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笑了笑，“你们的宝二爷。”?他可是对我家忠心不二的一个。这几年，他已帮我悄悄做了好多事了。有了他，大事就成了一半啦。”

        我越听越慌张，猜来猜去，猜不出来这人是谁——

        当然了，这既是猜不出，也是不敢猜。

        卫公子点头道：“果然他把许多人都瞒过了。”

        我不得不问到底是谁了。

        卫公子顿了一顿，道，“是你们的宝二爷。”

        宝二爷？居然是他？

        心里默数了许多人，竟然把这位爷漏掉了。

        果然他是把人都瞒过了。

        到了这个地步，卫公子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了，道，“就是马公公。”我呆了一会，想想之前的许多事，不由说道，“他自然早就认得你是谁，对不对？”

        卫公子苦笑，“当年，就是他亲自把我接回野园，送到邢夫人手里的。你说他认不认得我呢？”

        啊，原来邢夫人也是这秘密世界中的一个。

        我只好努力再把思绪又清理了一遍：

        马公公和邢……夫人，他们瞒着王爷，救了卫公子这个不该救的人，还一心想着为他报国仇家恨。

        天哪，我有些不敢往下想了，这……这可是谋逆的罪名！一旦被人发现了，可是株连九族的罪。

        “不不不，”我立刻又否定了自己，“天下本来就是朱家的天下。逆行的本不是他们，而另有其人。他们，他们只不过是帮助一个人，拿回本该拥有自己的东西罢了。”

        “绿娘子也知道这个秘密，对不对？”我突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卫公子将两手向背后一握，淡淡一笑。

        “她原是我娘的贴身宫女。不然，我也上不了罢云楼啊！是不是？”

        我看着他的神情，有些困惑，不知道他这会儿怎么能笑得出来。

        最终叹了口气，黯然说道，“心里总觉着，马公公对绿娘子很关照。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知道了。”

        想了想，忽地有些担心，“那许大娘子知道么？”卫公子摇摇头，“这样的事，怎么能人尽皆知？如今府上知道我身份的，也不过就夫人、马宝和绿娘子三个。”

        我闷闷道，“十年了，大家眼睛看着，嘴里瞒着，倒真是不容易。”

        卫公子一脸凝重的阴云。

        “是，所以我更不能辜负了他们，必要给他们一个汉家河山的。”我再次闷闷地点了点头，其实有些不以为然：谁家的河山不是河山呢？现在都是康熙十年了。

        明朝也好，清朝也罢，人不也都还要一天一天地过日子么？

        那日子不也就还是一样的日子么？

        卫公子见我如此，笑了笑道，“别担心，还要从长计议呢。”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他却陷入了沉思：“时机、人手、兵力，军饷，要考虑的东西太多，时机都还不充足……。从昆明到北京，战线又太长……”

        我听得一头乱麻，“那，你还需要等多久？”

        问完自己都吓一跳：就好像我迫不及待要他造反似的。

        卫公子沉思了一会儿，“我想，两年总够了罢。”

        两年？

        我忽然抬起头来，说，“卫公子，我们打个赌好不好？”

        卫公子一笑，“你说。”

        一股极大的自信忽然在我身上膨胀出来的。

        “我能用这两年劝你放下这些想法，你信不信？”我说，说话的人已经不是我了。

        卫公子自然是噗嗤一笑，不肯相信。

        “你可以不信，但前提必须是允许我，用这两年劝你。”我道。

        卫公子愣了下，这才懂了我的意图。答应了。

        我便要他发誓，他也照做了。

        我便在绝望里感到了一丝胜利的喜悦。我说，“这两年里，我想说什么，你不能不让我说。你答应了。”

        他笑了，是无可奈何的那种笑，笑里有自信，也有荒凉：“是。你只管说你的，但听与不听，就是我自己的事了。这总可以了吧。”

        我想着虽然这不是什么好话，可这情景也不至于完全使人绝望了。

        我便没没刚才那么伤心。平稳了心情之后，居然还勉强笑了一下。

        卫公子说这笑不比哭好看多少，在我脑门一敲，转换了话题：“不说这些了。要劝我，等着以后慢慢劝就是了。眼下，只要安心在楼上等着我来娶，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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