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翊和羊铮在京城逗留数日后便返回泰山城。

        谢运要曹翊陪他去那个蝙蝠洞看看，羊铮和曹翊在飞来峰已与无机就此事长谈，无机认为谢家以火药开采矿业确实大有裨益。

        现在曹翊是谢家义女，泰岚清又由李二公子教导，在胭脂山事件中，七侠所作所为他是记在心中的，便将自己研究心得交予曹翊带给谢运，叮嘱此物不易得，但破坏性强，配置一定要把控好。

        泰岚清随无机配置过这东西，他在谢运将所需物品备齐后，就在特定的场所制作出第一份样品，经过实验，羊铮认为可以根据自己所需威力调整配比，制作不同等级的火药，以用于不同场所。

        谢运对这个建议很赞同，但因收集到的蝙蝠粪便有限，羊铮的提议暂缓试验。

        谢峰和左盈来到后，看到第一份样品，又知羊铮建议和谢运的困境，便说，她知道五斗米教众有从山洞中刮取的，此物民间称为硝，硝质与盐同母，近水而土薄者成盐，近山而土厚者成硝。

        老房子或茅房旁浮土结出的盐状结晶皆为硝，刮取后入缸内水浸一宿，取杂，然后入釜，注水煎炼，倒入器中，再过一宿，即结成硝，上浮芒硝，芒长的为牙硝，下面有杂质的为朴硝，要去杂还纯，再入水煎炼。结成的白雪，就是盆硝。

        谢运在得知硝的效果后，连声说太好了，他知硫可从河床控到，如再找到硝石，原料问题就解决了，只要原料充足，羊铮的建议就能尽早进行。

        曹翊对火药的炼制和原料似乎没多大兴趣，她现在关心的是这个火药制作出来后怎么用。

        师傅的方法简陋了点，受潮和易爆问题没能得到有效解决，它的威力就大打折扣。

        如果义父、义母真的找到硝石矿脉，硝的纯度上去了，硫的提纯也跟上，火药的威力定会倍增，以师傅现有的储存装置，自然是不行。

        胭脂山中羊铮和武弼如何爆破的她没问询，在得知义父想研制火药后，详细问询了羊铮，她对这个火药的储存、使用有了初步设想。

        谢运在听完曹翊设想后，他便有了大胆设想，将火药制作、储存地点选择在胭脂山。

        谢家在益州的黄铁矿含硫量达53%，虽然在西部尝未找到自然硫矿，但现在谢家已掌握硫磺的熔化提纯技术，现有的硫磺足可满足当前需要。硝的提纯技术与硫磺相较简单一点，谢家自信在硝石提炼方面无人能及。

        谢家探矿队可根据左盈提供的信息寻找硝矿，五斗米教弟子遍及中原、边疆各地，他们信息互通，有分舵知道硝石妙用，其他分舵也会留意各自活动处是否有硝石山洞。找到硝矿应非难事。

        而储存和应用就是当前最需解决的问题。谢家掌握火药原料矿脉，又具备成熟制作技术，消息外出就不得安宁。保密是当下首要之举。

        云中鹤和羊祜了解了谢运计划后，也赞成先将试验和储存基地设在胭脂山，并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和建议，谢运在取得大家支持后，便率谢家卫队和勘探队先入益州勘查。五斗米教益州分舵主是左盈大师兄，他在收到左盈传信后便带领谢运一行去他们刮硝的山洞。谢运和探矿队经过数十日探查，确定这儿是钾硝石含量丰富的矿脉。

        在第一批硝石运进胭脂山后，泰岚清就兴奋不亦，谢家炼硫技术先进，他现在对炼硝技术有了新的设想，就等原料到来着手试验。

        胭脂山中各库建造由曹翊设计，左盈负责施工，五斗米教弟子组成的施工队伍由云起带领，虽然辛苦，但危险系数低，左盈给参加建设的弟子每人双倍斗米，每日伙食也是丰富，确保大家身体健康，精力旺盛，工期按预期进展顺利。

        羊铮担心武弼，他去探视武弼，武弼短短数月，功力精进不少。但因为武老太爷没能得到想要的东西，武弼还处在软禁中。武芙在知道老太爷和老爷所求时，便不再回武家，武老太爷差人叫了数次，武芙总以种种借口推辞，李欣在知道武弼遭遇后，也是坚决不同意武芙回武家，武芙就在东安随刘裕学艺，帮助若兮打理王府日常事务。

        因为火药研制问题，原本是要在春节好好热闹一番的计划搁置，得失很失望。但看老教主很开心，教中弟子的费用也得到了解决，虽然不知道云起一行人随左少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但赚钱是肯定的。

        师父最近传来的信也多是喜讯，得失认为，虽然总坛要办喜事事宜告吹，众人想看左盈与谢峰谁赢好奇心也得不到满足，但事态总体是向好的方面发展。

        在得知总坛不操办喜事后，各坛主早早派弟子给无相带去礼物，拜早年。左盈带出去的弟子都没回来，她说喜事取消，省了大家份子钱，还给大家发经包，让大家好好过年。说是三师兄的意思，传话的弟子带来几箱银子，说是红包大家都有。

        无相听到这个好消息，脸上皱纹都舒展许多，乐呵呵地吩咐给下面弟子发年份子，让他们回家过年。

        发年份子都是多年前的事了，最近几年收入不好减了，今年恢复，大家都很高兴。这个应该比总坛办喜事更让大家高兴。

        谢峰因为玉玑和乞伏达能事宜留在泰山，并负责寻找东吴派在泰山城中的奸细。因刘三去了许昌，呼延耶在突发部未回，但安排虎子与张三一起查找。

        东吴细作没有查到，却探得王家公子有异动。

        王家公子在泰山别院住了三个月还没离开。郡守因为鲜卑人事宜找过王公子，没料到连门都没进去。他让自家卫队列队在门外请郡守认领，郡守能证实哪个是鲜卑的暗探就让官府带走。

        他家的卫队由剽悍的胡人组成，郡守看来个个长得差不多，他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其中的某几个人就是新入城的鲜卑探子。张三借机随郡守去了，他也不能确定其中的某个人就是探子，但他将卫队中所有人的面孔都记着了。

        虽然现在不能证明有人偷梁换柱，但如果以后再发生此类事，他就能辨析出，这就是他对人物面孔、形态、体格的记忆天赋。为此他还再次确认这些是否就是王家别院卫队所有人众，并问询别院是否还有其他外族。

        王公子对一个衙役的问询就是置若罔闻，郡守不得不再一次核实。并说，鉴于泰山郡目前形势复杂，官府已告知城中世家要将自家所用胡人基本信息向郡衙报送，如果有新进或离开人员，定要第一时间报备，如果不报备，在官府稽查时，如发现与登记、报备不符后果自负。

        王公子虽然对郡衙这个决定提出抗议，但他知道，这个决定不失为一种良策，朝廷知晓还会嘉奖，各地自也会纷纷效仿。如果朝廷借此而令世家将自家家仆、奴婢也需登记，就会变相禁止人口贩卖。这是众世家所不愿见的。

        “本公子最讨厌碍眼的狗才。”王公子在管家将上报名册送给他审核时，他并没有细看，而是将名册摔入管家怀中，忿忿说。

        “这个泰山郡守和羊郡公多有往来，这个主意难保不是羊祜老头出的。”管家接着名册说。

        这种报备制度，管家也头疼，王府往来人复杂，有些面孔就是他这个管家尚未认下就离开的常有发生。他如报备不当，万一有一天官府查看出了问题，王戎必会唯他是问，王戎的手段他是清楚的。

        这个爷在朝是重臣，在家治家森严，如果家业管理中有疏漏，他必不听管家解释，唯家法制裁。在王家推卸责任和敷衍无济于事，因此，王家产业虽大，但各管事必兢兢业业，做事极小心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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