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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节 西域长风

    ??西夏的历史根源可以一直追踪到前朝唐初年。这个时候党项族开始强大起来。其中拓跋赤辞投降唐,被赐姓李,迁其族人至庆州,封为平西公。自此在此定居。前朝末年党项部首领拓跋思恭平乱有功,再次被赐姓李。从此拓跋思恭及其李姓后代以夏国公成为西北一带最强大的藩镇势力。

    国朝初年,太祖皇帝削藩镇的兵权,引起李氏的不满。虽然李氏一开始无力对抗朝廷的强大力量,而服从了朝廷的命令,但两者之间的矛盾不断加剧。

    国朝仁宗年间,李元昊继承了夏国公位,开始积极准备谋求割据独立的地位。他首先弃李姓,自称兰氏。第二年以避父讳为名改国朝的明道年号为显道。开始了西夏自己的年号。在其后几年内他建宫殿,立文武班,规定官民服侍,定兵制,立军名,最后称帝,国号大夏,其疆域方圆数千里,东尽黄河,西至玉门,南界萧关,北控大漠,幅员辽阔。

    朝廷自然是不会容忍在帝国边疆出现一个割据势力的,从西夏立国的一刻起朝廷就开始谋划出兵征讨。回首西夏立国以来的百年岁月,几乎就是在战争中度过的,西夏的敌人中,不仅仅有打着天朝上国旗号的晋军,还有大漠上各个敌对部落的勇士,甚至在西夏国内也不时出现一些动乱,百年来朝廷与西夏之间爆发过多次激战,定川之战、三川口之战、永乐城之战、好水川之战等。其中尤其是在神宗年间,朝廷曾经发五十万大军攻打西夏之战规模最大,最后此战朝廷的大军战败,仅士兵就损失了近四十万。

    正是因为西夏从建国起就处在一个强敌环视,朝不保夕的局面里,所以西夏十分重视军队。

    西夏的军事制度是在党项的部落兵制的基础上吸取晋制而发展起来的。和晋朝一样,枢密院是西夏最高的军事统御机构,下设诸司。军队由中央侍卫军、擒生军和地方军三部分组成。

    中央侍卫军包括质子军、皇帝卫队和京师卫戍部队。“质子军”人数约5000人,是由豪族子弟中选拔善于骑射者组成的一支卫戍部队,负责保卫皇帝安全,号称“御围内六班直”,分三番宿卫。另有皇帝亲信卫队3000人,是从境内各军中精选出来的强勇之士组成,皆为重甲骑兵,分为十队,每队三百人,随皇帝出入作战。京城地区还屯驻一支训练有素的卫戍部队,共2.5万人,装备优良,是中央侍卫军的主力。

    擒生军人数约十万,是西夏的精锐部队。主要任务是承担攻坚和机动作战。因在战斗中生擒敌军为奴隶,故此得名。

    西夏的地方军由各监军司所辖,元昊称帝,分西夏全境为左、右厢,设十二监军司。

    1。左厢神勇军司,驻银州密陀洞。

    2。石州祥佑军司,驻石州。

    3。宥州嘉宁军司,驻宥州。

    4。韦州静塞军司,驻韦州。

    5。西寿保泰军司,驻柔狼山北。

    6。卓啰和南军司,驻黄河北岸。

    7。右厢朝顺军司,驻兴州克夷门。

    8。甘州甘肃军司,驻甘州唐删丹故地,

    9。瓜州西平军司,驻瓜州。

    10。黑水镇燕军司,驻居延海地区。

    11。白马强镇军司,驻娄博贝。

    12。黑山威福军司,驻河套黄河北之黑山。

    这十二个监军司所辖,共有50万人,军兵种主要是骑兵和步兵两种。西夏兵役制度是全民皆兵制,男子十五岁成丁,二丁抽一兵,士兵平时不脱离生产,战时参加战斗。

    西夏并不是一个大国,可是这个割据西北一隅之地的国家却常年供养着六十万大军,不能不说是典型的穷兵黩武。

    晋宣帝司马颉承平17年八月初二日,建宁砦。

    今天是西夏定难军节度使斛律光招集麾下众将官前来大帐议事的日子。斛律光出生党项的将门之家,少工骑射,深受西夏先帝的赏识,十六岁就被选入了皇帝亲信卫队,一次随世宗打猎,一大鸟在云际飞翔,斛律光引弓射之,正中其颈,大鸟如车轮旋转落地,却原来是一只大雕,被时人称之为“落雕将军”。

    从军二十余年来鲜有败迹,为人刚直,治军严谨,身先士卒,不营私利,为部下所敬重,多年来屡建奇功,终于座上了定难军节度使这个西夏王朝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

    趁着将领们正在赶来路上,斛律光先在后帐和他的儿子、弟弟们私下秘密商议前日送来的一份手诏。

    手诏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要求斛律光择机而动,同时皇帝授予斛律光全权指挥麟、府二州的十万西夏军队。这份手诏等于说是授意斛律光进兵攻打晋国的军队。

    其弟斛律羡一脸的忧虑,问道:“大哥,难道陛下决定不等鲜卑人,而单独进兵吗?”

    斛律光道:“不是不等,实在是我大夏等不下去了。去年我朝为了攻打晋国几乎是倾了举国之力,甚至连种粮也充为辎重了,如果不是鲜卑人几月来送了不少粮食过来,民间可能真要易子而食了。”

    长子斛律武都问道:“朝廷真的没有余粮了吗?”

    斛律光无奈的摇了摇头后说道:“还谈什么余粮,现在民间连刚生下来的小羊都宰杀了,朝廷那里还有多余的粮食。如果今年我军不能有大的斩获,我大夏国就真的要完了。”

    帐中诸人都明白,西夏的军队不可谓不强,不过西夏终究不过是割据西北一隅之地而已,西北之地原本就够贫瘠的了,西夏的粮食产量很难保证军队长时间的作战,所以西夏往年出兵,都力求速战速绝,一旦战况陷入僵持,那么西夏军队的辎重就很难供给了。去年晋军主力都去北伐了,晋朝国内空虚,西夏以为这是天赐良机,就拿出了几乎所有的老本,连留做为种子的粮食也充了辎重,发全国的精锐,用孤注一掷,不成功便成仁的姿态攻打晋国。起初战事还算顺利,甚至连最普通的西夏士兵都开始梦想打进关中,饮马渭水的那一刻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西夏的军队最终还是被种老将军挡在了麟、府二州。可是西夏还没有放弃入主关中,定都长安这个理想,所以选择和鲜卑人结盟,缔结了二家以潼关为界,平分天下的盟约。不过鲜卑人却迟迟没有南下,而西夏的六十万大军每日的消耗可是一点都不会减少。鲜卑人曾经送过几批粮食过来,可也只能救急,不能治本。

    六十万大军,再加上战马,每日要消耗的粮食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而更加糟糕的是,西夏原本就是一个小国,成年的丁壮本来就不多,现在这些成年男子要么抽去当兵,要么征为民夫运送辎重,而田间地头的劳动力却没了。斛律光亲眼见到,如今的西夏国内,在田间地头劳作的不是妇女,就是些半大的孩子。

    西夏曾经计算过,因为严重缺少轻壮的劳力,今年西夏的粮食收成不仅不会增加,甚至还会大幅的减少,这无疑是雪上加霜,如果军队还是没有斩获的话,明年西夏至少会饿死三成的人口,真要是饿死三成的人口,那么西夏国就真的是完了。

    可是这些情况斛律光知道,但是那些普通的将领却不知道,三子斛律世雄起身道:“父亲,此时决不是进兵的好时机。姓种的是大将之才,往年我军和他交战,从来没有占过什么便宜。”

    次子斛律须达也符合道:“父亲,我们党项男儿,最擅马颈相交,不过姓种的根本就不出城来战,将几座城池修的固若金汤,我们拿什么去攻打这些城池,难道就拿我们党项男儿的血肉之躯来填吗?”

    斛律光听闻后,双目如电,虎视着自己的次子说道:“如果真的需要用我们党项男儿的血肉之躯去填的话,我决不会有半点犹豫。”

    斛律羡听的出大哥话语中的那份决绝,看来西夏的情况可能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来的糟糕,军队还有多少粮食是一个国家的头等机密,就是在朝廷内部,能完整掌握西夏眼下全部本钱的人也不会超过十个,此时的斛律羡虽然很想问问西夏还有几月的余粮,但是等头等机密即使问了,斛律光也必定不会透露。

    斛律羡心底突然升起一丝不安,或许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是独孤恪给西夏设下的一个陷阱。斛律羡说道:“大哥,小弟想,和鲜卑的结盟或许根本就是独孤恪的阴谋,独孤恪即使不知道我大夏到底还有多少余粮,但是也能估计一二。或许从一开始鲜卑就没有想过要于我们一同出兵,他们就是在等待我们因为余粮不足而被迫出兵。”

    斛律光听后脸上不由透露出些许赞许的神色,看来小弟不在是那个只知道依附在自己羽翼之下的那个孩子了,小弟终于懂的去思考一些问题,而不是一味的蛮干了。

    斛律光点了点头说道:“当初和鲜卑结盟的时候,陛下和几位重臣也有过些顾虑,不过关中沃野千里,长安又是千年古都,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何况晋人去岁大败,现在是晋国最空虚的时候。陛下认为这实在是天赐良机,所以明知道鲜卑人狼子野心,也要博一次。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

    斛律须达不解的问道:“可是我们首先出兵对鲜卑人有什么好处?”

    斛律光冷冷的道:“独孤恪最希望看见的,就是我们大夏国和晋国的西军在这西北之地拼到二败惧伤。汉人们常常说座山观虎斗,独孤恪现在就能安座山上,静观我们和姓种的拼命。”

    斛律须达道:“既然明明知道这是鲜卑人的阴谋,为什么陛下还要我们出兵?”

    斛律光的手轻叩刀背道:“长安,为了长安,为了沃野千里的关中,值得我们大夏国轰轰烈烈的去博一场。胜了,占据了关中之地,我们就有了争霸天下的资本。”

    斛律武都道:“可是父亲,我们这次是孤注一掷,我们大夏国是输不起的。要是这仗输了,怕是连西北的这一隅之地也保不住了。”

    斛律光冷冷的说道:“即使我们大夏国置身事外,这一战不论是晋人还是鲜卑人胜利,最后的胜利者都不会容忍我们大夏国的存在。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我们大夏国所有不过西北一隅之地,无论我们党项男儿多么骁勇,可是我们终究是一个小国。既然终究不能避免失败,与其坐等死亡,不如放手一博,成功了还能争霸天下,如果失败了,至少能轰轰烈烈的战死在马背上,这才是我们党项男儿们最好的归宿。”

    斛律世雄明白了父亲出战的决心已经无可动摇,即使是用党项男儿的血肉之躯去铺路,也要打进关中。斛律世雄站起身来说道:“父亲,今日召集众位将军议事,其他将军还好说,毕竟大多都是父亲的知交就故,相信不难说服他们出兵死战。不过海德兀德将军就很难说了。”

    斛律武都听到海德兀德这个名字后就满脸的不屑,说道:“这个杂种才不会和我们党项男儿一条心。”

    饶是斛律光这样的久经沙场之将,听了海德兀德这个名字后,心底也有了几分阴霾,此战西夏可谓是孤注一掷,将所有的赌本都押了上来,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三军将士众志成城,绝对不能有半点的推委。而海德兀德或许真的就会是这样一匹害群之马。

    终于斛律光麾下的众位将军都已经到齐,斛律光升帐点将,对麾下的将军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要求大家回去以后各自整军,三日后全军开拔,此战就是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也要打进长安。

    果然如同之前的预料,其余的将军们纷纷抽出马刀齐声喝呼,毕竟斛律光在西夏军队中的威望就是自称第二,也无人敢称第一。惟独海德兀德一人坐在帐中一角,低头沉默不语,谁也不知道此人心中在思考些什么。

    斛律光望着这个金发鼻眼的男子,斛律武都叫他是这个杂种也确实没有冤枉他。

    海德兀德的全名是亚历山大、海德兀德,原本就不是西夏人,甚至不是东方人。海德兀德的祖父是一位来自一个叫什么拜占庭帝国的将军,听说这个拜占庭帝国是在遥远的西方,也是一个很庞大的帝国,有上千年的历史了。而海德兀德的家族原本也是那里的名门,不过在海德兀德祖父那一代由于帝国的内战,这个家族被迫逃离了故土,辗转到了西夏,并且在这里召集了一批亡命之徒,成为了一股流匪。

    其实在西北这个地方,流匪多如牛毛,只要你不要闹的太过分了,西夏也懒的来管你。但是到了海德兀德这一代,情况却不同了。虽然海德兀德的手下人马,有党项人,有吐蕃人,有回纥人,甚至还有不少和海德兀德一样金发碧眼的西方人,这些人性情不同,风俗不一,可是海德兀德就是有这个本事将这二万人马整治的服服帖贴,如指臂使。凭着这二万人马海德兀德成为了西夏国内势力最大的一股流匪,甚至敢和西夏的正规军真刀真枪的干。

    西夏自然不能容忍国内有这样一个不听话,而且又是势力庞大的人物存在,开始用兵围剿海德兀德。不过海德兀德确实很能打仗,西夏围剿了他一年,不仅没有杀了他,反而被海德兀德杀的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最后还是几位重臣出面,许诺了不少好处,还下嫁了一位西夏的公主给了海德兀德,甚至许诺海德兀德保留他的二万人马,将海德兀德给招安了事。

    西夏上到天子,下至百姓,人人都知道,海德兀德名为西夏之臣,实际上是听宣不听调的。以往打仗,那些苦差事海德兀德是绝对不干的,可是论强抢财物,掳掠民女,坐地分赃,海德兀德的手下各个都是好手。

    西夏人自然也有不服气的,可是海德兀德不怕,你不服气是不是,老子打的你服气。西夏军中私斗的现象是很普遍的,党项男儿一言不和就可以刀剑相加,将军们也不会干涉部下私斗。相反,私斗的胜利者被认为是勇士。而私斗的失败者被认为是懦夫,从此连头都不要想抬起来。

    而海德兀德接受招安后,因为强战利品时常常连西夏友军的战利品也照强不误,由此而引起的私斗,甚至是大规模的,有各自将军带队的械斗就成为家常便饭。要怪也只好怪西夏人自己不争气,因为在械斗中,海德兀德的手下对西夏士兵保持了九成以上的胜面。

    结果就是西夏人看到海德兀德就骂他是杂种,谁叫他海德兀德的祖母是被强来的回纥人,而海德兀德的母亲是被强来的吐蕃人,这样的人还不是标准的杂种吗?不过也就是骂,至于开打就免了,人家的兵就是能打。

    这中上不的台面的小打小闹,如过在平时,斛律光睁只眼闭只眼也就混过去了,不过今日是绝对不能放纵了。

    一度斛律光的内心都已经对海德兀德起了杀机,他宁可杀错,也不愿意放过。就在斛律光的手已经握住了刀把的时候,海德兀德却突然站了起来对着斛律光道:“此战,末将所部愿为前部先锋。”

    海德兀德的话音刚落,大帐内立刻变的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以往打仗,你海德兀德都是躲在最后面,如果前军打胜了,立刻冲上去强夺财物。如果前军败了,立刻跑的比兔子还快。今日这么突然转性了,居然要去打先锋,到底是老子的耳朵出了问题,还是今天海德兀德发高烧,把他的脑子给烧坏了。

    斛律光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后,将海德兀德带到了自己的后帐,拿起先锋的将印,把玩良久后道:“说实话,就是你愿意当前部先锋,本将也不敢将先锋印给你。”

    海德兀德望着那枚先锋印道:“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害群之马。”

    斛律光道:“给我一个将先锋印给你的理由。”

    海德兀德苦笑一声后道:“汉人有句古话,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知道这次大夏国是输不起的。胜了就能占据关中,输了就什么都没了。”

    海德兀德望着斛律光继续道:“我是什么人我自己心里清楚。如果大夏国没了,无论晋人也好,鲜卑人也罢,他们或许能放大将军您一条生路,可是却绝对不会放我这种人一条活路。不说我这个驸马的身份就不在赦免之列,就是这些年我拥兵自重就不会被人喜欢,如果大夏国没了,那我也就死定了。”

    说完后海德兀德望着斛律光腰间的宝刀后道:“刚才大将军已经对我动了杀机,如果我还是这么不识时务,恐怕我就活不过今日了吧。”

    斛律光道:“你说的不错,看来你还是很爱惜你这条命。”

    海德兀德摇了摇头道:“我知道我早晚要死,这几年陛下一直没有杀我还不是因为我手下那二万弟兄能打,不然我和我的弟兄们早就成了刀下的亡魂了。”

    斛律光道:“那你还想要这先锋印,你应该明白,此战本将已经下了决心就是用人命去填也要打,这场帐打完不论胜败,你的二万人马还能剩下几个,没有了人马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海德兀德笑道:“我和我的弟兄们这么多年来伤天害理的事做的太多了,谁手下不欠着几条人命的,自己都觉得自己该死了,与其最后被大将军您砍了,还不如轰轰烈烈的去战死。我只求大将军您一件事。”

    斛律光道:“好吧,就算是换你和你弟兄们二万条命的条件,只要不太过分,本将都答应了。”

    海德兀德道:“我的弟兄们都已经有了家世妻儿,我们都是些该死的人,死就死也没什么可怕的,但求大将军您,照顾一下我们的妻儿,不要让他们受人欺凌。”

    斛律光哈哈一笑道:“我过去看错你了,原来你还算有点良心。”说完将先锋印交道海德兀德手上后说道:“拿着你的先锋印,带着你的二万弟兄,安心的去死吧,你们的妻儿,本将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容人欺凌他们半分。”

    海德兀德接过先锋印道:“这样不是很好,大将军能放心的进兵,我们能放心的去死,各取所需。”说完大笑着走出大帐,浑然不顾四周疑惑的目光跳上战马向自己的军营跑去。

    斛律武都立刻跑了过来道:“父亲你真把先锋印给这个杂种了吗?”

    而斛律光的回应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然后对儿子说道:“以后不要在让我听见杂种这二个字。”

    斛律武都悟着通红的脸,却有不甘心先锋印被一个自己最看不起的杂种拿走,又说道:“父亲,此人不可轻信啊!”

    斛律光望着海德兀德远去的身影道:“是条好汉,可惜终究不是我党项的男儿,不然老夫于你必定会是生死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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