阵以待的军阵立刻陷入了混乱,军官们用钢刀弹压着士兵,已经砍下了十几余颗逃兵的首级,可是局面依旧无法恢复,当士兵们发现自己面对着的不是较场用木棍互相较技的袍泽,而是一群来自地狱的恶魔时,向身后逃跑已经是人求生的本能。

    鲜卑人的弓箭就在这混乱的时刻再一次从天而降,由于没有晋军的弓弩手压制,成片的晋军士兵被射倒在地,鲜血在晋军士兵们的脚下已经汇成一道涓涓细流,仿佛在指引着通往地狱的道路。

    整个左翼完全的失控了,甚至有士兵拿起武器砍死了企图阻拦他们的军官,而后队的士兵收到命令,对所有的逃兵一律格杀。陈雨航站在中军所在的山坡上放眼望去,刚才还是生死于共的袍泽,转瞬之间就已经开始刀剑相加。

    刘延翰跳上战马,向左翼方向冲去,数百名亲兵也紧随其后,顿时山坡之上就只剩下了监军王贤和司马孝恭、陈雨航,还有几十名来自御营的护卫。

    王贤从来没有上过战场,不过只看连刘大将军也要亲自上阵了,也知道整个滦河大军已经是千钧一发了,他跑到司马孝恭身边,小声的问道:“小王爷,您看这仗能打赢吗?”

    司马孝恭回头望了一眼王贤,原本那个公然呵斥堂堂三军主将,盛气凌人的监军大人,现在当他和那些普通士兵一起站在鬼门关边上的时候,居然在哭泣。

    司马孝恭有一刀砍了这个窝囊废的念头,当下冷冷的说道:“监军大人,你自求多福吧。”

    王贤在也没有胆量摆监军的架子,何况司马孝恭是皇室的宗亲,自己这个监军管天管地也不可能管到他头上去,他只好又跑到陈雨航身边,说道:“陈将军,万一大军不利,你可一定要保护好本官。”

    陈雨航不过是个小小的都校,和将军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地了,不过现在他是王贤唯一活下去的希望,为了巴结陈雨航,甚至用了将军的称谓了。

    陈雨航心里暗道:“要老子保护你?你被人砍了才好。”不过王贤的话也提醒了陈雨航,毕竟自己的身份是监军护卫统领,现在滦河大军的崩溃已经是早晚的事情,绝非人力能够挽救,王贤要是死在乱军之中,自己大不了降职罚俸,可是司马孝恭却是必须要救的,帝国的小王爷绝对不能落在鲜卑人手里。

    晋军的混乱被鲜卑人看在眼里,通过号角声向四周传递,原本不分主次四面围攻的鲜卑人出现了变化,其他方向上的鲜卑人中,不断的派出人马送往负责进攻左翼的那队鲜卑人,而且派来的都是最好的射手,原本就已经不堪重负的左翼现在更是仿佛在风雨中飘摇的火烛。

    远处二里多正对左翼的一出山坡上,几名鲜卑骑士跃马而上,中间一人跑到山顶上,迎风展开一面大旗,火红的战旗之上,雄鹰展翅高飞,他身边的几名士兵吹响起号角,号角声飘荡在战场上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身披皮甲的鲜卑重装骑兵在听见号角声后纷纷离开原本的队列,向那处山坡跑去,越来越多的战马、勇士集结在那面雄鹰战旗之下,他们一起举起手中的马刀在山坡上起声呼喊,他的血管中的鲜血仿佛将要燃烧,他们的眼神,仿佛就像是草原上的狼群盯这猎物一般,那是对血的渴望。

    已经聚集起了五千名最优秀的鲜卑战士,战士们在山坡之上排成百人一排,共五十排的冲击阵型,就像是一只噬血的巨兽,正虎视眈眈的望着眼前的晋军,这只待宰的羔羊。

    五千铁骑一起发动,就像是掘堤的洪水一般向晋军冲来,如果你没有亲身经历过你永远无法想象这是一种多么巨大的力量,战马践踏大地所带来的那地动山摇般的震颤,就可以让你宛若身处地震之中,连呼吸和站立都很困难。

    独孤霸冲在大军的最前列,他的战马是鲜卑最好的,短短的二里路他足足甩开了身后其他人二个身位,什么战法,策略,那是四哥需要关心的事情,独孤霸要做的只是杀光眼前的每一个人。

    晋军已经没有完整的队型可言,越来越多的士兵在看见迎面而来的五千铁骑后,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独孤霸奋起全身只力砍下手中的马刀,接着战马的冲力和自己的臂力,马刀轻易的砍破晋军士兵身上的盔甲,每一刀都蓬起一片绚丽的血花,也不论你是否已经放下了武器投降,在独孤霸眼里,战场上只要不是鲜卑人,就应该都是死人。

    也不知道已经杀死了多少人,手中的马刀已经因为连续的砍杀而弯曲,都已经换了二柄了,终于在砍杀了又一名都校之后,独孤霸眼前一空,在也没有一个晋人,他已经从晋军的左翼切入,从右翼杀出,将滦河大军横切为二。

    陈雨航已经不愿意在看下去了,痛苦的闭上眼睛,就在刚才,刘延翰和他的亲兵们被那如同滔天洪水一般的鲜卑铁骑所淹没,一方大将陨落。

    陈雨航心中最为悲痛的并不是叔父的战死,皇帝是永远都不会错的,虽然叔父是在皇帝和监军的胁迫下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在明知毫无胜算的形式下被迫一战,不过百年之后,国史上只会这样记载“晋宣帝承平16年十一月,刘延翰贪功冒进,被围于辽东奔牛原,三军尽没。”自己的叔父,将会因为皇帝的无能而背上千古的骂名。

    一名护卫上前道:“大人,我们该向那里突围?”

    护卫的话提醒了陈雨航,自己当下的要务应该是保护司马孝恭安全回到辽阳而不是在这里凭吊。

    陈雨航跳上战马,放眼向四周望去,整个战场已经完全被鲜卑人所掌控,活着的晋军士兵或者还在三五成群的垂死挣扎,或者四散逃跑,甚至还有不少人丢下了武器跪在地上,奢望能博取鲜卑人的一丝怜悯,虽然他们知道一旦被俘等待他们的只能是成为奴隶,终日生活在鲜卑人的马刀于马鞭之下,他们只求能保住一条性命,可惜他们等来的不是怜悯,而是锋利的马刀。

    时间不容许陈雨航再有过多的考虑,当下下令道:“我们从大军的后队那里穿过去,后队还没有完全被打散,大家都不要节省马力,有多快跑多快,如果能穿过去……”

    陈雨航的话被王贤所打断,他听到陈雨航的计划,护卫们都有马匹都会骑马,可是他可是连马都不会骑,如果按照陈雨航的计划,那么自己就很可能要死在这里,性命要紧他在也顾不得什么面子,跑到陈雨航身边拉住了陈雨航的手,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道:“陈将军,求你千万不要把我丢在这里,求你……”

    陈雨航现在是恨不能把王贤一刀剁了,何况现在带上一个连马都不会骑的甚至会连累所有的人一起陪葬的。不过王贤毕竟是代表皇帝的监军,绝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陈雨航回头向司马孝恭望去,同时悄悄比了一个杀人灭口的手势,司马孝恭对这个监军也是没有好感,更不会在意他的死活,冷冷的说道:“本王什么都没有看见。”

    陈雨航又向其他的护卫们望去,那些护卫们也看见了陈雨航示意杀人灭口的手势,虽然都知道杀监军是灭族的大罪,不过带着这个累赘恐怕今天就要死在这里,杀了他还有希望活下去,就是将来要秋后算帐,还有人家司马孝恭一个堂堂的小王爷在那顶着,何况动手的又是陈雨航,要砍头也砍不到自己头上,干脆集体抬头看天。

    刀光一闪,血光蓬起,陈雨航砍下了他在奔牛原之战中砍下的第一颗首级,不过这颗首级非但不能换取军功,甚至还将给他带来杀身之祸,那是监军王贤的首级。

    正如陈雨航所预料的,大军的后队还有一只过千人马的队伍尚未被完全打散,周遭的鲜卑人马正在围攻这只还在绝望中苦苦挣扎的晋军,而在四周鲜卑游骑只能很分散的分布在战场的四周,这些游骑只能截杀那些三五成群四散逃命的晋军,面对陈雨航和五十名从皇帝侍卫班、直里挑选出来的精锐骑兵,就显的无能为力了。

    一队鲜卑游骑见到陈雨航他们向自己这边冲来,并没有出现丝毫的慌乱,一名战士取下挂在腰间的号角,用力吹响遇袭的信号,通知四周的另外几组游骑过来支援,其他的鲜卑人驱使跨下战马,向二侧让来,没有选择和身披精钢重甲的晋军骑兵对拼马刀,而是格开百多步的距离缠了上来,取下弓箭。

    晋军的九斗弓只有百步的射程,只要有百多步的距离带队的鲜卑十夫长相信自己就立在了不败之地,可以用手中的弓箭逐一射杀。他甚至有些后悔刚才吩咐士兵吹号求援了。光是看看这批晋军身上那身做工精美的铠甲,就知道他们绝对不是普通的士兵,甚至还可能是些大人物,如果自己能杀了这队人马,或许就能荣升为百户长了。可惜号角已经吹响,眼前的这份军功看来注定是要于人分享了。

    这名十夫长打算从箭壶中取出一支箭,却看见晋军中一人正在张弓搭箭,暗道:“这群南蛮子,就凭你那张破弓还想和我们对射吗。”就在他暗自嘲笑晋人愚蠢的时候,陈雨航紧扣三石大弓弓弦的手指一松,长箭如同流星般飞射而出,百多步的距离不过弹指一刹那。鲜卑骑士身上的皮甲在长箭面前如同一张薄纸,锋利的箭头刺破皮甲,射如躯体后依旧余力不绝,将骑士整个射落战马,重重的倒在地上。

    余下的鲜卑人目瞪口呆的看这一幕,这一箭力道之强恐怕只有王爷身边射雕亲卫们所用的三石大弓才能与之一较高下,可射箭之人分明是晋人,何时晋军之中也有人有如此箭术。

    这一恍惚,还活着的鲜卑人大多忘记了射箭,而陈雨航和他的部下绝不会忘记,必须在更多的鲜卑人到来之前解决这些人,如果被这队鲜卑人纠缠到其他四散的游骑靠拢过来,自己这五十几个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三石大弓所指之地,中箭之人绝无生还可能。而其他护卫虽然开不了三石的大弓,不过他们都是来自皇帝侍卫诸班、直中的精锐,所用的强弓有那里是那些普通士兵所用的九斗弓所能比较的。

    等另一队听到号角召集而匆匆赶来的鲜卑人到达时,只见地上到处都是鲜卑人的尸体,这个十人队和滦河大军血战一日都没有损失多少,现在和几个逃兵刚一交手居然就全部战死。

    带队的十夫长下令道:“吹号,多招几队人过来,这群南蛮子今天一个都不能放过。”

    独孤恪站在原本刘延翰竖立中军帅旗的山坡上,刘字的帅旗早就已经被砍倒在地,被无数的战马践踏过后已经很难再辨认了,而刘延翰的百战之名也随着这面帅旗的倒下,一同落入脚下的尘土。

    独孤恪指着地上的帅旗道:“把这面帅旗好好的收起来。”

    身边的亲卫不解的问道:“王爷,一个败军之将的帅旗,收起来干什么?”

    独孤恪道:“刘延翰大将之才,奈何英雄无用武之地。”

    亲卫们不在言语,小心的抹去帅旗上的尘土,叠好放在自己的小包袱里,独孤恪默默的看着亲卫们收好帅旗后,抬头望着自己身边那面迎风飘扬的雄鹰战旗想道:“将来却不知谁会收好我的战旗。”

    独孤霸带着满身的血腥飞马冲上山坡,在独孤恪身边停下道:“四哥,那些南蛮子简直是群绵羊,小弟一次冲锋就打穿了。”

    独孤恪看着小弟笑道:“那是因为严寒耗尽了他们的锐气,不然已刘延翰之才或许今天死在这里的就是我们了。”不过看着小弟脸上那种不屑一顾的表情就知道独孤霸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独孤恪回头对身边的几位大将说道:“叫弟兄们快点打扫战场,大军二个时辰后出发,鲜卑八部以千骑一队,南下滦河。”

    周围的几员大将听后不禁喜上眉梢,晋人由山海关内起运的辎重必须由山海关出发,经辽西走廊出滦河北上辽东各地,周遇吉在滦河二岸北安州、泽州二处各有三万人马镇守,这也是晋军出关后最先夺取的,守军赶在冬季之前,延滦河二岸筑七连堡,二地各处险要之地设立营寨,可以说是晋军在辽东防御最为稳妥之地。入冬以后鲜卑骑兵在辽东各地几乎如同入无人之境一般,可是却始终无法塌足滦河南岸,所以晋军自关内起运的辎重在滦河南岸是畅通无阻的。

    不过今天以后就不一样了,滦河大军已经崩溃,滦河二岸北安州、泽州二处的防御怕是也已经汲汲可危了,那里还有余力去守卫延滦河二岸的七连堡以及二地各处险要之地设立的营寨,晋军也只能放弃那些坚固的营寨退守北安州、泽州二处,将滦河南岸的大片土地拱手让出,鲜卑骑兵终于可以再依次饮马滦河了。

    而独孤霸一听说要南下,立刻问道:“四哥,是不是要攻打山海关好来个关门打狗。”

    独孤恪看着小弟跃跃欲试的样子笑道:“攻打山海关,那可是晋人的命根子,山海关在手,他们就进可攻退可守,所以留下的必定是精兵猛将,你就死了这份念头吧。”

    独孤霸不屑道:“不就是几万南蛮子,杀了便是。”

    独孤恪用马鞭指着远处一具已经被破坏的晋军的床子弩道:“今天你也见过了这种床子弩的威力了,这根本就不是我们鲜卑人血肉之躯能抗衡的。今天是野战所以就只有十八架床子弩,而山海关上这种床子弩绝对不会少于一百。”

    独孤霸听后脸色微微有些变色,今天这种一矢毙命的杀人利器给他留下的印象绝不是单单用恐怖可以形容的,不过一想到这种床子弩击发间隔实在很长也稍稍安心道:“这东西也不过是射三百步,然后要三十人才能上弦,等他们上好弦我们的骑兵早就冲到他们面前了。”

    独孤恪没有反驳他,何况独孤霸说的也是事实,区区三百步对于骑兵而言实在是短的不能在短的距离,不过独孤恪却问了一个问题:“那你知道晋人射的最远的床子弩能射多少步吗?”

    独孤霸摇头,他那里知道晋人的床子弩能射多少步。

    独孤恪拍拍小弟的肩膀道:“四哥告诉你,晋人最大的床子弩需要八十人同时张弦,箭如车辐,镞如巨斧,远达一千步,中箭者绝无生还之理。”

    独孤霸听后半天没有说话,射程远达一千步是他根本就无法想象的一件事情。望着小弟那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独孤恪笑道:“不过也不用太在意,这种床子弩实在是太大了,根本就不可能用于野战,只能用来守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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